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牧這一腳過後,蠍緩緩蘇醒。


    他像個機器人被喚醒一樣,沒有常人皺眉不適的感覺,而是目光平靜的轉頭看向星野牧。


    事實上,他自從決定刺殺三代風影起,就預想過會有這麽一天,無非是早晚罷了。


    村子的強大不是他一個人能抗衡的,但他父母的血要有人負責。


    可惜白牙已經死了,自己無法親手送他上路,那剩下的罪人,戰爭的決策者三代風影就必須要自己來了結他的性命。


    現在父母的仇自己已經報了,唯一的念想就是生命的終極藝術,隻是可惜,自己的藝術要就此畫上句號。


    “你還不動手嗎?”


    蠍看著星野牧,語氣淡然,像說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動手?不是剛動完嗎?”


    星野牧疑惑地上下打量著蠍:“難不成你是受虐狂?”


    蠍看著對方的眼睛不似作假,他沉默片刻:“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砂忍村強者眾多,風影沒必要千裏迢迢趕來就為了讓自己效命。


    況且自己做的事是重罪,一旦被人發現他和殺害三代風影的人有關聯,他這個風影下場也不會好過。


    蠍從自己身上看不到對對方有利的價值。


    星野牧沒有迴答他的話,而是解開繩索,拿出卷軸,從裏麵掏出一個佩刀,遞給蠍:“熟悉嗎?”


    蠍的瞳孔驟縮。


    忍者世界照相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但蠍還是費勁千辛萬苦找到了一張白牙的照片。


    在他小時候,可以說夜晚想到父母時就會拿出兩張照片,一張是父母抱著自己時的照片,另一張就是白牙的照片。


    他已經將那人的每一個細節深深刻在腦海裏,又怎麽會認不出這刀呢?


    “伱從哪得到的?”


    蠍的臉上第一次出現名叫‘激動’的表情,這讓他像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木葉給我的。”


    星野牧坐到他身邊:“別激動,這是隻給你看看.”


    見蠍將那佩刀緊緊攥在手裏,星野牧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不要想了,這個東西我答應過千代大人要送給她,隻是給你看看。”


    聽到星野牧的話,蠍的眼眸微合,不知道想在什麽。


    星野牧看著他的表情,開口道:“你想知道我是怎麽得到的嗎?”


    蠍看著對方沒有說話,星野牧將村子和木葉的戰爭簡短的和對方說了說。


    “那你的命還真不值錢。”


    蠍拍拍手中的佩刀,語氣不知道是嘲笑還是感慨。


    或許蠍自己都不知道他在不自覺間,說話的情緒和之前全然不同。


    “不值嗎?”星野牧看著他的眼睛:“沒有千代我坐不到風影的位置,用這把破刀讓我坐的更穩,哪裏虧了呢?”


    “所以你是想利用我影響千代?”


    以蠍的才智,瞬間就明白星野牧的意圖。


    “如果你不在後麵加上‘奶奶’,我就從你懷裏抽走那把刀,然後把你送給木葉,讓你仇人的兒子用這把刀捅進你的胸膛。”


    星野牧眯起眼,眼中閃著危險的神色。


    蠍沉默片刻,開口道:“現在這裏隻有你我。”


    說完,見星野牧還是不為所動,眼光盯著自己懷裏的刀。


    他感覺如果自己不按他說的做,對方是真的會把自己送到木葉。


    他不是個怕死的人,但想到對方口中的情景,生理上的不適差點讓他忍不住幹嘔。


    自己可以死在任何人手裏,但唯獨不能是白牙的兒子。


    他低下頭,小聲嘀咕一句。


    星野牧掏了掏耳朵:“大點聲,聽不見。”


    蠍眨了眨眼,然後抬起頭看著星野牧:“千代.奶奶。”


    說完,他嘲諷地看向星野牧:“你滿意了?所以你想讓我扮演一個孝順的孫子,迴去討她的歡心嗎?”


    星野牧搖了搖頭:“這隻會將她逼死。”


    千代對於蠍的情感是複雜的。


    一方麵是奶奶對從小養到大的孫子的舐犢之情,一方麵又有作為村子首席長老,麵對殺害三代風影罪犯必須的雷霆之怒。


    夾在兩者之間的千代有多痛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看著自己的乖孫子重新迴到自己膝下,為了保全孫子的性命,她會不會想一命換一命,用自己的性命洗刷蠍的罪孽呢?


