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薇拉並沒有言語,林元寺繼續說了下去。“我查到,在最近的一個月裏,你經常性地會收到一些騷擾性的物品。例如...”


    “不要再說了!”薇拉像是不想聽到那些汙穢的話語,掙紮地捂上了耳朵。“你說得沒錯,張勝義是有騷擾過我,可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知道我在離開1906之後又迴去過,可我並沒有進入到房間裏,我根本就沒有接觸到張勝義的機會,我不明白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你說得沒錯,你確實沒有接觸他的機會,可在得知殺人手法之前,一切都有可能。”林元寺頓了頓,繼續說了下去,他希望能從薇拉這裏得到更多有用的線索。“從我的角度來看,你有著殺害張勝義的動機,基於這一點,我就有必要查下去,否則,也對不起雇主給的豐厚獎金,不是嗎?”


    林元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繼續開口道:“按照我的分析,張勝義不斷地找你,就是為了能說服你,接受女一號的戲份,拍裸戲。雖然片酬可能很豐厚,很誘人,但你基於自己的底線,還是拒絕了。但張勝義卻不知進退,不停地騷擾你,這讓你很是反感。”


    聽了林元寺的話,薇拉的臉色明顯有些難堪,像是自己的秘密被挖了出來。


    “而你,明知道他不懷好意,卻仍在25日那天答應見他,即便地點是在他的私人領地。基於之前的談話,我想說的是,其實那天約在1906房間,不光不會讓你感覺到不舒服,相反的,你認為這正是一個好時機。沒有人在場,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殺掉他,省得他再來騷擾你,對不對?”


    林元寺說完,直直地盯著薇拉看,露出一副兇狠的老鷹瞄準了獵物一般的表情,眼神中透露著攝人的銳利。


    “不,不是這樣的!”薇拉突然情緒失控起來,猛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把前來續咖啡的小弟嚇了一跳。


    看著對方有些過激的反應,林元寺用眼神示意她冷靜下來。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薇拉沉默地坐了下來,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苦惱。


    薇拉小心地聽著服務員的腳步聲,待其走遠了,才壓低了聲音開口道:“之前張先生確實有過騷擾過我,可是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談妥了。就在25日那天,我們達成了協議,隻要我出資百分之二十來投資這部電視,他就不會繼續騷擾我。同時我也可以擔任女一號,而且刪掉戲中全裸的戲份,稍有尺度的部分我可以找替身來演。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公司查我們的合同,那是我們25日簽的,合同裏麵說的清清楚楚,我絕不會騙你的。”


    薇拉說的坦誠至極,讓人不由得去相信,可林元寺還是不肯死心。


    “據我所知,投資電視所需的款額並非一筆小數,即便是百分十二十,恐怕一時間也不太容易拿得出手。角色不合適,直接推掉不就可以了嗎,難道你有什麽非要這麽做的理由嗎?”


    林元寺還是不肯放過薇拉,他覺得對方完全有害死張勝義的動機。


    “你要是真讓我說,無非就是為了我的事業和前途,百分之二十並不是一筆小數目,我幾乎用上了我所有的積蓄。要問我為什麽這麽拚,其實作為一名演員,我有自己的難處,但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很喜歡那部本子,讓我就這麽放棄,我特別不甘心,所以我想幹脆賭一把,即便到最後結果不盡如人意,也比抱憾終身要強得多。我這麽說,你或許無法理解,但其實,身為一名演員,你走的每一步,都無異於賭博。”


    薇拉說著,露出了苦笑,她不確定林元寺是否能聽懂,也不確定林元寺是否會相信自己,但這些話,確實是自己的肺腑之言。


    聽了薇拉的話,林元寺沉默了許久,他總覺得薇拉的話真假摻半。


    按理來說,張勝義之前郵寄各式東西,騷擾薇拉,想讓她出演裸戲,薇拉確實有動機殺死對方。


    可按照薇拉剛剛的說辭,他們兩人達成了合作關係,也就是說薇拉的身家性命都係在了那部電視劇上。


    如果真的是這樣,會有人傻到自斷財路,殺死自己的合作夥伴嗎?


    這樣的話,肯定會導致合作中止,那投入的錢豈不是打了水漂。


    確實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


    可林元寺還是心有忌憚,他覺得這個演員不會這麽輕易地說出所有的事實。


    “也就是說,你們當天是去談合同了嗎?”林元寺開口問道。


    “沒錯,我不僅是演員,同時也成了注資者,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本來還以為這會是我成功的一次契機,可沒想到張先生會出這種事。”


    “你投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八十都由張先生負責嗎?”


