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意思是要臣妾趁此機會多圈地?這豈不是個賠本買賣?娘娘為何要這麽做?”


    方婷聽到冷靜的話,驚問道。


    冷靜聳聳肩膀:“土地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是賠本買賣,就算現在賠本,也決不會一直賠本下去。”


    “方婷不懂娘娘的意思。”方婷道。


    “買地的錢我出,事你去做,將買來的地以便宜的價錢租給無地的農民去種,地越多越好,租出去的越多自然也是越好。”冷靜慢聲道。


    方婷啞然而笑,娘娘她顯然不有經商的頭腦,這哪裏是做買賣,分明是做慈善。


    “方婷,老實說,我們認識不久,我未必完全了解你,將這件事交給你去做,我也是將信將疑,隻是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人選,況我的行動也不能自由,隻能在我能接觸到的這些人之中選適合做事的。


    我看重你,想讓你做,如果你有異議,可以退出。”冷靜嚴肅的麵色。


    方婷猶豫片刻,跪倒在她麵前,堅毅的麵色:“方婷原為娘娘效勞,牽馬執蹬,唯娘娘馬首是瞻。”


    冷靜扶她起來:“都說了是朋友,又何必如此,若它日我得成功,必少不了你的功勞。”


    “娘娘,臣妾倒不敢鞠躬,隻求到時娘娘能與我和長懋賜婚,讓我們兩個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方婷說道,聲音嗚咽。


    “會的,一定會的,你一定能實現你的願望。”冷靜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


    “娘娘,臣妾所言並非虛妄,臣妾心中有一本生意經,一直未對外人道,現在就說給娘娘聽聽,以取娘娘信任。”


    方婷又道。


    “好啊,坐下說,本宮洗耳恭聽。”冷靜道。


    方婷坐到榻邊來,與冷靜說了起來。


    她長篇大論的說著,什麽收益利率不良率留存率,聽的站在一邊伺候的南由一頭霧水,她瞧了瞧主子,卻見主子聽的津津有味,還不時插上兩句嘴,然後方婷就會很信服的點點頭。


    南由走出去提熱水。


    她倒是沒想到,主子竟然還是個經商的高手,方婷的爹爹是江南首富,她懂得經商之道倒不稀奇,可主子竟然也精通,實在是了得。


    再想起剛剛那個救迴了管雍和司馬南的厲害的空間,南由簡直要把她當成上天下凡的神祗來膜拜了。


    待她提了熱水迴來,方婷已經離開了,冷靜坐在書案前,正拿筆寫著什麽,南由湊過去瞧,隻瞧見一堆堆的鬼畫符,不由吐吐舌頭,笑道:


    “主子,你這寫什麽呢,字不成字,畫不成畫的。”


    冷靜抬頭瞧瞧她,笑道:“這是算術字,等有空我教你,比念那些四書五經有用。”


    南由倒杯茶給她,羨慕的說道:“主子,你的出身奴婢是知道的,你都是什麽時候學的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真是慕煞旁人。”


    “隻要想學,什麽時候都可以學,你看方婷,雖然被她爹當成工具送給官員,可她就沒有自暴自棄,反而利用空閑學了不少生意經,連我都佩服她的頭腦和手段。”冷靜道。


    南由撇撇嘴,搖頭:“主子,知人知麵不知心,你才認得她多久,就敢指使她為你做事,她若是去告密,主子豈不被動?”


    “我又不傻,人質在我手裏攥著,她就是想告密,也得思量思量不是。”冷靜歎口氣。


    “人質?什麽人質?”南由不解的問道。


    “南由你還小,從來沒付出過真心愛過一個男人,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愛上一個男人,就會明白我和方婷的感受了。


    方婷身為知縣的夫人,第二次見我,就掩藏不住對朱大意的愛意,讓我看出了其中端倪,可見她對那個男人是付出了多少真心。


    隻要朱長懋在皇宮一天,她就決不會背叛我。”冷靜有些傷心的說道。


    帶走朱長懋是無可奈何之舉,她也很想完全信任方婷,可一再慘痛的事實卻告訴她,對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人,還是謹慎點為好。


    方婷是個聰明人,早已經從她的話裏聽出了其中意味,所以跪的那樣幹脆,答應的如此利索,甚至為了博得她的好感,還自薦說出了一套生意經。


    這樣利用一個女人的愛情,讓冷靜有犯罪感和感到無比的內疚不安,可她又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想。


    她能接觸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這次出宮的機會還是她不惜加害另一位妃嬪才換來的。


    以後這樣的機會怕更是少之又少,要想撐起她夢想中的商業帝國,她必須選擇冒險。


    她知道這樣很危險,可這樣的人生,若再不冒險,又有什麽可以取勝的資本?


