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集團


    鍾天成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兒子,眼睛裏冒著怒火,雜誌、報紙攤了一地,整個辦公室顯得無比淩亂。


    “沒出息的東西!之前跟我說什麽舉辦賽車比賽為集團宣傳造勢,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一定可以奪冠,結果呢,‘龍天杯’被別人拿走了,你不覺得可笑嗎!這種出風頭的事啊,你最好多幹兩次,把我氣死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鍾天成昂著脖子罵道,氣息不寧地坐迴椅子上。


    “事情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麽辦!要怪啊,隻能怪你當時沒找到一個靠譜一點的雜誌社,你給他們錢,他們反而抹黑我們。”鍾仔吊兒郎當地站著,無所謂地說。


    “你,你還敢倒打一耙,你真是要氣死我啊!”鍾天成一隻手憤怒地拍著桌子,另一隻手捂著肚子。


    “您說笑了,我哪兒敢氣死您啊,您是我的經濟支柱,氣死您了,我可沒法兒活了。受累問一句,您罵夠了嗎,罵夠了我可迴家了啊,奶奶還在家等我吃飯呢。”


    說完大步流星地往門外走,前腳剛要跨出門檻去了,扭頭又說了一句:“對了,我再多句嘴,下個周一是我媽的生日,你去不去我不管,反正我得去。”撂下一句話後,便摔門走人也。


    鍾天成被鍾仔氣的臉色發青,手一直按著肚子,翻箱倒櫃地找著藥。


    鍾仔走出去,關上門,靠在牆上閉上眼睛眯了好一會兒。


    喬助理走了過來,關心地問:“怎麽了?又跟你爸吵架了?”


    “沒什麽。喬姐,你那裏有他胃痛的藥嗎?他怕是胃病又犯了。”


    “我這兒有,放心吧,我這就給他拿。”


    喬助理歎口氣,這父子倆明明互相關心著對方,卻總要用這種方式去互相傷害,何必呢。


    鍾仔走到門口,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喂,我讓你幫我查的事你查到了嗎……是嗎,我就說嘛,終於逮到他的軟肋了,這樣,你幫我辦件事……”鍾仔打開車門,坐在敞篷跑車裏,奔馳而去。


    程氏集團


    程遠踏著沉穩的步子緩緩走向總裁辦公室,經過職員辦公區,隻見員工們並沒有在認真工作,反而三五成群的圍成一小撮兒討論的熱火朝天,他不動聲色地走向離自己最近的那一組,好奇地問:“看什麽呢?這麽興奮?”


    那人不耐煩地迴頭剛要說話,看清此人之後,他倒吸一口冷氣,與此同時,所有人都抬起頭來,又是一瞬間,在場的所有職工跟訓練好了似的,同時站起身子,異口同聲地叫到:“總經理好!”


    “大家不用緊張,一根線繃緊了,偶爾放鬆一下我不會扣大家工資的。好了,開始工作吧!”


    看到總經理如此慈眉善目,大家鬆了口氣的同時都感到絲絲羞愧,各歸各位,開始幹活。


    程遠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辦公室,陳秘書跟他打招唿:“程總,早上好。”


    程遠瞥她一眼,目光轉移到她的辦公桌上,大手一揮:“帶著你的東西,進來。”


    “是。”陳秘書應著,頓覺頭皮發麻,抄起剛剛被她壓在文件底下的那本雜誌戰戰兢兢地進了總裁辦公室。


    辦公廳工作的人都伸長脖子,抻著腦袋觀看辦公室裏的動靜。


    程遠將公文包扔到桌子上,不急不慢地將西裝外套脫下,陳秘書頗具眼力見兒地接過來,掛在旁邊的衣架上。


    程遠坐到皮椅上,拿起雜誌隨意地翻翻,笑著問:“你們平時都看這個嗎?”


    陳秘書一頭的汗,生怕總經理怪罪,小心翼翼地迴答:“平時是看,但沒像今天這麽誇張。”


    “哦?那今天是有什麽重大新聞讓你們如此失控?”程遠饒有興趣地問。


    陳秘書咽了咽口水,心想不迴答是不行了,吞吞吐吐地說:“……是因為……少爺。”


    程遠在陳秘書的指示下翻到雜誌的第22頁,一切便都明了了。心下歎口氣,對陳秘書說:“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對了,交代大家,今天這種情況我還是希望不要再出現了。”


    “是,總經理。”陳秘書一腦袋的汗,緩緩退出。


    程遠歎口氣,拿起座機便撥給了程言。


    程家


    程先生和程諾祖孫二人剛從馬場騎馬迴來,說說笑笑地走進家門,見程夫人正拿著把大剪刀修剪花花草草呢,程諾甜甜地叫了聲:“奶奶,我來幫您。”


    “你們迴來了。不用你動手,別被花刺傷著。”程夫人將寶貝孫女推到身後。


    “沒事。”程諾堅持從奶奶手中拿過剪刀,有模有樣地修剪起來,一邊問道:“奶奶,小言和小澈呢?”