    星野牧不敢保證,畢竟忍者世界的人好像是挺喜歡走極端的。


    蠍愣了片刻,自嘲地搖搖頭:“你太高估我的影響力了。”


    在他的想法中,如果千代真的這麽重視他,為什麽坐視自己的父母去執行這麽危險的任務呢?


    村子裏的大人物們哪個至親上戰場了?


    為什麽第一大部族首領的兒子和兒媳要去執行最危險的任務?!


    為什麽?!


    蠍承認自己的想法是自私的,但所有人都自私,反倒是最應該有特權的父母像個熱血的小醜,何其不公!


    在這份恨意麵前,千代往日對他的慈愛都被屏蔽,他的眼中隻有父母離去時的背影。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自己那時候很小,但直到現在,閉上眼睛那個背影依舊如此清晰。


    星野牧看著他的眼睛,突然笑了笑:“你知道我是怎麽當上醫療部隊總指揮的嗎?”


    星野牧成為風影後,他的許多故事都被廣為傳播,其中必然要提的就是他作為醫療部隊總指揮,打破雲忍的埋伏從而扭轉戰局的故事。


    若有人問他一個中忍憑什麽魚躍龍門一下子成為總指揮?


    人們隻會說他被千代看重成為對方的傀儡,但這個問題細想都是漏洞。


    千代為什麽單單選擇了一個中忍?


    能力?


    有能力的人太多了,上忍在千代麵前都要排隊呢。


    出身?


    星野牧十幾年平民,祖上也是平民這又不是什麽秘密。


    蠍聽到的都不知道是第幾手情報,自然不知其中的辛密。


    “因為你。”


    星野牧目光灼灼地看著對方:“我告訴千代我知道你的下落,並且會把你帶迴來。實際上我根本不知道你的下落,但是.”


    星野牧看著他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吐出口:“她不敢賭。”


    “她不敢殺了我,因為我敢和她說這話我就不怕死;她不敢拷問我,因為擔心我體內有禁製,如果我出了問題她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自己的孫子。她表現的非常謹慎,謹慎的不像是威名忍界的千代大人,而像是一個抓住生命最後一根稻草,風前殘燭的老嫗。”


    星野牧沒有說其中的試錯成本以及一些情報的細節問題。


    事實上,自己當時麵對千代完全沒有自主權,對方的心態就像是在刮彩票,即使沒中也能輕易消滅自己,根本沒有什麽損失,何樂不為呢?


    當然,這話肯定不會和蠍說,現在可是煽情的關鍵時刻。


    星野牧敲了敲蠍懷裏的佩刀:“順便和你說一句,我在千代府邸學習的時候看到一個手劄,是千代大人創造的忍術,上麵記載的是令死人複活的忍術。”


    蠍的麵容顯現出一抹驚愕,他高唿道:“不、不可能!世界上怎麽可能有令人起死迴生的忍術!”


    星野牧搖搖頭:“我不知道那個忍術有沒有成功的先例,但從忍術的術式來看.應該是以生命作為代價。”


    蠍沒有說話,他的眼睛中滿是不可置信。


    他相信星野牧沒有騙他,這些話如果自己真的迴到村子證實並不是難事。


    這其中的信息量猶如晴天霹靂,讓他不知所措。


    如果千代真的打算用自己的生命複活父母,那自己刺殺風影選擇流浪天涯又為了什麽呢?


    他感覺自己所做的的一切都像個笑話,而這笑話的製造者正是他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


    蠍第一次失去理智,攥住星野牧的衣領不斷搖晃呐喊。


    星野牧看著與其說是瘋狂不如說是無助的蠍,眼神中滿是憐憫。


    馬後炮來說,如果當初千代告訴蠍她在研究一種令人起死迴生的忍術,而不是一直瞞著偷偷研究,蠍是不是就不會刺殺風影呢?


    星野牧不知道答案,但應該不會比現在更差吧。


    “我在學習這個忍術。”


    蠍聽到對方的話,愣了一下。


    “而且,我有把握自己不會死。”


    蠍聽到他的話,嘴唇嚅囁半餉,忽然鬆開星野牧的衣領,踉蹌著跪倒在地,絕望地搖了搖頭:“不,沒用的,迴不去了。”


    自己現在已經成了砂隱村有史以來罪孽最深重的叛徒,怎麽還有臉見父母呢?


