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著雪白的床簾遮著,看不真切,隻是能隱約辨出是個女子的模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不悔心裏一震,不知道為什麽,那時候看到哥哥與靖柒曖昧的情景浮上了心頭,一陣心悸,皺眉就想掀開那輕柔的簾紗。


    “原不知弟妹對本王如此關心,真是讓本王受寵若驚。”一個淡淡的聲音自床沿的一邊響起,好似冬天落下的細小雨滴落在耳畔,瞬間一股涼意冒了出來。不悔忙收迴手,轉頭尷尬的福身:“大哥安好。”


    隻見煜康一臉陰鬱,負手站在一邊。兩隻灰色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不悔。


    屋內忽然一陣沉默。空氣仿佛被凝結了一般沉悶,不悔不安的撇了眼床上的人,現下大哥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裏,那床上那個必定就是別人了。到底還有誰能讓王爺如此緊張。


    “大哥,不悔並非有意冒犯,請不要怪罪於她。”煜斐親昵的將不悔摟緊了懷裏,溫和的衝不悔笑了笑,一臉歉意的向煜康說道。


    房內燈火通明,有暖盆散發著怡人的熱氣。可是氣氛卻異樣詭異。


    煜康隻是笑笑並未答話,轉頭看向那朦朧的人影。


    即便這樣病著,也還是可以從那絞紗中隱約辨出她曼妙的身材,一頭長發就好像此刻漆黑的天幕,無一絲殊色。煜康走進一步,眼裏的灰暗色褪去,取而代之的一片潔淨。她的臉色慘白,雙頰卻燒的通紅,就好像是晚霞時天邊最絢麗的那片綺雲,嘴唇幹裂的起了皮,上麵有很多咬痕結了痂,有些可怖,卻讓人的心微微的疼了起來。


    夢中,她依舊輕輕蹙眉,嘴裏時常低語呢喃,好似有很多很多放不下的事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不,不要……”忽然床上的人兒提高了聲音,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她瘋狂的搖著頭,淚水順著眼角瘋狂的流下,“不,求求你不要……”


    仿佛孩子一般無措害怕,她哭的嘶聲力竭。好像被人搶走了心愛的東西,她的手在空中瘋狂的亂抓。


    她絕望悲哀的哭聲讓房內所有的人心都軟了下來。


    一邊的丫頭都紛紛皺起了眉頭。屋內霎時間被一股淚意籠罩。


    煜康微微掀開了絞紗,看見了那雙原本纖細美麗的手此刻傷口密布,有幾片指甲脫落,露出了紅紅的肉,偶爾撞到或者抓到床沿,原已結痂的傷口又開始冒出新的血絲。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不要害怕。”煜斐猛地走到床邊,搶在煜康的麵前穩穩的拉住了她傷痕累累的手,眉早就皺成了一團,聲音裏的焦急與心疼毫不掩飾的落入了不悔的耳裏。


    不悔倒吸一口氣,腿一陣虛浮,向後倒去。


    “娘娘!”梅香忙伸手扶住,另一隻手在她的背後輕撫順氣,看著不悔煞白的臉色她也擔心起來。


    那個聲音,是那麽熟悉,就好像是……


    不悔隻是怔怔的看著煜斐的背影,嘴微微張著,腦海中一片空白。


    剛剛的聲音,剛剛床上那女子的聲音就好像是一個夢魘緊緊地扼住了她的喉嚨。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那個人早就被皇後打入了牢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出現在她的喜宴之上,怎麽可以?!


    不悔的眼前迷蒙一片,腦海中嗡嗡亂響。一時間她失去了聲音失去了神誌,隻是愣愣的看著床榻的那邊,臉上的絕望仿佛是在等著死刑的審判。


    煜斐輕柔的握住了那人的手,溫和的將手心一遍遍摩挲著她嬌嫩的臉頰。床上的人兒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僵硬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下來,沉沉的睡去。煜斐微笑著將她的手放進了被子裏,輕輕的凝視她。


    她,還是那樣的美。


    那年在元宵燈會瞧見她的第一眼隻是簡單的驚豔。


    之後去煙雨閣看她,她眼中的光芒眼中的神情再一次抓緊了自己。


    他知道,像他這樣的一個人心裏不能有別的感情,不然將會動搖自己的將來。


    所以他讓她進宮讓她成為他父皇的妃子,他想憑借她的美貌踏上龍椅。


    可是,當他得知她傷了父皇並被打入了天牢時,什麽前途什麽皇位都瞬間化成了虛無。


    當大哥輕笑著帶著她來到自己的麵前,當自己看到她那張悲傷憔悴的臉,當她遍布傷口的手輕輕將賀禮遞上


    那一刻,他隻想靜靜的守著她。


    他不知道,其實早在一開始他得知她侍寢心裏那片灰暗是一種叫心疼的東西。他不知道,當他迴憶起那日她喚自己寧川的時候,心裏那片酸澀是一種叫吃醋的東西。他甚至不知道,當大哥告訴他她並未真正侍寢時心底的那抹燦爛是喜悅,是輕鬆,是能與她攜手的希翼。


