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前進了一步,向著慕容綿冷然一笑,道:“慕容綿,你沒有機會了。


    你從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時,就對付不了小七。你如今已經是庶人,但凡我在,你根本沒可能害小七。”


    慕容綿最後的支撐被慕容昭全力擊的崩潰,她身子忍不住激烈地顫抖起來,咆哮道:“憑什麽!憑什麽她楊柒柒就求仁得仁,憑什麽她害人,就可以不遭報應,就有你們這麽多人幫著她,抬著她,憑什麽!”


    慕容昭眼神很平淡,澹然一笑,道:“那又憑什麽,你給她下藥,算計她同袁峴,她就要擔著、受著?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個性。慕容綿,到現在,你還不覺得錯的是你自己。也罷,你這樣被信王捧著,求仁得仁長大的女子,或許一輩子都學不會,低頭認錯。”


    慕容昭厭惡地看著她,轉身向著安良睇了一眼,安良從手中取出了什麽,扔到了慕容綿的麵前。


    慕容昭看都懶得看慕容綿一眼,冷冰冰地說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那是祁寒親筆寫下來的。”慕容昭話罷,闊步走了出去,沒有再同慕容綿多說一句話。


    慕容綿眼中浮現出將信將疑地猶豫神色,半晌,才俯身去將安良丟下的東西撿起來。


    慕容昭自沒有再詢問慕容綿如何,等到黃昏時分,婢女去送飯的時候,一進門,直接看見兩隻腳橫在眼前,嚇了好一跳。


    慕容綿懸梁自盡了。


    慕容昭立時讓人去給楊柒柒送信,告訴她,不必再為慕容綿而心煩。


    慕容綿同白怡串通一氣,白怡尚不知道慕容綿失蹤的事兒。如今過了五、六日也不見人迴轉,白怡是格外的焦心,可又要幫著慕容綿隱瞞。慕容綿的院子,輕易沒人踏足,連著楊景謙也不踏進來一步。慕容綿這個人,在豫國公府,就好像沒存在過一樣。她長久的不露麵,也沒人覺得奇怪。


    楊柒柒得著這個信兒,先擔憂的是慕容昭打算如何處置慕容綿。慕容昭倒是根本沒想那麽多,直接讓十一皇子府的人簡單給慕容綿下了葬,讓她入土為安。


    過了七、八日,白怡終於沉不住氣了,趁著夜半,來了疏影樓求見楊柒柒。


    “七姑娘,奴婢知道,從前種種都是我們郡主的錯,可如今她都已經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了,您行行好,就放過我們郡主吧!”


    楊柒柒一點兒也不怨恨白怡,對她自然也很是溫和,“你知道慕容綿去了哪兒是嗎?”


    白怡一愣,看著楊柒柒清清淡淡地眸子,心裏更沒了主意,一股腦兒的把慕容綿如何接上的太子妃,如何給東宮出主意的事兒都告訴給了楊柒柒。


    楊柒柒微微一笑,問白怡道:“慕容綿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迴來,你覺得她會發生什麽事兒?”


    白怡想到這,不由高聲痛哭起來。她也不做聲,止不住的抹著眼淚,悲慟不已。


    楊柒柒道:“白怡,我念你中心為主,都是受了慕容綿的拖累,也不同你計較。眼下,你若是想出府,我可以盡量給你安排。你若是想留在豫國公府,我會安排你去東邊的群房,做一些尋常丫鬟做的事兒。等你到了年紀,府裏的管家自然會幫你張羅配人的事兒。”


    白怡一愣,淒慘地痛哭道:“七姑娘,奴婢是信王府的家生子,奴婢的父母親,都跟著信王一家被抄家了。您放奴婢出府,奴婢也無處可去。但求七姑娘開恩,賞奴婢一條活路吧!”


    楊柒柒略略思量,竹意忍不住開口道:“姑娘,不如……”誰知竹意的話沒說完,猛地被竹枝撞了一下。竹意立時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迴去。


    竹枝一笑,道:“東邊的群房正好能安頓,奴婢去同三夫人說一聲就是了!”


    楊柒柒點了點頭,立刻讓竹枝帶著白怡下去。


    白怡卻有些遲疑,忍不住猶豫地說道:“七姑娘,奴婢,奴婢能……”


    “我身邊輕易不會留生人的,”沒等白怡說完,楊柒柒就知道她所求何事,當即斷然拒絕了她,“你也看見了,竹枝和竹意她們都到了該配人的年紀,我卻還留著她們。因為我隻信得著她們,往後等我嫁去夫家,也會在夫家給她們找夫婿。白怡,你就算是尋常府裏的丫鬟,我都未必肯留你。何況你是慕容綿的人。”


    白怡臉上充滿了歉疚,深悔剛剛問出楊柒柒那個問題。竹枝笑吟吟去請她起身,安慰她道:“如今是三夫人管家,三夫人治下一向寬和,豫國公府也不會苛待你。你去東邊群房,總比跟著個不省心的主子要強得多。”


