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柒柒心裏微微一顫,可很快就釋然過來。


    轉頭向著慕容時徐徐一笑,慢悠悠道:“七殿下,母親信不信我,又有什麽關係?我同您不一樣,我又沒打算拿著誰的信任,背後做什麽手腳的。”


    慕容時溫然含笑,道:“七表妹……”


    “表哥,你有什麽話要同七妹說的,不妨也說出來讓姨母、母親和我聽聽。”楊玉妍迴頭看見兩人說話的神情格外親昵,氣的當即脫口問道。


    楊柒柒趁著慕容時尷尬地功夫,上前一步,走到了楊玉妍的身邊,微微一笑,道:“三姐,七殿下問我,你這樣穿是不是很好看。”


    盡管楊玉妍將信將疑,臉上還是忍不住微微泛紅,問楊柒柒道:“那你怎麽說?”


    楊柒柒笑嗬嗬道:“七殿下自然說得對,三姐人好看,便是怎麽穿都好看的!”


    楊玉妍對楊柒柒的話很受用,自沒再深問楊柒柒什麽。


    幾人到了化成院,正巧碰見顧皇後帶著永興縣公的夫人和陳方月到了。


    眾人見過禮後,顧皇後向著李夫人嫣然含笑,打趣地說道:“這幾日到豫國公府打官司的人不少,本宮聽說,這都是李夫人的功勞?”


    李貴妃揪然不樂的道:“上豫國公府打官司,又不是去皇後您宮中打官司。皇上都沒過問,皇後娘娘問的未免太寬了吧?”


    顧皇後臉上的笑容格外僵硬,眉心不悅地顫了顫,轉身進了化成院。


    楊柒柒知道皇後為什麽忍氣吞聲,原是這幾日皇帝格外給李貴妃臉麵。而前些日子,仿佛是因為哪個才人的事兒,皇後如今吃了掛落還在受罰,被奪了主理六宮之權。大權旁落,皇後也不得不由著李貴妃氣焰囂張。


    進了化成院正殿的門,眾人向著太後行過禮,便聽太後道:“你們倒是都趕得早,碰到一塊兒來了。”


    顧皇後含笑道:“她們母女進了宮,就叨咕著要給您行禮,催著臣妾就來了。”


    太後表情清淡的嗯了一聲,不疾不徐地說道:“過了二月,就是親上加親的一家人了。往後行禮的機會多著,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太後這話格外的客氣,令永興縣公和陳方月麵上有些尷尬。


    過了二月?楊柒柒恍惚的意識到,慕容昭和陳方月的婚期,快到了。


    楊玉妍笑道:“日子既是定了,什麽時候能去看陳姑娘的定親禮?有熱鬧看,可別忘了給我下帖子。”


    陳方月麵上一紅,沒做聲。


    永興縣公夫人笑著接話道:“就是這幾天的功夫。”


    太後也含笑道:“你們都是女學的同學,互相常來往也是很好的。”


    顧皇後就著太後這話,附和著說道:“今兒個正好都在這兒,臣妾想當著太後的麵兒,求個情!”


    太後一揚眉,問顧皇後道:“求什麽情?”


    顧皇後含笑道:“月兒是個不省心的,鬧了不少荒唐事,得罪了楊七姑娘。臣妾就想著,那冤家宜解不宜結,咱們趁著今天的機會,倒是讓兩個孩子把話給說開了。往後重歸於好,別再鬧別扭了。”顧皇後說完這話,並沒有征求楊柒柒的同意,而是先問李夫人道:“豫國公夫人覺著可好?”


    李夫人自然不敢駁皇後的麵子,當即陪著一笑,道:“皇後娘娘這話說的正是呢,原本就沒什麽大事兒,說開了,往後還在一塊兒好好相處。”


    楊柒柒卻根本就不相信顧皇後的話。上輩子,顧皇後就不是什麽大度的人。盡管麵兒上瞧著平和慈善,可這位顧皇後卻比誰都要睚眥必報。若說她為著陳方月來針對自己,她倒是信的。可如今竟然能站出來調節,她是如何都不信,顧皇後會有這麽簡單的動機。


    陳方月低眉順眼的上前,誠心誠意地向著楊柒柒鞠了一躬,道:“七姑娘,從前是我聽風就是雨,胡亂議論你的不對。後來那貓戲的事兒,是我請你去的,又委屈你受了傷,沒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也是我的不對。我同你賠不是,往後咱們好好相處可好?”


