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堂。


    僅用清雅脫俗的顏色裝點,一邊的案幾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古玩珍品。


    煜墨眯眼環視了一圈,把玩起手邊的青玉鑲金的花尊。


    觸手溫潤,色澤透亮,沒有一絲雜質,


    雕刻的手工更是宛若天成,栩栩如生。


    即便是像他這種從不研究古玩的人也知道這玩意兒價值不菲。


    “哼。”他輕哼一聲,不屑的放下,複又坐到了位子上,有意無意的打量起身邊站著的侍女,半晌失望的垂下眼簾,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麵出神。


    從小伴他長大的侍從元夜自是知道他為何這般,故意戲謔的說:“這斐王府內的侍女可真是好看的緊,瞧著個個都是眉清目秀的樣兒,難怪咱們王爺都動了惻隱之心。”


    客堂中煞是安靜,襯得元夜的聲音越發的突兀。


    身邊的幾個侍女自是聽見了,粉白的臉蛋漲的通紅,隨後就是一個個如水般的媚眼遞了過來。


    煜墨一下子尷尬到了極致,隻覺著身邊的侍女有意無意的往自己這邊靠了靠,瞬間頭皮都發了麻,隨即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怒目瞪著元夜:“你胡說些什麽!”


    “哎,奴才可沒胡說,從方才您就開始偷偷地看那些個侍女,若說無心,奴才可不信,”元夜故意說得小聲,臉上的表情可是十足的笑意,“前兩日德妃娘娘還催著您成婚呢,如今若是有看上的那不正好?雖然丫頭什麽的做不了正室,但有個姬妾總是好的,聊甚於無嘛,奴才相信德妃娘娘也是樂意的,況且這斐王府的侍女可不會差到哪兒去。”


    煜墨瞬間窘的手腳都不知道放哪兒的好,恨不得立時就撕了那元夜的嘴,“你還說!再亂說本王迴去就罰你紮馬紮一晚上!到時別再哭爹喊娘的求饒!”


    “王爺,您這可是惱羞成怒啊?”元夜縮縮脖子,委屈的撇撇嘴,說道。


    “你!”煜墨氣的滿臉通紅,又瞧見那些個侍女個個都揣著一副春心浮動的摸樣瞅著自己,更是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


    這時,一邊傳來了腳步聲終於截住了元夜的嘲笑。


    沉穩的步聲,雖然可疑掩飾了,但是也避不開他那雙靈巧的耳朵――


    煜墨沉下臉色,一抹笑意染上嘴角。看來這文質彬彬的二哥也不是等閑之輩,功夫上定也下了不少功夫。


    不一會兒,一身月白錦袍的煜斐便帶著不悔出現了。


    “二哥。”煜墨微笑的抱拳。身後的元夜也收起原本嬉笑的模樣,垂首行禮站在他的側後方。


    煜斐扶起他的肩膀,示意不必多禮,“來我這兒就像自己府裏一樣,可不要拘著禮。咱們兄弟本就沒見過幾次,你這般更是傷及情分。”


    煜墨撇嘴一笑,邪氣的挑眉,“二哥又不是不知道我剛入京,自是沒有自己的府邸的,這在自己府裏該是什麽樣兒我可還真不知道。況且我這身份,哪兒可以跟二哥您相提並論的。”


    一席話雖聽上去是感傷自身,但是細細品來這直咧咧的諷刺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煜斐一時被堵得不該說什麽才好,一張玉色的臉有些許的尷尬,倒是不悔反應了過來,不露聲色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又笑著衝著煜墨咯咯笑道:“都說軍隊裏出來的人兒說話都跟那穿了鎧甲似的鏗鏘冰冷,如今見了三弟,可是領會了。”


    “二嫂這般說便是責怪我說話不懂得人情溫暖了?”煜墨瞥了她一眼,自顧自的坐到了位子上。


    不悔穿著一身織錦的正紅色長裙,外麵一件品紅小襖,襯得一張臉俏生生的好看,烏黑的雲發梳著隨意的家常發髻,更顯得溫柔良順,她與王爺在主人的位上坐定,便答道:“你稱我一句二嫂我便也當你敬我為長輩,有些事兒二嫂自是得教你才好,不然出了門便是給咱們的人民笑話不是?德妃娘娘如今在宮裏很是得意,你可不能在這種小事上丟她臉才好啊。說起來還是我們王爺苦些,貞夫人去的這樣早,皇後娘娘又要統理六宮的……哎……”說著她哀戚的瞅了一眼身邊的煜斐,臉上一抹脆弱心疼的神色如同秋風一樣蕭瑟。


