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樹影橫斜。


    蕭羽音緩緩向著玄衣男子四人而去,腳步輕盈,落地生蓮。她膚白如玉,麵頰瑩澈嬌美,眸底光潤蘊涵,帶著化不開的溫柔,眨眼抖眸之間瀲起一片浮光掠影。


    玄衣男子饒有興致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少女,眸深如海,隻是那琥珀色的眼睛之下隱隱約約有著警惕之色。而其他三人,則有些發愣,其中一個瘦小一點的男子,嘴裏不知道喃喃自語些什麽。


    待蕭羽音走到玄衣男子剛剛騎來的馬的前方一點的時候,她柔柔一笑,騰出一隻手,在玄衣男子四人有些驚恐的眼神裏,緩緩解著自己身穿的紫色古裝,複雜的古裝裝飾,幾乎幾瞬便被她解了下來,玄衣男子眸色越發深了點,拿過身邊離自己最近的瘦小男子的劍,力道不住的加強。


    蕭羽音此時已經走到了馬鞍處,她將外衫狠狠的一拽,狠狠的拋向空中。擋住了四人的視線,因此沒人看見她身穿的黑色勁裝,英氣逼人。


    蕭羽音左手撐著馬,右手拿著的紫色玉笛,此刻被緊緊的拿在手中,狠狠的敲著堅硬的馬鞍。


    “鐺”的一聲輕響,一道風刃風馳電掣的向玄衣男子襲來,又快又猛。一直關注著她的動作的玄衣男子,揚起手中蓄勢待發的長劍,“砰”的一聲響,玄衣男子被擊退了半步,方才站穩,原本深邃的琥珀色海洋,也滿是詫異,這是音攻。


    蕭羽音一擊擊中,猛的跳上馬。手一揚,狠狠的拍向馬屁股。


    駿馬奔騰,揚蹄橫躍,在玄衣男子三個同伴的驚愕的眼神中,策馬奔騰了數丈。


    “搶了我的東西,還想這麽快的走?”忽然有帶笑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伴隨著的還有那唿嘯而來的長劍,刹那間飛渡數十丈的距離,直奔蕭羽音飛奔而出的馬。


    蕭羽音聽見那飛奔而來的聲音,微微有點驚訝,左手握著韁繩,右手的揮舞著手裏的長笛,狠狠的敲向馬鞍,有規律的敲著,“鐺”聲裏伴隨著幾聲“喀嚓”聲,幾道


    風刃唿嘯而出,襲擊追擊而來的玄衣男子。


    隻見玄衣男子不慌不忙的躲避著風刃,嘴角揚起一絲淺淺的弧度,眼睛直盯著不遠處的少女,看著她一身勁裝,敢在他們麵前脫衣,原來是內有乾坤。


    幾瞬就追上了蕭羽音所騎的馬,此時蕭羽音察覺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險,以及聽到了玄衣男子帶來的微小聲音,她的聽覺一向很準。蕭羽音一手撐著馬,一手握著長笛,緊接著雙腳揚起,踢向聲音的方向。


    “嗯?”一聲悶吭在耳邊響起,蕭羽音柔柔一笑,隻是微笑還未深入眼底,就已經消失不見,轉瞬換上的是驚愕,以及薄怒。


    蕭羽音隻感覺右手腕一疼,長長的紫色玉笛已脫離她的手,她抬眸,看著玄衣男子帶笑的眼睛,琥珀色的眼裏滿是笑意,嘴角揚起的弧度,無比妖魅,狡猾如狐。


    蕭羽音此時看著已經落在地,靜靜看著她的玄衣男子,即使隔著麵具,她也能感覺的到,這人就丫一妖孽。


    玄衣男子揚起她的長笛,衝她笑著,眼裏有她看不懂的深邃,但她卻有感覺,有種被算計的味道。


    蕭羽音在馬上坐好,有些惱怒的看著玄衣男子,待看到他手裏揚起的長笛,有些挫敗的重重敲打著馬背,揚長而去,失去武器的她,不是他的對手,即使他受了傷。她,還是低估了他。


    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敢搶她的東西,她會讓他狠狠的吐出來的。她的手摸著滿是裂痕的馬鞍,先前的“喀嚓”聲,便是從這裏傳出的。


    她有些無語,一個鐵的,一個似玉非玉的,一個滿是裂痕,一個光潔如初。而碎的是馬鞍,而不是玉笛。


    她很好奇,她那據說是傳家寶的玉笛是什麽材質,自己穿到這裏,又是否是它帶來的?