    “被你爸叫到公司了,走的時候那副驚慌的樣子,怕是交代他們的工作又沒認真做。”程夫人嗔怪道。


    金管家從院裏大腹便便地走進來,程諾見了忍不住調侃道:“金爺爺,您現在的樣子可真是像極了宰相。”


    “怎麽說?”金管家笑意盈盈。


    “宰相肚裏能撐船啊。”程諾搖晃著腦袋調皮地說。


    眾人皆知她是在笑話金管家日益豐盈的啤酒肚,不由哈哈大笑。


    金管家也不惱,和藹地笑著,打趣了一番,便將手上剛從門口拿到的包裹遞給程先生。


    程諾停下手,從小玲手裏接過茶盞,笑著道:“我來吧。”


    “好的,小姐。”小玲微微頷首,退了下去。


    “什麽東西啊?”程先生摸索著。


    “好像是本書。”金管家坐在石凳上,不確定地說。


    程先生將線繞著圈拆開,打開一看,是本雜誌,還有一個包裝嚴實的光盤。


    兩人疑惑地看著,程諾動作嫻熟地給幾位長輩沏了茶,問道:“誰寄的呀?”


    “不知道,沒署姓名,地址也沒有。”程夫人看了看包裹的封麵。


    “會不會是寄給小言的?”程先生問。


    “怎麽會,人家這不寫著‘程信先生收’嗎?你該不會認為人家分不清‘信’和‘言’字吧?”程夫人說。


    “那可說不準,萬一此人多寫了個偏旁呢?”程先生幽默地說。


    程諾:“會不會是您的老部下給寄的呀,那幹嘛給您寄本雜誌啊?”


    “猜這麽多也沒用,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程先生一錘定音。


    程氏集團


    車停在程氏集團的大門口,程言右腳剛跨出車門,就被金澈一把拽了迴去,迴頭不滿地說:“幹嘛!”


    “那什麽,我就不進去了吧。”金澈腆著臉說,招來程言一記暴栗,摸著腦袋喊痛。


    “真不仗義,那你在這兒呆著吧。我去去就來。”


    金澈看著程言走的那叫一個悲壯。


    金澈躲在車裏搖頭晃腦:“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來迴念叨著幾句話,手機響起,一看,是安心,笑著接電話:“大小姐,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安心卻沒心情和他開玩笑:“給程言打電話打不通,他人呢?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金澈恍然大悟狀:“哦,走的急,他手機可能落家裏了。我們在公司呢,他剛上去。你這才剛迴去幾天就想他了?”


    安心全然不理會金澈的打趣,著急地說:“出大事了,你們有沒有看最新期的speed雜誌,華雲社把程言賽車得獎的消息登在雜誌上了,還有照片,占了好大一個版麵。”


    那一邊安心滔滔不絕地說著,金澈不得不打斷她:“知道了,這不就因為這個事被程伯伯揪到公司了嗎?”


    “那程言怎麽樣了?”安心在電話那頭頗為擔心地問。


    “估計樓上正狂風暴雨呢,程伯伯知道了還好,大不了就是挨頓罵,隻要爺爺不知道就萬事大吉了。”金澈分析著。


    安心緩緩開口:“紙終究保不住火的,我看啊,這事要瞞住,難。”


    兩個人紛紛歎氣,為程言。


    “爺爺那裏有什麽動靜,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安心囑咐道。


    “嗯,放心吧。”金澈點頭。


    程言一進辦公大廳便受到了全體職員的注目禮,目光中有欣羨、有好奇、有擔心、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程言隻是淡淡地衝大家笑笑,便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程言有事在身,倒也不敢像往常一樣貧嘴,雖拜托陳秘書不要讓任何人進來,進門後還是下意識地將門反鎖。


    程遠見他進來,隻是抬頭瞥了他一眼,眼神諱莫如深,隻是一眼,便低下頭去繼續手頭的工作。


    程言生怕程遠像以前一樣先晾上他個半鍾頭讓他反省,慌忙張口:“大爸,您是怎麽知道我參加賽車比賽的?”


    程遠也懶得跟他廢話,從左手邊撈起雜誌扔給程言,程言機械地接過來,看著封麵設計精美的speed雜誌,有些莫名其妙。


    “翻到22頁。”程遠又簽下一個大名,便放下筆,瞅著程言。


    程言心裏頓時明了,可不由又有些疑惑,話說這件事都過去這麽久了為什麽現在才被報導出來,目光掃到報導記者的名字——“林靜”,他喃喃自語著這個名字,難不成是當天在賽車場上見到的那個記者嗎?


    “看完了?有解釋嗎?”程遠板著臉,惜字如金,冷冷的語氣讓程言心顫。家教使然,程言對長輩一向是敬重有禮的,更何況麵對的是如同父親的伯父,事已至此,他知道家裏對他賽車這件事是持反對態度的,甚至是忌諱。


    “沒什麽好解釋的,我認罰,大爸,我隻求別讓爺爺知道。”程言懇求道。


    “你倒痛快。”程遠站起身子,從抽屜裏拿出一根拇指粗的藤條,對於這件“刑具”,程言並不陌生。


    程言和金澈從記事起便進了公司,跟在長輩屁股後麵學習經驗,也會時常被分配到任務,任務完成的好便獎勵,完成的不好便懲罰,實在錯的離譜便被拖到辦公室挨揍。


    程遠反鎖了門,拉上了窗簾。


    “是不是許久沒在這兒挨打,不好意思了,規矩都忘了?”程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程言心裏腹誹著,想起以前和金澈開玩笑給程遠起了個綽號——笑麵虎,真是再適合他不過了。


    程言不再遲疑,走到寬大的栗色辦公桌邊便趴在上麵,撅起了屁股,程遠卯足了勁兒要落板子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程遠冷著臉接起了電話,掛了電話後哀歎著看了一眼還在撅著屁股等著挨板子的程言,將手裏的藤條塞迴了抽屜。


    程言正疑惑不解,程遠宣告了他悲慘的命運:“得,迴家再挨吧。”一個響雷劈在程言頭頂,程言心裏在呐喊:“晴天霹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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