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妃果然在宴席上大放異彩。


    當她的孔雀舞跳到最精彩處時,周身竟然發出明亮的七彩光芒,宛如天神下凡。


    在座的眾人都看呆了。


    太後甚至雙手合十,念起了阿彌托拂。


    “太後,鶯妃娘娘果然不凡,我記得她進宮之前,她帶來的丫頭們就說過,娘娘降生之時,祥雲繞室,異香撲鼻,想是天神下凡也未可知。”


    管雍在太後的耳邊,輕聲笑道。


    劉太後略略點頭,有意無間的瞧了坐在身邊的萬妃一眼。


    萬妃神然自若,並不有一絲嫉妒之意,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朕的好鶯兒,快過來,坐到朕的身邊來。”孝帝顯然也被這七彩光芒鎮住,待鶯妃舞畢一曲,滿麵春風的伸手招唿她。


    鶯妃嬌嬌喬喬的坐到皇上身邊。


    這一場宴席,皇上的眼神便再沒有離開過鶯妃。


    萬妃迴到承歡殿,她的侍婢春花撅著嘴嘟囔:“娘娘,竟然讓那個賤人搶了風頭,奴婢這就讓小祿子去叫皇上來,就說小皇子不見了皇上,一直哭鬧不休。”


    “算了,就算皇上對她再好,她並無子嗣,也沒辦法與我相爭。”萬妃坐到炕沼上,冷聲道,眸中卻分明是狠毒的光芒。


    “可是娘娘。。。。。。”春花還要講下去,萬妃不耐煩的伸手阻止她,冷聲道:“現在該做的,不是爭寵,而是讓那些該死的人全部死掉,否則本宮怎麽能安心過下去!”


    春花麵色白了白,顫聲道:“娘娘,其實也未必有那麽嚴重,她們若是想說,早說出來了,不用等到現在,依奴婢看,止行未必就告訴過她們事實。”


    “本宮不敢冒這個險,她們不說也許是因為根本沒機會說,也許是別的原因,總之,不能讓她們繼續活著!”萬妃低吼道。


    ——————————


    冷靜正在司設房摸一柄木頭如意,隻見幾個太監氣勢洶洶的闖進來,為首的一個尖聲道:“冷司設,你的事犯了,跟我們走,去見太後她老人家罷。”


    “公公,她犯了什麽事?”孔令慈走過來,陪著笑問道。


    “少打聽沒用的,還是想著怎麽避禍罷。”太監尖聲冷笑,帶著冷靜揚長而去。


    張司設從屋裏走出來,麵色清冷。


    “司設大人,求你救救冷靜罷,她的手藝不錯,也幫了我們不少忙。”孔令慈跪到張司設麵前求道。


    “蠢材!你先別忙著求我救人,好好想想才剛公公們說過的話。”張司設冷聲道。


    “大人,她經手的東西,都由她一個人完成,奴婢都沒有參與過,量也連累不到我們。”阮美玲笑道。


    “這樣就好,我不想因為她一個人的緣故,連累我們整個司設司都沒有好日子過。”張司設冷聲道,扭身走進屋去。


    孔令慈從地上爬起來,拍著裙子上的灰塵,心中絕望。


    她從來沒想到,這司中的人心能如此冷漠。


    冷靜不是個壞人,之所以招人嫉妒,是因為她的手藝出眾罷?


    “孔令慈,我知道你跟她好,可你最好想清楚,別沒事找事,無端給司設司招致災禍。”阮美玲對正要出門的孔令慈說道。


    孔令慈的腳步頓了頓,沒有迴頭,徑走出去。


    她走至仁壽殿時,大殿的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聲兒,想找個人問問都看不著人。


    孔令慈滿心失望,正想迴去,卻見管雍繃著臉從裏麵出來,她忙上前去,施禮問她。


    管雍瞧了她兩眼,搖頭:“你倒有心,隨我來罷,她被下了天牢,我正要去看看她。”


    “下了天牢?她犯了什麽事?”孔令慈驚訝的問道。


    “小皇子的床是她做的,拋磨的不幹淨,上麵的木刺紮進了小皇子腿裏,皇上震怒,下令將她關進天牢,一個月後處斬。連太後都攔不下。”管雍歎道。


    孔令慈心中冰涼,不知該說什麽,緊隨著管雍來到大牢。


    冷靜坐在牢裏的稻草之上,仿佛坐在自己家裏的狼皮褥子上,竟不有一絲難過的神色。


    管雍命人打開牢門,走進來。


    冷靜看見她,起身施禮,麵色如水平靜。


    “冷靜呀冷靜,枉太後對你的一片苦心,竟然犯這樣的錯誤,就是太後也沒辦法保得住你。”管雍一臉悲傷的歎氣。


    孔令慈不甘心,上前抓住她的雙手,搖晃:“冷靜,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依你的細心和謹慎,根本不可能犯那樣的錯誤對不對?”


