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了電話,林元寺滿意地笑了笑。


    張勝義死後,朱曉琳就一直沒有迴過住所,派了兩個人一直在那守著也沒見有什麽動靜。


    本以為還要找上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收獲,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林元寺笑著將車駛出了院子,希望這次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林元寺迴到了警局,一推開門,一下子打了個激靈,屋子裏的溫度調得太低。


    林元寺不免在心裏暗罵,這幫小子,還挺會享受,大熱天的就知道在空調屋裏待著。


    一路走來跟照麵的同事打著招唿,沒一會就到了林元寺組的辦公區。


    林元寺前腳剛踏進來,後腳就有人迎了上了。


    “隊長,朱曉琳已經在審訊室了。就等著你了。”一個小警員湊上前來,一副很是積極的樣子。


    “行,我這就去,給我倒杯水,送到審訊室來。”


    “好嘞。”剛說完,就一股煙地溜沒了影。


    這讓林元寺看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推開了審訊室的門,一股刺鼻的酒臭氣撲麵而來。林元寺不禁皺了皺眉,這才剛剛下午四點不到而已,怎麽就喝成這副樣子了。


    “你好,我是這次負責審訊的林元寺,你可以叫我林警官。”林元寺一麵客氣地說著,一麵抽出椅子來坐到朱曉琳的麵前。


    可對方頭也不抬,連眼皮都懶得動一下,一副死氣沉沉,要睡過去的樣子。


    女子的妝容很是誇張,可以用濃妝豔抹來形容,頭發雜亂不堪,可以看出明顯的打結。衣著暴露,腿上的絲襪有些開裂,像是被撕扯過一樣,酒臭味摻雜著濃濃的香水味,引得人有些反胃。


    林元寺瞧著眼前的朱曉琳,跟劉芝蓮是完全相反的風格。看來劉芝蓮說得沒錯,張勝義的性格變得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朱曉琳,我們查到25日那天晚上,你並沒有迴到你的住所,你還記得那晚你在哪嗎?”


    林元寺瞧著朱曉琳睡眼惺忪的樣子,並不確定對方的神誌是否還清醒,能夠迴答自己的問題。


    “啊?你說什麽?”朱曉琳開了口,與她的打扮不同,聲音倒是甜美可愛,像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


    林元寺降慢了說話的速度,重複問了一遍。


    “25日?讓我想想...”眼看著就要睡著,朱曉琳像是想起了什麽,精神恢複了許多。“啊,25日那天是我的生日,我在酒吧辦了一個大型party,好多朋友都在一起玩...特別high。”


    迴答出乎了林元寺的意料,林元寺再次開口道:“party是從幾點開始的?”


    “誰記得幾點...我們一般中午聚頭,一直喝到晚上!”朱曉琳小聲嘟囔著,林元寺湊近了才能聽個大概。


    從中午就開始,那朱曉琳去見張勝義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從中午就開始喝,誰知道到了下午有幾個人的神誌還能清醒。朱曉琳中途偷偷溜出去去見張勝義,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你25日那天,見過張勝義嗎?”


    “張勝義?啊...你說他啊。沒見過,我打電話跟他說那天是我生日,他說他那天有事,沒時間管我,給我打了五萬塊錢就打發掉了我。死男人,想我的時候,甜言蜜語。不需要我的時候,就把我曬在一邊。像這種沒情沒義的家夥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你的意思是,你還不知道張勝義死了?”林元寺有些吃驚,疑問的話脫口而出。


    朱曉琳聽到林元寺這麽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像是沒聽清一樣,確認了一下。“你說什麽,你說張勝義那個混蛋家夥死了?”


    林元寺默默點了點頭。


    得知了張勝義的死訊,林元寺本想著朱曉琳會說些什麽解氣的話,可她的反應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朱曉琳先是抿住了嘴唇,低下了頭,神情上似乎有些落寞,沒過一會,林元寺發現她的肩頭有些顫抖,於是走了過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這時,朱曉琳抬起了頭,與林元寺直視了幾秒,眼神裏寫滿了怨恨與不甘。“是誰?那個殺死他的人是誰?”說著,一行滾燙的淚水滴落在了地上。


    林元寺在心裏唏噓了一番,這或許是他在張勝義死後見過的最為真實的淚水了。


    看來這兩人的關係並沒有林元寺想象得那般簡單。


    “這個我們暫時還沒有下結論,所以希望能從你這裏得到有用的線索。”


    “好!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林元寺看著朱曉琳略顯稚嫩的麵龐,默默感歎著,也還不過是個不怎麽成熟的孩子。


    “你平時會跟張勝義住在一起嗎?”