    楊柒柒未置可否的盯著陳方月,盡管心情複雜,麵上卻仍舊是不動聲色,輕緩地一笑道:“既有陳姑娘這話,我若再深究什麽,就是我氣量太小了。那今兒個,咱們當著太後的麵,就把前麵的事兒作罷,往後再不提就是了。”


    太後對楊柒柒的大方格外地滿意,笑著頷首。


    當著太後的麵,皇後和李貴妃自不能像烏眼雞一樣的爭鬥,便都帶著賢良淑德的假麵具,笑語嫣然的陪著太後說話。


    不多時,各家各院的女眷陸陸續續地入宮。洞元堂開了戲,太後與六宮妃嬪,並著各家女眷去看戲。


    楊柒柒對唱戲一向沒什麽特別的愛好,百無聊賴的聽著戲,又四處打量著看台上的人。


    自打她重生後,知道了很多人背地裏的真麵目。楊柒柒便很喜歡在旁人不經意的時候去觀察她們,便如現在,台上是一台戲,台下更是一台精彩絕倫的大戲。唱戲的人各懷心思,各有所圖,便是宮裏的座次,便處處都是學問。


    皇後坐在太後身側,李貴妃相對於皇後,坐在另一邊。兩人旗鼓相當,連座位都沒有太大的差別。跟著便是卓淑妃與袁德妃,她們兩人明顯交好。相對於皇後與李貴妃,自成一體,也是不容小覷的力量。接著是秦賢妃和張昭儀、衛昭容等人……


    楊柒柒正在心裏盤算著,李貴妃同皇後已經勢同水火,是不是代表著,幾年之後的奪嫡之爭很有可能提前?


    “姑娘,十一殿下請您去後亭一敘。”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個小太監忽然站在了楊柒柒楊柒柒身後。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了這麽一句話。


    楊柒柒但覺一陣奇怪,不說別的,慕容昭一向是很小心謹慎的人。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邀她去後亭?盡管她住在宮裏,同慕容昭實在不如在別院時見麵來得方便。可也不是一句話也說不上的,難不成是有什麽了不得的急事兒?


    盡管有些猶豫,楊柒柒還是點頭應允。隻不過起身的時候,轉頭睨了竹心一眼,對她微微搖了搖頭。


    竹心不著痕跡的向著楊柒柒微微點頭,楊柒柒便隻帶著竹枝跟著那小太監離開了。


    楊柒柒跟著小太監左轉、右轉的拐出了洞元堂。他所說的後亭,卻並不在洞元堂的裏麵。而是隔著一條小花園的芙蓉亭。


    遠遠地,楊柒柒便瞧見穿著月白皇子吉福的男子背對著她站在涼亭裏,金冠束發,穿的格外素淨。


    楊柒柒一瞧這背影,就知道這人根本不是慕容昭。她心裏頓時生出幾分退意,腳步也放緩了許多。


    “七姑娘既然到了,怎麽不進來同我說說話呢?”


    這聲音倒是有些耳熟,楊柒柒蹙眉,猶疑地小聲道:“十二殿下?”


    慕容皓聞言轉身,他麵如冠玉,盡管照比慕容昭和慕容時都差了許多,可也是玉樹臨風,很英俊的。


    楊柒柒看見是他,更無比厭煩的皺了眉。她對五皇子那一黨,什麽好感都沒有。在她看來,五皇子身邊的那些人,不但野心大,還蠢。無情無義、心狠手辣,卻還是笨的幹不成什麽大事,被慕容時一隻手便玩兒的不知道個東南西北了。


    慕容皓笑意盈盈的看著楊柒柒,神情格外殷勤,“七姑娘為慕容昭而來,瞧見是我,莫不是失望了吧?可惜了,慕容昭馬上就要贏取永興縣公的嫡女,與你注定是有緣無分了。”


    楊柒柒寒潭一樣的眼眸格外冰冷,淡淡的哦了一聲,反問慕容皓道:“這些同十二皇子有什麽關係呢?”


    慕容皓笑了笑,直接道:“七姑娘在豫國公府,仿佛待不下去了。”


    楊柒柒仍舊冷冷地迴視著慕容皓,曼聲道:“怎麽說?”


    “七姑娘轉給國公夫人的鋪子出了岔子,橫豎賠進去了六十多萬兩銀子。又被老夫人厭棄,趕出了門。”慕容皓麵上的笑容格外從容,帶著莫名其妙的胸有成竹,很令人討厭。


    “那鋪子出了岔子,又不是我的錯。再者,十二殿下孤陋寡聞了,年初一,我祖母和父親、母親入宮來接我迴家的事兒,您不會一點兒都不知道吧?”


    “七姑娘,胳膊折了袖子裏藏。日子過的疼不疼,隻有自己最知道。”慕容皓帶著洞悉一切的得意笑容,走進楊柒柒,幽幽道:“慕容昭你是指不上的,倒不如指望我幫你一把。”


    楊柒柒仰頭,烏黑的瞳仁兒盯著慕容皓,嗤的輕笑道:“十二殿下能怎麽幫我?”


    慕容皓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楊柒柒的手臂,將她拉近到自己的身前,俯身時,他溫熱的鼻息就噴薄在楊柒柒芙蓉一樣的臉頰上,“嫁給我。”


    楊柒柒淡淡哂笑,鄙薄地說道:“且不說我同永平侯世子還有婚約,單說在孝期裏,我要怎麽能嫁給您呢?若是不能立時嫁給您,等過了孝期,我嫁給誰又有什麽分別?”


    慕容皓笑的很邪魅,“這也簡單,你四哥不是就在孝裏成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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