容易衝動不是傻。


    宇智波中不乏聰明人看出星野牧的目的,就是要拿宇智波當槍使。


    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能被當做槍,未嚐不是一種肯定。


    起碼,現在的宇智波做不到斷然拒絕。


    但若是應下,就意味著要舍棄祖先留下的基業,舍棄身上的木葉烙印,甚至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是對他們前半生的一種否定。


    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人也在旁邊人的提醒下明白其中要害,會議室再次陷入沉默。


    這不知道是第幾次集體沉默,即使是感情用事的宇智波,麵對這種關係家族命運的決定也顯得十分謹慎。


    不知道從誰開始,族人的目光漸漸匯聚到宇智波富嶽身上。


    星野牧目光流轉,衝著皺眉低頭沉思的富嶽說道:“如果團藏沒有逼得太緊的話,這件事您可以慢慢考慮。不過我有一個小建議。”


    等富嶽的目光看向自己,他才繼續開口:“您可以先向村子要一筆搬遷費,數額可以大膽一點,想必是能如願的。”


    宇智波富嶽聞言,思索片刻,也是眼前一亮。


    現在擺在宇智波麵前的就三條路。


    服從村子的命令搬到郊區,高舉反旗,以及一路向西另起爐灶。


    無論最終決定選擇哪一項,先薅一把村子的羊毛都是不虧的。


    念及此處,富嶽看向星野牧的目光也友善幾分。


    雖然星野牧在木葉可以用聲名狼藉來形容,但當對方幫他出謀劃策的時候,富嶽感覺對方也沒有那麽不堪嘛。


    他略微沉吟,開口道:“事關家族生死,我們還需要商議一下。”


    星野牧明白對方的意思,笑著點頭起身:“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


    “止水,送送風影大人。”


    雖然稱唿沒有變,但語氣中已經不像一開始那般疏遠。


    畢竟,如果真自立門戶,日後和對方的交集想必不會少。


    宇智波止水站起身,恭敬地朝族長行禮後,帶著星野牧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村子關係緊張的原因,兩人走了一路也沒見到幾個行人,整個宇智波的領地內顯得格外空曠。


    “你早就想到了吧?”


    止水腳步一頓,忽然開口道。


    星野牧沒有說話,隻是微笑看著他。


    宇智波止水看著對方那欠揍的模樣,這一刻,他和許多在忍界響當當的人物共情。


    “嗯”星野牧故作思考的神態,想了想:“如果你說所有事情都預想到,那肯定沒有。但大致方向是有預想到的,畢竟宇智波和木葉的矛盾已經到幾乎無法改變和調和的程度。這點,你也知道,不是嗎?”


    “所以伱利用“


    止水話說一半,反應過來,把剩下的話咽進肚子裏。


    對方是風影,利用甚至擴大家族和村子的矛盾再正常不過。


    他也是因為看著宇智波家族被對方牽著走,心中有些不滿,因此才將心裏話脫口而出。


    “止水”星野牧目不斜視,看著前方的湖泊:“不論如何,選擇離開是對宇智波和村子傷害最小的。而我,給了宇智波一個港灣。”


    止水站在旁邊,身形微微靠後。


    他也明白這些道理,但這麽做也等於切斷了和木葉的羈絆。


    不對,反目成仇未嚐不是一種羈絆呢。


    兩人沒有再多說什麽,止水這次直接將星野牧的傀儡帶到自己家中,看著眼中失去光芒的星野牧,止水坐在客廳,手中握著的茶盅中冒著蒸騰的熱氣。


    不知過了多久,手中的茶湯完全放涼,止水站起身,離開家中。


    他雙手插兜,漫無目的地走在木葉街頭。


    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來到木葉。


    最後,兜兜轉轉,最終,他腳步停下,抬起頭,府邸上方的牌匾上寫著‘猿飛’二字。


    看著牌匾,止水的目光中滿是掙紮.


    “來了”


    猿飛家的仆人聽到外麵的敲門聲,連忙上前開門,但大門打開後卻空無一人。


    ——


    “團、火影大人。”


    鹿久推開火影辦公室的房門,看著已經換上火影袍的團藏,改口道。


    團藏沒有立刻應下,而是微微眯眼,迴味了片刻這種感覺。


    以前隻有星野牧這麽稱唿自己,但說實話,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現在,所有人見他都要喊一聲火影大人!


