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柒柒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一邊請她坐下一邊笑問道:“聽說什麽?”


    楊清歡坐到她跟前兒,眉頭快要擰成一個結似的,愁緒滿麵地幽幽道:“兩件事,一是宮裏賜婚了。


    ”


    楊柒柒心裏咯噔一跳,瞬間微微懸起來。可又想,若是賜婚,她肯定是頭一個知道,所以跟她一定沒什麽關係。若是給楊玉妍或是楊清歡賜婚,聖旨也是要送到豫國公府,她也要出去跟著跪迎聖旨的。可她心裏,還是有些緊張,“各位皇子都到了娶親的年紀,宮裏賜婚也不稀奇,不過是給誰賜的婚呢?”


    楊清歡打量著楊柒柒的神情,小聲說道:“是給十一皇子賜婚,對方是永興縣公家的嫡女陳方月。”


    “哦,”楊柒柒低低的應了一聲,心裏微微一鬆,可轉瞬又有些悵然,果然慕容昭還是按照上輩子的人生軌跡要娶陳方月了,“那是好事兒,咱們是不是應該給十一殿下送點兒什麽,賀一賀他?”


    楊清歡瞧著楊柒柒一副淡淡然的樣子,不禁沉默下來,不知該說些什麽。難不成楊柒柒同十一殿下的關係,是她們想錯了不成?


    楊柒柒見她不說話,又問楊清歡道:“第二件事是什麽?”


    因著第二件事最要緊,楊清歡忙收迴思緒,道:“到年下,女學也歇課了。今兒個一早,宋國公家的嫡女約我去了一趟白馬寺進香。她問我,咱們家是不是要同鄂國公府結親。”


    楊柒柒還沒反應過來,驚奇的問道:“是誰要同鄂國公府結親,我記得袁師哥家沒有庶子啊,難道二夫人打算……”


    楊清歡道:“她雖然說得委婉,但那意思好像是說你攪和進袁三公子和昭平郡主的婚事裏了。我又打聽了一下,外麵有傳言,說是九江長公主這麽折磨昭平郡主又拖延婚期的,就是打算讓這婚事作罷,替袁峴求娶你呢!”


    楊柒柒驚得瞬間坐直了身子,道:“上一次在禦前話說的清清楚楚,她們的婚事也沒作罷,怎麽又把我攪和進去了!”


    楊清歡提醒她道:“我也覺著這事兒不尋常,你讓人再打聽打聽!”


    打聽什麽?楊柒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幺蛾子一定又是昭平郡主那邊鬧出來的。


    她是打算借著這個由頭,逼的九江長公主把那些嬤嬤都撤迴鄂國公府。說不準,還想借著這個機會,給她扣上一個破壞禦賜婚姻的罪名。


    楊柒柒把對慕容昭的複雜情緒悉數拋到了腦後,心裏就剩下對昭平郡主的怒意了。


    她昭平郡主有了心上人,盡管去鬧信王,鬧到天上有什麽相幹的。可昭平郡主偏偏要糟踐袁峴,最後還要拿她作筏子來成全自己的心願。楊柒柒太痛恨這樣的人了。


    待送走了楊清歡,楊柒柒便吩咐竹枝道:“讓褚先生安排一下,我要去趟白馬寺,就在信王府那個謀士去的時候去。再查清楚,他去白馬寺都做了什麽。還有,往後外麵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咱們總不能有眼睛不看,有耳朵不聽,當個瞎子聾子吧!”


    竹枝忙應下,一刻也不敢耽誤的去了外院。


    且說九江長公主自然也得了這樣的信兒。


    羅嬤嬤苦著臉,道:“長公主,奴婢做的很隱蔽,沒想到……”她有點兒說不下去,心虛地問道:“您說咱們要不要撤迴來。”


    九江長公主怒極反笑道:“撤迴來豈不是更表明咱們心虛了,你照樣日日去。隻許更嚴厲,半點兒都不許放水。”


    羅嬤嬤道:“您可不知道,這位昭平郡主的心眼兒可多了,那眼珠兒一轉,就不知道想出了什麽歪招兒。”


    九江長公主道:“咱們先按兵不動,我也想看看楊七姑娘有沒有辦法對付她,她招架不住的時候,咱們再出手也不遲。”


    羅嬤嬤這才放下心,之後仍舊每日照例去信王府“教規矩”。


    鄂國公府與信王府結親的事曾鬧到禦前,洛陽城的勳貴世家,難免都把目光落在了袁峴與慕容綿的婚事上。又加上慕容綿在暗地裏推波助瀾,三人成虎,九江長公主和豫國公府想要結親的事兒,便被傳的煞有介事。


    連著衛霖都有些信了,當真去詢問袁峴是不是真打算毀婚去娶楊柒柒。


    袁峴一腦門的官司,哭笑不得,“若說咱們剛上蔚山那陣兒你讓我娶小七,我是一千一萬個願意。”衛霖震驚的目瞪口呆,卻聽袁峴又補充道:“直到後來小七拿著蛇追你,我才死了這心。後來咱們淘氣被師父罰跪的時候,小七偷偷來給我送點心。那時候我心裏就想,能有這麽一個妹妹可真好。我對小七好,是真把她當做我妹子了。你也知道,我隻有兩個哥哥,沒有妹子。”


