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車廠


    北京的西郊有一家規模不大的車廠,主要的營生就是改裝車子、修理車子。由於位置比較偏僻,生意看著較為冷清,但因為信譽良好,好多賽車手慕名而來,每天也保持著一定的營業額,不至於倒閉就是了。職員也是零星的三個人,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還有兩個20幾歲的小夥子。


    程言下了出租車,腳步輕快地進了車廠,手上還拎著幾個保鮮盒。“吃飯嘍!”程言一進門就興高采烈地喊。


    職員們看到他進來,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迎上程言。


    張武狠狠地吸了下鼻子:“嗯,好香啊。”


    “就你長了個狗鼻子,那麽靈敏。”張文笑著拍拍他後腦勺。


    張武摸著後腦勺,憨憨地衝眾人笑笑。


    “安心知道我要來,特意下廚做的,這小妮子的手藝可是越來越好了,來,你們趕緊嚐嚐。”程言把帶來的一摞保鮮盒一一攤在茶幾上。


    劉世磊嘖嘖稱讚:“安心的手藝可真不錯,每次做的菜花樣都不同,真是美味呀,將來誰娶了她做老婆,那可有福氣了。”


    張文張武一塊開起程言玩笑來。程言都習慣了,既不害羞也不打太極,隻笑著說:“磊叔,敢情安心沒在這,不然聽你這麽誇她得樂開花。”


    “對了,安心怎麽沒和你一起過來啊?”張文邊吃邊問。


    “這不快開學了嘛,她過幾天迴上海,今天郝爺爺郝奶奶陪她去置辦點東西。”程言嘴巴也沒閑著,一邊心裏也感概著安心的廚藝又精進了不少,嗯,好吃。


    “哎?小澈呢?這小子沒跟在你屁股後麵可是百年難見啊。”張武問道。


    “別提那兔崽子了,提起來就生氣。”程言撇撇嘴,心裏直罵金澈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這都幾天了,也不過來找我,架子還挺大。不就是拍了他屁股幾下嘛,也沒使多大勁啊,至於嗎?


    這應該算是兩個人從小到大罕見的幾次冷戰,原因嘛就是金澈在程先生的“陰謀詭計”和自己家爺爺的“威逼利誘”下不小心將程言在酒吧抽煙、喝酒、和鍾離跳舞等種種劣跡給告發了,害程言挨了頓竹筍炒肉,程言在能爬起來的當天步履蹣跚地闖進金澈房間暴揍了他一頓。


    三人看程言麵色不善,怕一個不小心挑起事端,默契地閉了口,一時間氣氛有些僵。


    劉世磊打破了僵局:“言啊,你那台車就差最後噴漆了,你是要自己動手還是我們來。”


    程言一聽車便滿血複活了似的,一掃陰霾的情緒:“謝謝磊叔,我自己來吧。這陣子家裏邊看的緊,我都沒辦法過來,辛苦你們了。快開學了,還是按舊例,張文張武好好上課,業餘時間過來幫忙就行,我和小澈一有時間就過來,主要是麻煩磊叔,還是得您撐著。”程言一番話說的客客氣氣,有些不好意思。


    “跟叔這還客氣什麽,你們還是學習為主,千萬別因為這個耽誤了學習啊。”劉世磊語重心長地說。


    “哎。”三個人乖乖地同時點頭。


    這個車廠是程言瞞著家裏偷偷包的,起初創業基金不夠,他和陸晟、金澈、鄧麟四人合夥租了一年就維持不下去了,後來程諾不知從哪兒聽來的消息便很闊氣地替弟弟把車廠買了下來。


    四人最初也隻是抱著玩玩的心態,無非是閑別人裝車裝的不好,幹脆找個基地自己動手,所以開始總是賠錢。程諾又是在他們焦頭爛額的時候找了一堆車子讓他們修理、改裝,幾人忙的昏天黑地倒是一下子扭轉了乾坤,打響了第一炮,自此以後貨源也源源不斷的來了。


    生意忙起來了,人手也不夠充足,陸晟畢業後進了自家公司也不太來車廠,剩下的三兄弟又要上課,隻得多請了幾個人。


    張文和張武是同胞兄弟,都在技校學修車,程言也是聽玩車的朋友推薦了兩兄弟,便三顧茅廬請來了二人。至於劉世磊,有些複雜,他因年輕的時候替人改裝黑車惹了道上的人被陷害入獄,坐了五年牢。