    白怡沒有說什麽,隻是含淚向著楊柒柒叩了一個頭,道:“七姑娘,我代郡主向您賠禮。主子從小到大,都是要什麽有什麽的。她許是,不太善於同人低頭認錯。從前冒犯您的地方,她……”


    楊柒柒清清冷冷地望著白怡,淡淡道:“誰做下的孽誰來償,你不必替她道歉。”楊柒柒說完,緩緩起身,同竹意道:“準備為我沐浴更衣。”


    竹意喏喏應了聲是,陪著楊柒柒進了內堂。白怡也沒敢再多說什麽,跟著竹枝去了三房。


    白怡去了東群房,豫國公府上下自然也就知道慕容綿失蹤的事兒。隻不過沒人覺得是慕容綿死了,隻當慕容綿是跟著什麽人跑了。楊景謙原本就將慕容綿視作災星和自己此生最大的汙點,她是根本不在意慕容綿的死活。李夫人一心忙著換親的事兒,就更是如此了。


    自此,楊柒柒同慕容綿的恩怨,最終以慕容綿自盡得到了了結。


    倒是進了十一月,眼看著就是楊柒柒出孝的日子。


    永平侯府請的媒人也開始請期,日子同之前商量的無異,就定在了十二月二十三日這天。


    離著婚期還有一個月的時候,楊柒柒發現,李夫人已經開始秘密的給楊玉嬈在做婚服了。楊柒柒的婚服是太後特意賞給楊柒柒的,從宮裏出來的繡娘在做新衣。這手藝,不是尋常人能做的出來的。李夫人便當做是處處仔細、留意楊柒柒的婚事,不願委屈了楊柒柒。


    竹枝卻心細的發現,李夫人來查看婚服的時候,帶了兩個極陌生的,一看就不像是豫國公府裏的人。


    結果竹枝悄悄讓人跟著,才發現其中有一個是李貴妃派出來的人。


    竹枝道:“可見換親這件事兒,貴妃娘娘也是知道的,特意派了人來助李夫人一臂之力呢!”


    楊柒柒笑了笑,道:“讓她們上下可勁兒的鬧騰去,咱們隻管在暗處盯好了就是。”


    到了十二月初十,杜聿夫妻、何千帆夫妻陸續進了京城,原本兩人是都被楊柒柒相邀,住在豫國公府的。不過這兩人都清楚楊柒柒在豫國公府是個什麽樣的處境,結果杜聿被袁峴接迴了鄂國公府,何千帆被卓禦清接進了梁國公府。


    張宗嗣得了信兒,分別帶著禮物去了鄂國公府和梁國公府拜會楊柒柒的兩位師兄,全洛陽上下,自然全知道,永平侯世子對楊家七姑娘有多麽尊崇看重了。


    不過杜聿同何千帆幾人,瞧著張宗嗣卻是十分的不順眼。


    楊玉嬈在豫國公府裏也得到了這樣的信兒,眼瞧著婚期是越來越近,她心裏免不得是七上八下的,“大姐,你說永平侯世子這樣看重楊柒柒。到時候發現人錯了,會不會暴跳如雷的要換迴來?”


    楊玉姝冷冷地一笑,提醒楊玉嬈道:“你忘了二夫人的話了嗎!到時候楊柒柒已經是一抔土,那張宗嗣難道還打算把楊柒柒的靈位牌給換過來不成!”


    楊玉嬈有些許安心,勉強笑了笑,又扶著眼皮抱怨道:“這兩日我眼皮跳的厲害,咱們能順順利利的嗎?”


    楊玉姝安慰楊玉嬈道:“你放心,那日我會一直跟著楊柒柒。直到母親把人帶走,都會看著她,不讓她出什麽幺蛾子的!你隻要安安心心的裝好她,同張宗嗣拜堂成親就是了!”


    楊玉嬈大大地舒了一口氣,道:“楊柒柒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著我,等解決了她,我也總算是能暢暢快快地喘氣了。”


    楊玉姝也是若有所思地感歎,“是啊,楊柒柒死了,有多少人會順心如意的!”


    沒兩日,楊柒柒的嫁妝單子也出來了。二夫人不見影,隻讓李康平家的拿來給楊柒柒過目。楊柒柒盯著那單子,這嫁妝悉數是她的私產,根本就沒瞧見半點兒公中撥出來的嫁妝。


    李康平家的也曉得這是在說不過去,幾次都對楊柒柒欲言又止。可一等到楊柒看向她,她就又猶猶豫豫地不說話了。


    楊柒柒隨手將那單子遞給竹枝,見李康平家的就要走,起身相送,邊走邊道:“嬤嬤,我知道你盡責盡忠的全是為二夫人,不過人有時候還要為自己想一想。有什麽話若想說,千萬別憋在心裏。誰知道過些日子,還能不能說出來呢?”


    李康平家的看著楊柒柒微微眯起的雙眼,隱隱覺得,楊柒柒似乎什麽都知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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