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尋聽聞,神色大變。


    “絕子蠱”他也有所耳聞,隻是這樣的事情能發生在身邊,確實讓他大吃一驚。


    “二夫人的院子每年都是誰來鬆土?”


    宮尋走出門去問院子裏各自忙碌的丫鬟們。


    “是朱四喜。”


    丫鬟們答道。


    宮尋對這個朱四喜有些印象,不是因為他在王府的時間長,而是因為他比起一眾精幹的家丁來,過於肥膩了些,200多斤的體重,身高也就五尺左右,臉上鼻子兩側長期汪著一片油光。


    但他每次見到宮尋都點頭哈腰,殷勤圓滑得很,做事也沒什麽差錯,宮尋雖然心裏不喜歡他,卻也不好說什麽。


    宮尋聽說鬆土的是朱四喜,點點頭,眼裏出現陰鶩之色。


    這朱四喜是鳳晴嵐帶進相府的,他如何會不知道!他的郡主夫人啊,同床共枕這麽多年,竟是如今才慢慢發現她的真麵目。


    “把朱四喜傳來問話。”


    宮尋冷聲道。


    一個丫鬟匆忙出去了。


    宮尋氣得臉色青白,隻想著趕緊審問清楚。這麽些年了,鳳晴嵐在他眼皮子底下,到底是搞了多少小動作!


    柳香雲知道這也是一步險棋。把絕子蠱的事說出來,就相當於公開與鳳氏為敵,以後宰相府畢竟明爭暗鬥少不了,她一個孕婦,處境自然不會太樂觀。


    但若是不說,她懷孕的事情已經曝露,宰相府人多眼雜的,即便告訴眾人不要聲張,也未見得瞞得了。


    倒不如把這件事讓宮尋知道,以後二人真出了什麽爭端,宮尋好在心裏有個準備,能幫她一把。也免得讓鳳氏惡人先告狀去。


    “萬般皆是命。我前些年身子也不好,萬一生了,孩子不健康,更是揪心。如今這兩年身子好些了,再加上府上有個神醫大小姐可以照應著些,還能讓老爺你享受下老來得子的樂趣,不也是幸事?”


    柳香雲寬慰宮尋道,未幾又假意顰眉:“隻不過,這個朱四喜是怎麽迴事,我與他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為何要做這樣喪良心的事?!我一會兒定要問個清楚!”


    宮尋咬著牙冷笑。


    “朱四喜與你無冤無仇,可不代表別人就與你沒有過節。這府裏不想讓你懷孕的,自然另有其人。”


    柳香雲心裏知道,卻依然做出吃驚的模樣。


    “你是說……不會吧?”


    “會與不會,等朱四喜來了一審便知。”


    宮尋記得小兒子承澤幼時也遭過鳳氏婢女的毒害,還好承允發現的及時,才不至於釀成大禍。


    如今家裏再一次發生這樣的事,兩樁事都是鳳晴嵐的下人所為,很難不讓人懷疑到她頭上。宮尋下定決心找鳳氏要個說法,絕不姑息。


    於是二人在房裏一邊說著話,一邊等朱四喜。


    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人來,便又派了個丫鬟再去催。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二個丫鬟氣喘籲籲地跑來說:“老爺,二夫人,朱四喜在柴房暴斃了。”


    待宮尋和柳香雲趕到柴房時,正看到朱四喜麵目猙獰地蜷縮在柴房一角,人已經僵硬了。


    “奴婢找朱四喜找了好久,最後才在柴房裏發現。”


    第一個跑出來找朱四喜的丫鬟叫柳絮,是柳香雲娘家帶過來的,她驚魂未定地對宮尋和柳香雲到,臉都嚇白了。


    宮尋凝視柳絮許久,並未看出異樣,心裏狐疑,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


    “去靖王府把大小姐請來。”柳香雲沉著冷靜地吩咐下人們,於是又有幾個家丁急匆匆出去了。


    宮尋一向不太管家裏的事,心裏也納罕大女兒虞兮不聲不響,倒是很有得人心的本事。大兒子事事護著這個妹妹,現在二夫人也是如此信任她,自己平日裏真的疏忽她了。


    此時虞兮正在王府裏教鳳逸陽玩五子棋,傳統圍棋本就與五子棋有相似之處,鳳逸陽又智慧過人,不一會兒便學會了,之後連贏虞兮三四局。


    二人玩之前定下的規矩,每局贏的人要在輸的人臉上畫一筆。待宰相府的人到靖王府請人時,虞兮已經被鳳逸陽畫成了小花貓。兩個眼睛周圍各有一圈,鼻側臉頰還畫上了貓咪的胡須。


    “人聰明,賭運卻差得很。”


    鳳逸陽看她潔白如玉的肌膚上被自己畫得不成樣子,想大聲笑她又不敢,憋得一張英俊的臉通紅。


    “都說賭場得意,情場失意,你要敢笑我,我就讓你情場失意。”虞兮抬眼威脅地盯著鳳逸陽,更像一隻要伸出爪子的小花貓了。


    鳳逸陽隻低了頭,極力不看她,得意之色從不斷聳動的肩膀上都可見一斑。


    “有急事麽?”小花貓抬起臉問宰相府的下人。


    王爺都不敢取笑王妃,下人們更是低著頭,不敢看虞兮的臉。


    “府上出事了,二夫人讓請您過去一趟。”家丁們說,隻低著頭盯著地麵。


    虞兮趕緊拉了鳳逸陽就要騎馬王宰相府去。


    “別急,給你備馬車。”鳳逸陽穩住她,趕緊讓人備馬車。又命人去濕了毛巾來,親自為她擦幹淨臉。


    “來不及了,都什麽時候了。”虞兮嫌馬車慢,牽了匹馬就要翻身上去。鳳逸陽趕緊摟著她的腰肢緊隨其後,一手扶著她,一手拉著韁繩往宰相府衝去。


    鳳逸陽知道,虞兮是怕柳香雲出事,畢竟柳香雲有孕在身,是非常時期。


    這個女人,重情重義到極點,看著聰明理智,卻非常願意為別人著想,這是他喜歡她的地方之一。


    也有別的女人為了被他注意,拚了命地在他麵前表現自己多麽溫柔善良,私下裏卻不把身邊的人當人看,這種事他也聽說過不少。


    而宮虞兮,看似平平淡淡,心裏卻極其拎得清。


    她對親疏遠近之分有自己的一杆秤,這杆稱的衡量砝碼不是利益,也不是財富地位。而是這個人本身的價值觀,已經值不值得被她幫。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真的得人心,才能讓那麽多人願意為她赴湯蹈火。


    飛奔到宰相府時,連人帶馬都有些氣喘籲籲了。


    “二娘,你沒事吧?”虞兮看柳香雲麵色如常,好端端站在那兒,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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