    七月初七。是她的生日,又是她繼任蕭家之主的日子。


    蕭家傳承千年,一直隱世不出。在外的身份一直是商業巨擘。卻不知蕭家的那份傳承,不允許外人知道的秘密。蕭家有祖規,嫡係子孫中最長者便是蕭家之主,不論男女,隻論資質。待到繼承人滿十六歲,便是繼位之時。


    而她蕭羽音,便是家中長女,蕭家之主。


    她記得祠堂很黑,也很安靜。繼位儀式之後,穿著紫色古裝的她,便被關在了祠堂,三天,不可以出去。她摸了摸自己的黑色勁裝,她本打算翻牆出去的,沒想到還沒翻,穿到了這裏。


    她記得她當時在吹笛,眼睛是閉著的。也就幾分鍾吧!她感覺自己好似飄在空中,浮在水麵的感覺。


    睜開眼,看到便是周身的紫光,還有頭頂越來越小的裂縫,她才狠狠的一塞,試圖能倚仗長笛卡住裂縫,卻不想卻被裂縫衝擊力擊中,然後垂直降落。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已經暈了。待她醒來,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喀嚓”的一聲,馬鞍頓時碎成了一片片,蕭羽音歎息看著這倒黴的馬鞍,卻在下一秒愣住了,一張手帕大小的羊皮卷,輕輕飄落在地,宛若白蝶。


    她翻身下馬,撿起那張羊皮卷,看著上麵的空白一片。眉頭微顰,她仔細的感受了下質地,聞了聞,了然一笑,去河裏取了點水,撒在羊皮卷上,看著上麵不斷顯現的字,她輕輕一笑,活像個狐狸。


    原來那麽多人追殺,滿身是血,為的便是這個名單。


    那麽,敢搶她的東西,她會送他點小小的禮物的。


    就在她逃脫而去的同時,玄衣男子依舊站在原地,深邃如海的眼睛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修長的手指撫摸著紫玉長笛,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沒過多久,玄衣男子其他三位同伴也跟了上來,那個瘦小個子的男子,看著隻有自己主子一人,“那個狐妖……”


    “那是人,不是妖”沉默半晌的玄衣男子,打斷他的話,他聽到了他看到那個女人時,他的喃喃自語。


    隻是,說是狐妖,也挺貼切的,狡猾如狐。


    他把玩著手裏的玉笛,望著一旁的書生模樣的男子,閑閑的問:“葉雲,那匹馬上的千裏香還在嗎?”


    “在”那個叫葉雲的書生男子,看著早已不見女子蹤影的路,“那個東西在?”


    “嗯嗯!”玄衣男子隨口答道,看著還要說話的葉雲,“先處理傷口!”說完,不管不顧的向前走。


    那個一直沒說話,酷酷的男子,看著自己閑閑的主子,隨即拉了拉葉雲,向他搖了搖頭。他知道他做任何事看的都比別人遠,算計的也比別人深。之所以隻搶了玉笛,而不是搶馬,隻怕是傷太重,心有餘而力不足吧,那女子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葉雲無奈的笑了笑,拍了拍冷酷模樣的男子,看著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玄衣男子,“我知道他有所打算,我也隻是擔心他的傷,他,傷的必定很重,隻是強撐著而已。”


    玄衣男子在距離幾人一些距離之時,對著月光,揚起手中的玉笛,通透的笛身隱隱約約有個紫荊花的圖案。他的眼睛驀的一縮,越發深邃。再次轉過身,看向女子遠去的方向。


    音攻,紫荊花,西秦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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