    “當然會了。一周七天裏麵,大概有四天他是跟我住在一起的。而且是留宿哦。”朱曉琳說著,像是在炫耀什麽一樣,似乎在她的心裏有一個假定的對手,而顯然,朱曉琳認為自己是獲勝的那一方。


    “那有什麽規律可循嗎?比如像是一三五六,或是二四六七之類的。”


    “這個,好像沒有吧,有時候我想他了就會打電話給他,他想我就會打電話給我...好像沒什麽特別的規律吧。”朱曉琳一麵認真地迴想著,一麵開口說道。


    “那你有沒有聽張勝義提起過,他25日那天有什麽安排?”


    “你這麽一問...我好像有點印象,讓我想想...我記得他好像是要跟一個演員談事情。他當時跟我說的時候好像蠻開心的,好像是對方提了些什麽大膽的建議,蠻出乎勝義的意料的。好像是個挺出名的演員,我記得蠻漂亮的,好像是個混血。”朱曉琳一麵認真地迴憶著,一麵開口道。


    “是不是薇拉?”


    “沒錯!就是這個名字,沒想到警察也這麽了解這些明星。”朱曉琳眼前一亮,一副吃驚的樣子看著林元寺。


    林元寺嗬嗬一笑,沒做任何解釋。


    也就是說,薇拉與張勝義確實在25日之前就已經約好了要談合同,這樣子,即便薇拉有預謀想搞些小動作,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於朱曉琳提起的,“大膽的建議”,這種模棱兩可的說法真是讓人頭疼,要是更加明確的說辭就好了。難道指的是薇拉提出要合作的這件事比較大膽嗎?或許張勝義沒有想到薇拉會有那麽大的野心投資搞電視。


    “據你的了解,張勝義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怎樣的人?”朱曉琳聽到林元寺的問話,仔細想了想,開口道:“勝義是一個很體貼的情人,有什麽要求他都會盡量滿足我。就算有時候我有些任性,他也會盡量遷就我。”朱曉琳說著,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可下一秒,似乎是想到對方已經不在了,麵容上看上去多了幾分落寞。


    “那‘果斷幹脆,行事大膽幹練’,你覺得這樣的說法用在張勝義的身上,合適嗎?”林元寺想起了之前劉芝蓮提起過的張勝義以前的性格。


    “好像,不太合適吧。勝義雖然是個溫柔體貼的男人,但有時候他也會缺乏魄力,對於很多事情猶豫不決,就光是我知道的,就不少於五次。他總是會有很多顧慮,有時候會考慮太多。”


    這麽一說就對起來了,看來張勝義的性情確實大變。


    “那你知不知道張勝義患有哮喘的事?”


    “當然知道了,我跟勝義在一起快一年了,近幾個月的藥都是我去幫他拿的。”朱曉琳說著,麵容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我聽說,張勝義每次看病拿藥,都是固定一個大夫。”


    “沒錯,勝義做什麽事都很謹慎的,隻要確定了一個大夫他就不會變了。”


    林元寺聽著朱曉琳的迴答,不免在心裏默默感歎了一聲。看樣子張勝義對朱曉琳是真的很信任。


    “既然你這麽了解張先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張先生哮喘的病是怎麽來的?”林元寺試探地問了一句。


    “怎麽來的,有什麽特別的嗎,不就是很普通的病嗎?”聽到林元寺這麽問,朱曉琳一臉的不解,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麽會有此一問。


    “嗯,據我們了解,這是很關鍵的一點,如果你知道,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們。”


    “雖然你這麽說,好像也並不是什麽特別的原因。”朱曉琳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我記得有一次我確實問過,可勝義他也沒多說,好像提了一句什麽‘由於肺部吸入了煙塵’而導致的。我當時也沒多想,心想可能是因為以前抽煙,或是環境不好引起的,現在空氣質量那麽不好,或多或少有些唿吸上的疾病也沒什麽稀奇的。”


    林元寺之前查到,張勝義以前是靠搞房屋裝修而起的家,一點點攢下了積蓄。這樣說來,也有可能是那時候留下了病根。可照劉芝蓮的說法,張勝義是在某一晚做了一場噩夢之後,第二天就聲稱自己患了哮喘,即便有病根,這麽突然發作,未免也太不正常了。


    “25日那天生日party結束了之後,你去了哪裏,有沒有什麽朋友跟你在一起?”林元寺繼續開口詢問道。


    “嘖,你這麽問起來,我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可能是那天喝得太多了。”朱曉琳想著,露出了一副頭疼不已的表情,看樣子喝那麽多酒並沒有讓她感覺舒服。


    林元寺歎了一口氣,看她的這副樣子,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


    “大概的情況我都了解了,你先在這裏休息一下,等你酒醒了我再來找你。”林元寺看著朱曉琳這副醉酒的樣子,本想說些什麽,可頓了頓,咽了下口水,還是什麽也沒說。


    林元寺關上了審訊室的門,轉身來到了辦公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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