    煜斐拍拍她的手背,笑的溫柔,無意的瞥了一眼煜墨,笑意更甚。


    不悔瞅了眼滿臉鐵青的煜墨,佯裝緊張的拿帕子捂住嘴,“哎呀,瞧我這嘴,我可不是故意提及你自小離宮的事的,三弟可不要怪我的好。”


    “三弟自小長在軍中,自不會計較這些女兒家的小事,你且放寬心便是。”還沒得煜墨迴話,煜斐便截住了話頭,微笑著安慰不悔。


    一時間整個客堂裏隻剩下三人喝茶的聲音。


    煜墨一張臉冰冷到了極致,這樣的難堪若是在從前早就拔劍挑釁了,嘴上功夫算什麽?男人就該兵刃底下見勝負!


    可是――


    他咬牙瞥了一眼煜斐,猛地喝下一口滾燙的茶水,硬是壓下心底所有不滿的憤怒。


    一邊的元夜看的心驚,他知道王爺是動了真怒,一隻手早就握在佩劍的柄上了,若不是為了那個人,恐怕這斐王府早就雞飛狗跳了。


    “二哥,”半晌,煜墨緩緩的開口了,“今日小弟來是想問一個人。”


    煜斐放下手中的茶盞,依舊一副淡然的模樣,“三弟盡管問。”


    “瓊貴嬪可是在你這兒?”


    煜墨問的極緩慢,一字一句的從嘴唇裏吐出,一雙狹長的桃花眼輕輕地眯起,盯緊了眼前兩人的表情,生怕錯漏了一絲一毫的端倪。


    隻可惜。


    兩人除了差異便是不解的神色。


    “瓊貴嬪?那不是前一陣子死在天牢中的廢妃嗎?”煜斐一臉狐疑的看著煜墨,“三弟何出此言?”


    煜墨隻是扯著嘴角,笑的邪氣四溢,“二哥你隻消告訴我人是否在你這兒便是了,大家都是聰明人,何故要繞這樣的圈子?”


    “死去的人怎麽會出現在我這兒?天牢守衛這般森嚴,別說是活人了,就連死人都見不到。”煜斐答道。


    “我聽聞那瓊貴嬪本是二哥你先喜歡上的?”沒有順著他的話說下去,煜墨篤悠悠的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桀驁的眯眼望著他,一身清苦而堅毅的氣息帶著鎧甲似的硬朗。


    “沒錯。”煜斐點頭,一臉淡然,沒有絲毫的掩飾,“想不到三弟來京沒幾日,便把這些瑣事了解的這般透徹,真是讓二哥刮目相看。”


    煜墨笑的輕鬆,“二哥您也說了,咱們兄弟本就見得不多,情分也是淺,如今前來拜訪,我自是要好好‘了解了解’兩位哥哥的脾性不是?哪像二哥您和大哥兩人啊,情分這樣的深,就連女人都會喜歡上同一個,隻不過可惜,最後成了自己老子的女人。二哥,你說這是不是就是你們經常說的那句――天意弄人啊?”


    煜墨的聲音帶著些許沙啞,許是在軍隊裏呆久了的緣故,此刻聽起來更是有種空洞蠱惑的感覺。


    一席話說得極輕佻無禮,不悔皺眉看向煜斐。


    玉色的麵容依舊微笑,清遠的的氣息如同雪山般,隻有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僵硬的如同凍僵的石塊。


    “三弟依舊還是孩子氣,說出來的話可真是……”不悔輕輕地將自己的手從煜斐的手中抽出,忽視掉一邊煜斐警示的眼神,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笑道:“且不論王爺與康王的感情有多親厚,即便是尋常人家,怕也是會喜歡上她的。”


    “二嫂說得好像親眼見過一般?”煜墨斜眼看她。


    不悔咯咯的笑道:“王爺,那瓊貴嬪便是我娘家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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