    出獄後,雖然一身技能卻沒處施展,走投無路之際來到兄弟車廠,程言和兄弟幾人商量後便把他收留了下來,也算是伯樂識良駒吧,事實證明,當初的這個決定是無比的英明。


    幾人正聊得開心,程言的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rose酒吧的馬經理,程言有些疑惑。瞬時,幾人看程言變了臉色,然後就看到他迅速地跳上了自己的跑車,沒等眾人問清怎麽迴事呢,便疾馳而去。


    “怎麽了?”剩下了三人滿腹疑問。


    程言簡直是飛到了rose酒吧,一路上給陸晟、鄧麟打電話都打不通,氣的他直捶方向盤,還好首都交通今日大發慈悲,程言沒趕上堵車,發揮了賽車手的威力在瀝青馬路上飛馳著,閃電般的速度看的路人直吸冷氣。


    來到rose酒吧門口便看見一臉焦急的馬經理迎上來,“哎呦,你可來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收場了。”


    “小澈呢?”程言隻冷冷地問,心想你在這等我幹什麽,不是應該在裏麵護著小澈嗎,卻也知道馬經理一向膽子小,怎麽惹得起囂張的鍾家少爺。


    “還打著呢,那鍾仔下手太狠了,金澈喝醉了,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啊。”馬經理跟在程言身後焦急地往裏走,一邊碎碎念著。


    “你們酒吧的保安都是擺設嗎?”程言低吼道,腳下不停地往裏狂奔。


    “鍾仔帶的人太多,都被他攔住了,再說,我們哪敢得罪他啊?”馬經理訕訕地說。


    程言暗罵一句,靠,你就不怕得罪我!


    顧著金澈的安危,也懶得跟他廢話,疾步衝過人群圍起來的一堵肉牆,便看見金澈倒在地上,卻是被一個女子抱在懷裏。


    鍾仔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嘴巴裏全是汙言穢語。


    鍾仔看著被折磨的一臉痛苦的金澈,蹲下身子挑釁地咋咋舌,說:“金澈,今天的教訓隻不過是要告訴你,你不過是程言身邊的一條狗,還真把自己當少爺了,敢在我麵前裝大爺。我告訴你,程言喜歡了就讓你在他身邊搖搖尾巴,不喜歡了便一腳踢開,你當我不知道程言已經冷落你很久了吧,怎麽樣,被拋棄的滋味是不是特難受啊——”


    鍾仔說的正得意,一個玻璃杯直接砸在他臉上,應聲落地,卻是沒碎,鍾仔隻感覺臉火辣辣地疼,不過片刻便腫了起來。鍾仔蹲著的身子被玻璃杯砸地傾倒,身後的兄弟連忙把他扶起來。


    鍾仔掙脫他們的攙扶,大喝:“誰?”


    “我。”程言緩緩從人群後走了出來,渾身散發著強大的氣場,殺氣重重,讓周圍的人不自覺向後退了半步。


    程言滿色平和,但陸晨曦感覺地到他在強壓著他的怒意,一觸即發。程言隻是低頭看了一眼金澈,看到陸晨曦的時候才微微顯露出訝異的神色,瞬間掠過。


    “仔少的臉皮也夠厚的啊,這麽脆弱的玻璃杯砸到臉上竟完好無損,真是讓人佩服。”程言有些戲謔的口吻,還俯身將地上的玻璃杯撿了起來,在手裏把玩著。


    “我看你是活膩味了吧你……”鍾仔怒不可遏就要衝上前揮拳打程言報剛才的仇。


    程言不緊不慢隻是在他離自己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輕輕將玻璃杯扣在他頭上,登時玻璃碴子爆了鍾仔的頭,周圍“啊”地一陣尖叫。


    鍾仔感覺略痛,然後伸手一摸腦袋,溫熱的液體順著鬢角滑到下巴。鍾仔不敢相信程言竟然敢對他下這麽狠的手,哆哆嗦嗦地說:“你敢這麽對我,你不要命了?”


    程言冷冷地拍拍手,說:“你怎麽對金澈我就怎麽對你,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你給我聽好了,金澈是我程言的弟弟,是我們程家的小少爺,以後你要是再敢口出惡言,我就打爛你的嘴!我說到做到,不信你就試試!”


    說完便連看他都懶得看,徑直走到金澈麵前,從陸晨曦手中接過金澈。


    鍾仔氣的渾身發抖:“程言,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等著挨收拾吧!”


    程言抱起金澈往門口走,經過鍾仔身旁時留下一句:“隨時奉陪。有膽你就試試看。”便抱著金澈疾步走了出去,陸晨曦緊緊跟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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