    燭光微微晃動,讓她的臉有了些溫潤的血色。看上去氣色好了些。


    煜斐撥開落在她頸窩的發絲,溫柔的笑。


    直到她倒下的那一刻,他心裏的瘋狂腦海中的緊張才徹底讓自己放開了防線。


    罷了吧,就這般任性一次好了。


    人生,若能有一次瘋狂與不顧,他將全部給予眼前這個女子。


    而且,永不後悔。


    站在一邊的煜康略勾嘴角,篤定的笑意在陰影下顯得有些詭異。他的眼籠在黑暗裏,看不清裏麵的神色。銀色的衣袍淡淡的光芒就好似在宣告自己的成功,他看了眼床上柔情似水的煜斐,轉身向門口走去。


    “娘娘,已經很晚了,您還是迴去歇息罷。明日還要進宮請安呢。”梅香輕聲道,擔憂的看著不悔眼裏的空洞與蒼白的麵容。也是,今日本是他們的大喜之日,誰能料到喜宴莫名的散了場,新郎官跑到別人的床邊溫言軟語,撂下新娘子獨守空房啊?想著梅香就心裏一陣酸澀,雖然她家小姐從小嬌縱了些,但是人依舊是善良的,怎麽可以這般被人欺負呢?況且,那床上的聲音分明就是……


    不悔愣愣的轉頭看了眼神情灰暗的梅香,,半晌才反應了來,“王爺……我們還是迴房罷。這裏交與太醫照顧就好了。”她至始至終不敢踏上前一步,她在害怕。


    她怕看到那張日日夜夜糾纏她如噩夢般的俏臉。


    她怕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她怕她的將來又要毀在了那個女人的手裏。


    床前依舊默默,那紅色的背影沒有絲毫的動搖,還是保持著方才微微欠身的樣子,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


    “王爺……”梅香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放下不悔的手上前一步,福了福,“今日是您與娘娘的大喜之日,方才的喜宴已經不歡而散,此刻若是您再丟下娘娘獨守空房,傳到皇上耳朵裏可是不好。”聲音微冷,將尚在夢中的煜斐拉了迴來。


    他皺眉,是啊,今兒實是不像樣子了。煜斐歎了口氣,轉頭向不悔歉意的笑著,“是了,那這就迴房去了罷。”


    床上的人似乎感覺到了他將要離開,忙伸手抓住了覆在她臉頰上的手掌,力氣不是很大,但是帶著不願它離開的倔強。掌心細膩的肌膚帶著傷口的粗糙,深深的紮痛了煜斐的心,他複又坐下,反手撫摸著她纖細的手背,“乖,不怕,我不走。乖,別抓的那麽緊,傷口會疼的。”


    溫柔的哄著,床上的人兒才靜靜的放鬆了皺緊的眉,一臉香甜的睡去。


    梅香看著依舊坐在床邊的王爺,氣的直跺腳。該死的狐媚女人,定是再裝矯情!“娘娘……”她轉頭看了看一臉煞白的不悔,急忙扶住她,“娘娘您別氣了,王爺隻是……”隻是什麽?她也說不下去了。


    “嗬嗬,新婚的第一天,我便被扔下了,便被奪了寵,對不對?”輕不可聞的話,從不悔的嘴裏淡淡的吐出,眼底的絕望和悲哀讓她一瞬間顯得分外惹人憐愛。


    “王爺,你可知,今日是我們的大婚之日。”她揚起嘴角,迸出一朵帶著悲傷的笑容,輕輕地走上前,緩緩的跪下了,“若您不迴房,改明兒皇上皇後得知便會怪罪您,說不定還會責怪康王帶來的這丫頭,王爺……”為了讓男人跟自己圓房,她竟然下跪了,她該是多麽下賤啊?不悔蒼然的想,嘴角的笑意就好像易碎的玻璃,倔強而脆弱。但是她必須這麽做,她不能再讓她的男人轉頭到別的女人的懷抱,不能讓自己像娘一樣活在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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