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柒柒沒管在外麵李康平家的等得有多急,隻仍舊慢悠悠地起身,勻麵梳妝。


    李康平家的一連在外麵催了又催,楊柒柒這才慢悠悠地出了門,同她一起返迴楊家。


    在迴去的路上,李康平家的一言不發,極度沉默。


    等進了豫國公府的門,楊柒柒才發覺府裏氣氛很是壓抑。


    李康平家的一路引著楊柒柒去的並非是李夫人的正院,而是去了慕容綿和楊景謙的院子。因著楊景謙還在孝期,兩人是分房睡得。


    楊柒柒剛進院子的門,便看見院中站著好些丫鬟、仆婦。有人見楊柒柒到了,揚聲道:“七姑娘來了。”


    這時間,忽然有個人影從慕容綿的屋子裏竄了出來,直接衝到了楊柒柒的麵前,若沒有仆從攔著,楊柒柒必然會被撲到在地。


    這要撲打楊柒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信王府的世子妃,慕容綿的親生母親。除去世子妃、信王世子、信王、還有慕容綿的兩個哥哥,都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楊家的人眾人緊隨其後,這些人臉上有的帶著疑惑,有的帶著怒意,此刻地目光都落在了楊柒柒清淡無波的臉上。


    楊玉妍板著一張臉,幸災樂禍的質問楊柒柒道:“七妹,你到底都做了什麽?”


    楊柒柒不明所以地微微一笑,反問楊玉妍道:“三姐,我剛被李康平家的從別院拖過來,我能做什麽呢?”


    信王世子妃氣的是橫眉怒目,那神情,簡直要把楊柒柒撕碎了一樣的兇狠。


    “楊柒柒,你分明就是包藏禍心!你把昭平的孩子還迴來,”她張牙舞爪的說完,直接指著楊柒柒,同帶過來的仆婦道:“楊柒柒,別人都拿你沒辦法,我偏不怕你。今兒個,我就要拿你為我的孫兒抵命。”


    信王世子妃說完這話,但聽楊景謙攪和的勸解道:“嶽母,這件事兒未必就是我七妹的錯,請您容她說句話。”


    除了楊景謙,在場的楊家人,竟是連一個人都沒有站出來幫楊柒柒說話。李夫人甚至像是看熱鬧的人一樣,默默然的站在一旁,一語未發。


    信王世子妃打不著楊柒柒,先是反手給了楊景謙一巴掌,道:“死了的是你親生的骨肉,裏麵躺著的是你的妻子。你現在還幫著殺人兇手說話,你是想氣死我們昭平啊!”


    豫國公黑著臉問楊柒柒道:“柒柒,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兒?你快把話給說清楚了,昭平郡主的孩子沒了,當真是因為你嗎?”


    楊柒柒聽這些人說了半天,自然是弄清發生了什麽事。原來是慕容綿小產,孩子沒了。


    楊柒柒麵無表情的看著楊輔,淡淡道:“父親,女兒為什麽要害昭平郡主的孩子。女兒如今都不住在豫國公府了,還能做什麽?”


    信王世子妃咬牙,氣的渾身發抖,“你就是不想看我們昭平好好的過日子,就是你故意害她的,不然,她的孩子好好的,怎麽就會沒了。”


    楊柒柒懶得跟信王世子打太極,直接向慕容綿住著的內室走去,“是不是我,同昭平郡主對質完就知道。我倒是想問問昭平郡主,怎麽總同我作對!”


    楊柒柒剛邁出去一步,立時被慕容綿的二哥慕容敬給擋住了。慕容敬生的高挑瘦削,眉骨和顴骨微微有些高,鼻子是高挺的鷹鉤鼻,所以整個人看著都格外的陰鷙森冷。


    楊柒柒漫不經心的抬眼掃了慕容敬一眼,徐徐道:“二公子,請您讓路。”


    慕容敬的目光格外的銳利,鼻子冷冷地哼了一聲,逼視著楊柒柒道:“楊七姑娘,天道好輪迴。做了不該做的事兒,是要遭報應的。你怎麽害的我妹妹,總有一天,也都會悉數報應在你自己的身上。”


    楊柒柒柳葉一樣細而彎的眉毛微微一挑,不以為然的嗬嗬笑起來,“是嗎?可我什麽都沒做,我都害昭平郡主什麽了?二公子,您沒有證據,就別胡亂說話。”


    慕容綿的大哥慕容放上前一步,猛地拉住了楊柒柒的手臂,咬牙切齒地說道:“楊柒柒,我妹子已經指認了,就是你對她出言詆毀,奚落嘲諷,才致使她急怒攻心,沒了孩子的。”


    李夫人表情帶著無盡的埋怨,質問楊柒柒道:“柒柒,你明知道你四嫂有身孕,你又同她說了什麽,把她氣成這個樣子!你可知道,你四嫂肚子裏的孩子,那可是你四哥來日的指望。”