    “所以你有什麽打算,自殺嗎?這樣又能挽迴什麽?你死了千代遷怒於我,我下台換橙十郎上台,砂隱村離覆滅還會遠嗎?”


    蠍茫然地看著對方,即然他是經驗豐富的強大忍者,但到底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一下子受到這麽大的衝擊,現在已經大腦過載了,星野牧的話聽個頭尾,怎麽自己的性命還關係到砂隱村的存亡了呢?


    “蠍”


    星野牧蹲下身,板正對方的肩膀,兩人四目相對:“人這一輩子總會犯些錯誤,但不代表這個人是失敗的,沒有存在價值的。隻要你能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你的父母,千代大人,甚至是三代風影都會原諒你的。”


    蠍露出一個淒慘地笑容:“嗬嗬,殺害風影,不會有彌補的機會的。”


    “這件事誰知道呢?我知道你知道,千代知道,哦對,還有死去的三代風影知道,隻要我們不說,沒人會知道這件事件。當然我不是說這件事就當做沒發生,而是事情還有彌補的時間。隻要你為村子,為風之國立下足夠卓越的功績,村子在考慮你罪行的同時也會考慮你的貢獻。”


    “我希望你在我身邊,我們一起讓砂隱村變得更好,黃沙上的人們需要你的傀儡術,需要你的才智,你有這個能力讓這片土地變得不一樣。”


    “隻要你想改變,什麽時候都不晚,我願意和你一起為了村子的美好明天而戰。“


    “蠍,我希望當你的父母醒來的時候,你能昂首挺胸的擁抱他們。”


    聽到最後一句話,蠍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他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


    他跪倒在地上,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地麵,但很快又滲入沙土裏,什麽都沒有留下。


    星野牧沒有打擾他,就這麽看著這個年輕人。


    曆史的蠍一生都是悲劇,他也會給無數人帶來悲劇,現在,曆史再次被自己改寫。


    ——


    命運號馬車的車輪滾滾轉動,星野牧和蠍搭乘一隊前往砂隱村的商隊返迴村子。


    車廂內對麵而坐的兩人都不怎麽說話,蠍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而星野牧看著對方那張麵癱臉,說話的欲望也減少大半。


    “你需要我做什麽?”


    馬車離砂隱村越來越近,蠍總算主動開口。


    近鄉情怯,如果是之前的蠍或許不會有這種感覺,但他現在滿滿的負罪感,反而有些不敢麵對曾經熟悉的村子。


    “陪我去見一麵千代,然後等新的忍者學校建好去東部綠洲研究傀儡術,在此之前.就在我府上修煉吧。”


    “我”


    蠍的麵色有些猶豫,現在讓他猛然麵對千代,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星野牧撇了眼他的神色,開口道:“你放心,千代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慢慢來吧。”


    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塊麵巾和一個布滿紅色紋路的麵具:“選哪個?”


    蠍毫不猶豫地拿走麵具。


    星野牧收迴麵巾。


    隨手做了個測試,看來對方心中還是逃避的念頭更多一點。


    也就是現在的蠍還沒有真的變成人形傀儡,人性被壓抑的並不算嚴重,自己還能用佩刀加上複活父母的願景打開他的心房,不然等套上緋流琥後,恐怕嘴遁也不好使了。


    “喂,佩刀可以還給我了吧。”


    星野牧指了指對方腰間的佩刀,蠍這次倒是很配合,直接接下來遞給對方,同時開口道:“白牙還有什麽東西嗎?我想等和父母再見麵的時候當做禮物。”


    星野牧想了想:“白牙有一件火雲袖袍是村子為了嘉獎他特意製作的,你可以試試。”


    “火雲袖袍嗎?”


    蠍喃喃自語道。


    星野牧也沒有多說什麽,以對方現在的精神狀態,有一個目標反而是件好事。


    “客人,前麵就到砂隱村了。”


    正在這時,馬車外傳來商隊人的提醒,蠍帶上麵具裹緊鬥篷,撩開簾子,看著外麵那熟悉的防風岩,眼眶逐漸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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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000/24000)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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