    好在團藏私下演習過,沒有過於失態,僅僅享受片刻就恢複理智。


    “什麽事情。”


    鹿久從袖子中拿出一封卷軸,遞給團藏,同時開口道:“宇智波一族同意搬離,但要一筆搬遷費。”


    團藏眉頭一挑,對於宇智波一族答應自己的要求略微有些詫異,但旋即又釋然了。


    村子和宇智波的交鋒像是一場拉鋸戰,拚的就是誰能挺住。


    雙方其實都不想用武力,但都擺出要用武力解決的架勢。


    團藏認為宇智波的族長富嶽是個外剛內柔的人,外表看起來嚴肅堅毅,但實際上總是為了大局妥協,不然他也不敢這麽逼迫對方。


    要是富嶽真想動手,以他的性格恐怕行動前也要做一番思想鬥爭,然後反複開會,到時候自己早已做好充足的準備。


    這般想著,接過卷軸打開,同時隨口說道:“不過是些許拆遷費,答應他.他想得美!”


    團藏看著最終數額後麵的一串‘0’,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他連這筆錢具體的數額都沒看清,但光憑這位數,要是真按對方說的做,那木葉直接可以申請破產了。


    “富嶽這是在挑釁我嗎?!”


    團藏氣的胸口劇烈起伏,這是他成為火影後第一次有人敢如此挑釁他。


    鹿久沉默片刻,迴憶起富嶽遞給自己卷軸時的神態,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的怪異:“我倒是覺得,富嶽可能不知道村子目前的財政狀況,才會提出這麽高的價格。”


    像這種內政方麵的情報,雖然奈良鹿久或者山中亥一會在會上做簡略匯報,但那些家主們一般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最後直接聽總結就好了。


    村子賺錢,大家開心;村子賠錢,跟我有什麽關係?


    再者說,木葉作為當世第一忍村,建村以來幾乎沒有賠錢過。


    而宇智波富嶽和其他人還有些不同,他連最後的總結都沒聽。


    因為無論村子賺了多少,宇智波基本上都分潤不到,既然如此,明知道聽了會生氣,我還聽什麽?


    因此,雖然火影和豬鹿蝶都不斷地說村子現在財政多麽困難,但在富嶽眼中,這些不過是托詞罷了。


    說的這麽困難,但幾家的生活也沒有降低啊,所以,他是按照比戰前稍低一點的水平報的搬遷費,這讓現在的木葉難以承受。


    團藏聞言,麵色陰晴不定。


    剛才說的話隻是一時氣話,畢竟好不容易對方鬆口,他也想讓這件事變成定局,到時候其他家族的人占據宇智波的領地,他這個始作俑者反而可以坐山觀虎鬥,平衡局勢的同時慢慢削弱宇智波的力量。


    行事思想比曆代火影都更激進的團藏,怎麽可能允許自己屁股下麵有宇智波這種人存在呢?


    最終,團藏想了想,緩緩開口:“最多三分之一,這是底線。”


    團藏最終還是答應了,並且安慰自己,這些都是暫時寄存在宇智波一族,等他剿滅了對方都能迴到自己懷抱。


    鹿久點點頭,認可了這個方案。


    雖然雙方不對付,但在處理宇智波一族的問題上大方向是一致的。


    團藏想攘外之前先安內,鹿久也想借對方之手幫綱手掃清迴來繼位火影的障礙。


    雙方無言的達成默契,鹿久很快便找到宇智波富嶽,將火影的意思傳達。


    奈良鹿久原以為對方會像往常一樣拒絕,甚至用威勢恐嚇自己一番,但這次,富嶽隻是略微表示不滿,最後不情不願地點頭同意。


    有問題!


    迴到家中,奈良鹿久眯起眼睛,迴想剛才兩人的談話,將宇智波富嶽的神態語氣在腦海中重放一般仔細分析。


    如果是其他家族或許很正常,但是宇智波,正常就是不正常。


    但這個時候,他也不好做出什麽刺探行為,一旦被對方發現,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隻能給猿飛日斬寫封信,讓對方派出一隊擅長潛伏的暗部遠遠監視宇智波的動向。