    “不是的,我聽說,張先生隻負責百分之四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由一位姓李的先生負責。但因為剛剛談好合同,我們雙方並沒有見過麵。”


    顯然,林元寺對這位空降的“李先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知他與張勝義有著怎樣的交情。


    “25日當天,你們簽過的合同會放迴公司保管嗎?”如果想確認薇拉的話是真還是假,就有必要確認一下合同上的內容。


    “我的合同是隨身帶迴了家,至於張先生的,我記得當時他是傳真了一份迴了公司,我想公司應該會有備份吧。”


    “那天是周六,卻要傳真迴公司,會有人接收嗎?”林元寺提出了疑問。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或許會有值班的員工吧。不過如果你想確定一下我說的是真是假,我完全可以把合同那給你看,證明我自己並沒有殺害張先生的動機。”薇拉說著,眼神中寫滿了堅定,好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草一樣,這與之前那個無助不安的薇拉已經截然不同了。


    “既然這樣,我們改日再約吧,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告辭了。況且丁姐在外麵也該等煩了。”林元寺笑著,站起了身準備離開。


    “等等!”薇拉語氣裏略顯焦急。“那份錄影帶,你會幫我寄到警察局嗎?”


    “當然,我可是言而有信的人。”


    聽到林元寺的話,薇拉明顯鬆了一口氣。“謝謝你。”


    林元寺沒有再說什麽,離開了包間,剛到門外,便看到在焦急等待著的丁姐。“久等了,丁姐。”林元寺笑著開了口。


    丁姐什麽也沒說,瞪了林元寺一眼,隨後進到了包間內。


    看樣子,明天有必要去薇拉的公司走一趟。林元寺不禁在心裏暗暗想道。


    距離張勝義去世,已經過了三天之久。據說出喪的當日,許多市裏的名流高官都紛至遝來,那場麵不可謂不熱鬧,可令人頗感諷刺的是,除了其妻子劉芝蓮留下了幾滴悲傷的淚水,其他人,隻不過是象征性地用手或是紙巾掩住了眼鼻,哀嚎了幾聲。至於真情與否,可想而知。


    林元寺在喪禮的當日,並沒有出席,隻是派了幾個組員到場表示了一下,以免讓外界覺得警察太過冷血。


    針對張太太情人的調查一直在持續著,可這個人就像是隱在黑暗中的人,讓人尋不得蹤跡。林元寺倒是覺得有人故意封鎖住了這個人的消息,看來,這個人非同一般。可盡管林元寺對這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調查清楚之前,他們也隻能按兵不動。


    組員中的陳夕對於調查薇拉這一條線倒是很上心,不停地跑這跑那,各種情報一應俱全。隻不過在林元寺看來,陳夕似乎是對薇拉的八卦更感興趣。


    林元寺想起了那日的針鋒相對,雖然薇拉一直擔當著被他質疑的角色,似乎是在處處退讓,但現在想來,林元寺卻覺得薇拉是在順水推舟,順勢而為,絲毫沒有落到下風。


    本想針對薇拉的說辭進行進一步的調查,可沒想到正巧趕上他們公司年中會,組織所有人員外出旅遊,時間大概要持續上一周左右。


    沒辦法,這條線隻得暫時告一段落。


    林元寺翻看著張勝義死時的照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是什麽會促使他相信嘴中的藥片是毒藥,非要吐掉不可,僅僅是出於恐懼嗎?


    一個人被嚇死的機率並不大,更何況是見過世麵經曆過大風波的一市富賈。人隻會被他心裏已經篤定的東西嚇到,如果是親身體驗過,驗證過真假的事,那便更容易相信。


    或許張勝義死前曾經曆過什麽。


    看來有必要去拜訪一下張太太了。


    林元寺獨自一人驅車來到了劉芝蓮位於城郊的別墅。四麵環山,位於山頂之上,林元寺下了車,從上麵俯瞰,有一種睥睨而立的即視感。


    這種霸氣感與張太太的低調內涵有些相悖,甚至格格不入。


    林元寺來到大門前,自報了家門。沒過一會,便有一位女傭一般的中年婦女來給林元寺開了門,指引他在大廳落了座,請他稍待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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