    楊柒柒自然是知道的,因為楊景謖、楊景謙都沒了指望,李夫人原本還惦記著七姨娘所處的六少爺。結果七姨娘鬧過之後,這件事大事化小,三姨娘不甘收手,七姨娘也隻是被禁足。慕容綿的孩子,就正好在這個關竅來了。李夫人這才不惦記六少爺,轉頭惦記起這個親孫子來。


    可楊柒柒心裏卻覺得尤為的可笑,這孩子的存在,那就是無時無刻不再向人提醒著,他是他父親在孝裏同母親無媒苟合才有的他。李夫人真是沒有辦法,才能冒出這麽糊塗的想法。


    楊柒柒昨日走的時候,慕容綿還是一副身康體健的樣子,她是不大信慕容綿的孩子會這樣輕易的沒了。“母親,我哪兒敢奚落四嫂。是她忽然來找我說話,說了一些從前的事兒……”楊柒柒聲音變得格外緩慢悠揚,“說信王府有一位幕僚,好像是……”


    “楊七姑娘……”信王世子陰著臉,打斷了楊柒柒要往下說下去的話。


    楊柒柒嗤的一笑,看著氣勢洶洶的信王一家人幾乎在轉瞬間變了臉,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她慢悠悠問道:“若是你們覺著,是我說了什麽不當的話,我全可以在這裏把昨兒個昭平郡主問我的話同各位複述一遍。”


    信王一家上下都知道慕容綿與祁寒之間的事兒,如今楊柒柒驟然提起,他們誰會肯家醜外揚?原本這件事兒她們是想找楊柒柒算賬的,結果被楊柒柒說出這樣的話,他們方才的理直氣壯,幾乎是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楊柒柒再進門,信王府的人就沒有一個人敢攔著她了。


    楊輔在蠢笨,也曉得這其中必定有什麽緣故,雖然什麽都沒問,卻把這件事兒給記在了心裏。


    楊柒柒領著竹意、竹心直接進了慕容綿的屋子。


    但見慕容綿虛弱無力的躺在床上,一張臉如紙片兒一樣的白。她還沒走到慕容綿的跟前,先向著竹意使了個眼色。


    竹意立時上前握住了慕容綿的手,屋子裏,貼身伺候慕容綿的人要攔,可奈何竹心也跟著,把這些人悉數都擋了迴去。


    慕容綿渾身是使不上力,完全掙不開竹意的手。


    不過須臾的功夫,竹意已經替慕容綿診過脈。她目光中帶著一絲訝異,站起身,目光中帶著震驚和不解,道:“姑娘,昭平郡主果然喝了東西,並不是因為急怒攻心而小產的。”


    慕容綿哪兒有這方麵的經驗,她哪知道竹意不過這麽診一下脈,竟然就能察覺她是喝了東西。


    楊柒柒眯目看向慕容綿,但覺那張臉格外的猙獰醜陋。楊輔與李夫人等人跟著進門,自然聽見了竹意的話。


    李夫人聽見這話,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格外不解與憤怒,“什麽?什麽喝了東西?喝了什麽東西?”


    楊柒柒淡淡哂笑,指著慕容綿貼身的婢女,白怡道:“母親,你隻管問她,她必定是什麽都知道的。”


    方才氣勢洶洶的信王世子妃可傻了眼,一副根本就不能相信的樣子,大怒道:“你說謊!說謊!我們昭平,做什麽要喝藥打掉自己的孩子。”


    楊柒柒不疾不徐的一笑,“我也很是費解,都說虎毒不食子,昭平郡主怎麽就這麽狠的心!”


    楊景謙又是驚詫,又是冷漠地說道:“她慕容綿原本就是個狠心的人,自己喝藥把孩子弄掉了,還敢怪我七妹。”


    楊柒柒知道,慕容綿已經被她逼上了絕路,才會動這樣的心思。想都沒想,用這樣蠢的辦法來陷害她。


    信王一家自然都不能相信,信王拍案道:“這分明就是楊柒柒在砌詞狡辯,孩子沒了,跟她楊柒柒,就是脫不開幹係!”


    楊柒柒冷然笑出聲來,“王爺,昭平郡主這孩子是怎麽沒的,您若不信我婢女的話,您盡管請府上的醫官、或是宮中的禦醫,真的假的,立時就見分曉了。”


    李夫人從巨大的驚痛中醒過神,那精於算計的腦子,幾乎是在一瞬間想通了什麽,當即怒目厲聲地說道:“好啊!這才進門兩日,你們家的女兒,就敢弄掉我豫國公府的孩子,來陷害她的小姑。她怎麽敢!你們信王府教出來的好女兒,如今還敢來同我們家算賬!我才要同你們家算賬呢!這樣的兒媳婦,我們豫國公府是不敢要!她既不愛給我豫國公府生孩子,那還進我豫國公府的門做什麽?”


    楊玉妍嗤的一笑,提醒李夫人道:“母親,之前皇上給昭平郡主賜婚,昭平郡主就死作到底,非把禦賜的姻緣都給折騰黃了,別是因為心裏有人,才這樣大著膽子鬧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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