    宇智波領地,今天尤其熱鬧。


    一排排馬車駛進這裏,馬車的重量壓得車輪吱吱作響,在地麵上壓出數道深深的車轍。


    團藏雖然同意了,但在最後關頭,還是決定給對方添點堵,將其中大部分錢換成硬幣。


    這種極為幼稚的行為除了稍稍出口惡氣,沒有什麽作用,反而可能激怒宇智波,但團藏就是做了。


    可能這就是老小孩吧。


    已經年近耳順之年的團藏在這個世界算是長壽的,叛逆期可能也跟著有所延長。


    “富嶽族長,東西已經送到,我們就先走了。”


    代號為‘爆’的暗部有些生硬的和宇智波富嶽說完,不等對方迴話,便領著眾人離開。


    作為從二代目時期就負責監視宇智波的暗部之一,他對宇智波沒有絲毫好感。如果不是鹿久拜托,讓他借著這個機會進入觀察,他可不會接受這份工作。


    給宇智波送錢,太恥辱了。


    麵具下,爆的目光從周圍人身上掃過,僅僅瞬間,他就將周圍人的神態舉止印在腦海之中。


    看著轉身離開的爆,人群之中,宇智波刹那攥緊拳頭,差點沒有忍住自己的怒火。


    當年就是他和幾個暗部將自己逮捕,關進那與世隔絕的監獄。


    時間淡化了很多記憶,但他腦海中對於那幾個暗部的麵具紋路卻愈發清晰。


    刹那攥緊拳頭,走到富嶽跟前,有些不甘的說道:“族長,我們真的要離開嗎?”


    富嶽拍了拍刹那的肩膀:“村子對於我們的態度很明確,就像之前說的,我們先想辦法自保,等恢複元氣,日後不是沒有機會重返木葉。”


    星野牧離開後,宇智波內部又召開會議,最後,富嶽用‘保全自身,以圖重返木葉之機’來說服那些主戰派。


    至於到時候會不會這麽做.那就要看情況了。


    離開宇智波的領地,爆來到奈良鹿久府上。


    “事情確實有些蹊蹺,這些人看到我的態度有些古怪。”


    暗部在宇智波的黑名單中是名列前茅的,但這次,爆雖然也從很多人身上感覺到厭惡,但更多人則是流露出悲傷的神色。


    這肯定不是對於戰時逝者的悲傷,畢竟都過去這麽久了,要難過也不會是現在。


    奈良鹿久聽完對方的複述,摸著下巴細短的胡茬,暗暗思索。


    爆也沒有打擾他,就坐在旁邊安靜等候。


    “宇智波一族近期可能要有動作,爆,麻煩你在宇智波的領地和他們要搬到的地方,以及沿線都安排好人手,四代之前培養的暗部也會協助你們。我有種預感,宇智波不會乖乖就範。”


    爆點點頭,應下這件事。


    送走對方後,奈良鹿久擺出將棋,自己分飾兩角,自己和自己下棋。


    下了幾手後,他忽然按住棋子,皺眉之下,目光帶著幾分焦躁。


    ——


    宇智波竟然真的搬走了!


    三天之後,其他家族看到宇智波的族人開始收拾行李,清掃村子給他們劃分的新住處,都有些不敢置信。


    雖然這次高層和各大家族統一戰線,但事情會這麽順利還是讓他們感覺有些不真實。


    不隻是各大家族,木葉的百姓也早早收到消息,看著這些往日裏趾高氣昂的警備隊成員,暗暗嚼舌根子。


    當麵不敢說,但背地裏都在嘲笑宇智波一族。


    說的人多了,難免傳到宇智波族人耳中,有幾個脾氣爆的當即就去找對方的麻煩,扣押了十幾個人。


    要是往常,村子肯定會找警備隊交涉,把人放出來,但現在,一切都要為宇智波搬家讓道,等對方把地方空出來再說不遲。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轉暗,宇智波的搬家還在進行中,隻不過有了那幾個倒黴蛋做例子,人們也不敢近距離瞧宇智波的笑話,其他家族也不想讓正在氣頭的宇智波看到自己的身影,因此受到遷怒。


    一時間,夜幕下的木葉隻有宇智波搬家的身影。


    “多久了?”


    奈良鹿久站一座高樓的天台,遠遠看著一道道漆黑的身影。


    “大約7個小時。”


    身後的暗部恭聲迴答。


    奈良鹿久聞言,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不安,從樓上躍下,想好借口後,帶著笑容走到一隊正在搬運行李的宇智波族人麵前。


    但看到對方的相貌後,他的笑容瞬間凝固。


    瞳孔之中,倒映著一張張神情呆滯的麵容,這些人,不是宇智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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