    她早已經孤注一擲,押上了所有,包括她看人的眼光。


    她看好方婷,賭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


    午膳剛過,冷靜正要小憩,大用卻來迴說,朱長懋在外麵求見。


    “他倒來的快。”冷靜從榻上爬起來,苦笑道,穿了鞋坐到椅子上,召他進來。


    朱長懋一臉憂鬱的走進來,撩衣跪倒,重重的磕頭。


    “得啦,這些虛禮都免了,以前的事也不要說了,無知者不怪,在你的醫館裏那時,你又不知道本宮的身份。”冷靜叫他起來。


    朱長懋立起來,愁眉苦臉的開口:“娘娘,皇上口諭,他正與廖大人商議新政之事,不能過來陪娘娘用膳歇息,要娘娘好生照顧自己。”


    “我知道了,麻煩朱大夫帶話兒。”冷靜笑道。


    “皇上還要草民過來給娘娘把把脈,確認是否真的痊愈了,若沒痊愈,再開幾劑藥。”朱長懋又說道。


    “夠啦,朱大夫,你我都是行醫之人,本宮有沒有病,都是心知肚明的,有什麽事,隻管直說,別拐彎子啦。”冷靜道。


    朱長懋複又跪下,啞聲道:“娘娘英明,一眼便看穿草民的心事,在娘娘麵前,草民也不敢說謊,草民不願意隨皇上進京,更不想進宮做禦醫,求娘娘開恩,讓皇上收迴旨意。”


    冷靜笑一聲,搖頭:“皇上既然下了旨,豈是我一個妃子能收迴的?升官加爵乃是人生之大喜事,你如何倒不願意了?”


    “草民有難言之隱,實在不便出仕為官,求娘娘成全!”朱長懋叩頭下去。


    冷靜清冷的一笑:“朱長懋,你跟我有什麽仇隙,我不想知道,可我如果跟皇上說了上午你想要殺死我的事實,你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了。”


    朱長懋身子一震,打個寒噤,麵色泛了白,顫聲辯解:“娘娘何出此言?草民奉旨與娘娘瞧病,見娘娘昏迷不醒,故施針相救,何來害人之說?”


    冷靜長歎一聲:“你倒是忘了,我一眼便能看出喜兒的症候,那我的醫術又會差到哪裏去,你施針似沒問題,可問題是如果我沒及時醒來,隻要你將插在我風骨穴上的那根銀針再往下三寸,我便要死在睡夢中了。”


    朱長懋臉上的汗水瀑雨一般的流下,一言不發。


    “朱大夫,我醒來的時候,你的手已經捏住了我風骨穴上的那根針,究竟是要拔還是要插,也隻有你自己心裏明白罷?”冷靜冷冷的問道。


    “娘娘多慮了,草民不過是要將針拔出來。”朱長懋拭把汗,脖子一擰,嗡聲迴道。


    “既然你不說實話,那就跟乖乖跟著本宮迴京,直到你肯說實話為止。”冷靜道。


    朱長懋一臉絕望的瞧了她一眼。


    “別尋拙誌,我已經答應了方婷,會求皇上,給你們賜婚,條件就是你跟本宮迴京。”冷靜又道。


    朱長懋滿臉的絕望中升騰起些許期望,緩緩的朝她磕個頭,啞聲道:“草民遵旨,這就迴去收拾行李,隨娘娘迴京。”


    冷靜揮袖讓他出去。


    南由將他送出門,迴來後麵色便不怎麽好看,輕聲嘟囔:“主子你是不是瘋了,明明知道他要殺你,卻還要把他帶在身邊。”


    “南由,你不好奇他為什麽要殺我麽?”冷靜問。


    南由癟癟嘴:“把他抓起來,大板子伺候著,邊打邊問,不信他不說。”


    “他不會說的,他知道我懂醫術,卻又當著皇上的麵對我下毒手,可見他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打幾下又怎麽會讓他說實話。”冷靜道。


    南由怔了怔,歎氣:“那這可奇了,他與娘娘也不過認識幾天,你一向在皇宮,他一向在這裏,怎麽會結下深仇大恨?確實是奇事一件。”


    “奇事倒不至於,隻是個中情由值得玩味,此行我殺了三個人,這朱長懋究竟是為誰在複仇呢?”冷靜似在自言自語。


    南由咬住嘴唇,麵露憂傷:“主子,你並沒有殺過人。”


    “可是他所能知道的,無非是我殺了人而已,我真的好奇他的理由。”冷靜道。


    “難道朱長懋愛的根本不是方婷而是管雍,他在為管雍複仇?那主子你可真是有點冤了。”南由歎道。


    “他會不會是在為喜兒複仇?喜兒並非管雍的孩子,而是他的閨女呢?”冷靜喃喃道,雙眸中滿是期待和向望。


    南由啞然而笑:“主子,你想的太多了,有些事既然已經發生了,你還是慢慢接受罷,司馬南他愛的女人並不是你,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你又何必一再給自己找理由試著去原諒他,去期待那根本就不可能再來的結果呢。”


    冷靜垂下眼,聲音略微顫抖:“也許你說的對,我就是想的太多,始終不肯承認他不愛我的這個事實。


    我也不想這樣,可若不是這樣,我根本沒辦法讓自己活下去,我現在每走一步都很累,如果不給我自己找個可以走下去的理由,我根本沒辦法撐下去,哪怕多一天,我都不想再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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