    衛霖雖然很認同袁峴的話,但還是覺得很沒趣。


    年根兒下忽然出了這麽一樁事兒,洛陽的勳貴們都同衛霖一樣擦亮了眼睛盯著事態的發展。唯獨永平侯府的人坐不住了。


    沒幾日,永平侯夫人王氏便上了門。


    “等過了年,你們家也算是徹徹底底出了一年的大孝了。七姑娘也及笄了,咱們兩家倒不如先過個禮,把這事兒定下了可好?”永平侯夫人連寒暄都沒同李夫人寒暄,剛坐下啜了一口茶,就同李夫人商量開了。


    三姑娘和六姑娘的婚事還沒徹底定下來,若是馬上就定楊柒柒的婚事,她總覺得有些於理不合。最要緊的是,李夫人很怕那些碎嘴的人因為兩家的婚約沒讓長女去履行而是選了次女而說三道四,對楊玉妍諸多猜測。


    永平侯夫人見她遲疑的模樣,臉色一沉,急道:“難不成真像外麵說的那樣,你們家打算把七姑娘嫁去鄂國公府?”


    李夫人一怔,忙解釋道:“這是哪兒的話?你可別聽外麵那些人渾說,鄂國公府同信王府的親事是皇上禦賜的。咱們七姑娘好好的,做什麽去摻和?”


    永平侯夫人表情稍稍緩和下來,提醒李夫人道:“攪和進這樣的事兒裏,對七姑娘的閨譽也沒什麽好處。咱們兩家把事情定下來,也正好能把這謠言壓下去。你說呢?”


    李夫人猶豫著道:“隻是我們三姑娘和六姑娘的親事還沒定下來,就這麽匆匆把七姑娘的事兒定了,難免於理不合。”


    永平侯夫人想了想,幫著李夫人出主意道:“你們家三姑娘我是知道的,她與七殿下青梅竹馬,這婚事,自然是等著陛下賜婚。就好像五姑娘是一樣的。全洛陽,誰家不這麽想。至於六姑娘,那不過是個庶出的,到時候兩人在一天定也沒什麽。”


    盡管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可也得把六姑娘送去對豫國公府有裨益的人家。


    永平侯夫人見她神色遲疑,大概猜到了李夫人的心思,笑道:“這可巧了,前些日子去翼國公府上,翼國公夫人正打算給他們家二老爺的嫡子選個側室。”


    翼國公的老夫人正是李夫人的堂姑母,也是沾親帶故的。前一陣這位堂姑母做壽,李夫人沒過一年的大孝期,自然是出不去,還送了禮的。翼國公府的二老爺是庶出,不過自小就養在堂姑母膝下。這位二老爺的嫡子秦籙,李夫人也是知道的,除了自由體弱之外,也算是個端正的人選。再說,若能跟翼國公府親上加親,也是很好的選擇。


    李夫人很滿意,當即托了永平侯夫人道:“你這樣一說,我覺得也很好。便請王夫人幫著走動走動,盡快把這事兒定下來吧。”


    永平侯夫人自然了不得的點頭,兩人商量了一番,打算在年初三的時候,兩家在一起過個禮,把這件事就定下來。


    “咱們先這樣說定,您就當是給六姑娘忙活。等定下來,再對外言語也不遲。”李夫人生怕給楊柒柒議婚的事兒再有什麽變數,不免叮囑永平侯夫人事先保密。


    且說楊柒柒聽說永平侯夫人上了門,心裏暗自猜測,多半是永平侯夫人忖著她出了一年大孝,準備把她同張宗嗣的婚事給定下來了。


    竹枝一直在盯著這件事兒,在外麵也派了人,時時刻刻跟著永平侯夫人,盯著永平侯府的動靜。


    “姑娘,永平侯夫人這幾日在咱們家和翼國公府來迴走。我派人打聽了,說是翼國公府二老爺的嫡子預備納側夫人,這婚事自然同您和三姑娘無關。大姑娘、二姑娘的婚事也定了,如今隻有六姑娘適齡了。單是永平侯府也在偷偷的準備大燕,納彩這一類的。”竹枝說著,不免有些急切,“永平侯夫人這肯定是替永平侯世子張羅呢,可她這些日子出了翼國公府,就隻來了咱們家,這不用說,肯定是李夫人吐了口,同意了您和永平侯世子的婚事了!”


    楊柒柒知道他和張宗嗣議親是早晚的事兒,李夫人裏外瞞的都是密不透風,還成日殫精竭慮、上躥下跳的忙道、安排,哪有不得逞的道理?


    不過眼下跟張宗嗣定下來也有好處,那就是昭平郡主的算計就要落空了。


    她順順利利的摘出來,剩下的隻要一報還一報,逼昭平郡主自動自覺的上禦前退婚就好了。


    竹枝見楊柒柒十分不在意的樣子,不免急道:“姑娘,您難不成還真要嫁給永平侯?”


    楊柒柒笑了笑,問竹枝道:“永平侯世子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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