    冷靜拍拍她的肩膀,嘴角留一抹淺笑:“令慈,謝謝你來看我。”


    “冷靜,待皇上冷靜下來,太後還會為你求情,千萬不要放棄,有一線生機也要活下去。”管雍慢慢說道。


    冷靜施禮謝過她。


    管雍一時無語,不知該說什麽。


    這明顯是一處冤案,可對方卻有理有據,容不得爭辨,何況傷的還是皇上唯一的孩子。


    “冷靜,你想要什麽,隻管告訴我,我給你送來。”孔令慈的聲音已經開始嗚咽起來。


    “迴去罷,若是讓人看見稟告了皇上,大家都不好過。”冷靜推她們出去。


    管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離開。


    太後一直忌憚韓美雲,欲除之而後快。卻一直找不到理由除掉她。


    那個女人是隻千年狐狸,精明又小心。


    管雍是瞧著冷靜有心機又冷靜,所以才勸太後將她調入尚宮局,待時機成熟,拉攏她作證施計除掉韓美雲這個心腹大患。


    可惜冷靜出師未捷身先死,這也是無可如何的事。


    韓美雲不會坐以待斃,這個管雍自然知道。


    可她想不到,對付冷靜的人竟然會是萬靈秀。


    萬靈秀應該不會是韓美雲的人罷?


    萬靈秀大約是因為鳳袍泣血那件事,恨上了冷靜,所以才如此的罷?


    管雍鬱悶的想著。


    冷靜瞧著她們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見,微微歎口氣,腦子裏有些亂。


    如此看來,止行知道的關於萬妃的秘密實在是驚人,以至於萬妃有皇子傍身,竟還不肯罷手非要置她於死地。


    是什麽樣秘密能讓她如此緊張而謹慎呢?


    冷靜摸著鼻子,眯起了眼睛,直到裴少芬坐到她身邊,方才猛然間清醒過來。


    “冷靜,萬妃真的不會放過我們。”裴少芬悲傷的說道。


    “少芬,你說,是什麽樣的秘密,讓她如此緊張,就算有皇子傍身也不肯收手?”冷靜問她。


    裴少芬搖頭,聲音悲涼:“冷靜,我們終究還是逃不過一死。”


    “少芬,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把。”冷靜扭頭盯著她,說道。


    裴少芬怔一怔,點點頭:“我還能有別的選擇麽?”


    冷靜在她耳邊輕語一番。


    裴少芬一下子蹦起來,叫:“冷靜是不是瘋了?這種事你也敢賭?萬一賭輸了怎麽辦?”


    “裴少芬,輸了就輸了,不過也是一死,若是贏了呢?豈不就不用死了?”冷靜淡定的說道。


    裴少芬咬住嘴唇,無語。


    “你是不是不敢?”冷靜問她:“如果不敢就算了,我不會逼你,你現在怎麽說也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她應該不敢輕易動你。”


    “好,賭就賭,我這就去安排。”裴少芬整整衣襟,大聲道,走出牢房。


    “少芬!”冷靜叫住她,認真的表情:“你真的不一定非要去,他既然能答應我,將你送給皇上,就一定能答應我,現在帶你離宮。”


    裴少芬朝她作個鄙夷的表情,大步走出去。


    冷靜長長的噓口氣,倚向牆壁透過小窗瞧著外麵的藍天。


    耳朵卻又響起嘶啞的說話聲:“我不光可以帶她走,還可以帶你走。我之所以帶她走,都是因為你的緣故。”


    冷靜攤攤手。


    今兒這牢房裏真是熱鬧。自她進宮來,從來沒這麽多人在同一個時候來看望過她。


    “司馬南,我不會走的,我不會背著一身的罪名就這麽走了,我沒做過,就不會背上這莫須有的罪名。”


    冷靜繼續盯著那一抹有限的藍天,淡聲迴道。


    “如果你不想背負著罪名,我就去告訴他們,不是你做的,你知道,我有這個本事。”司馬南低聲道。


    “你怎麽知道不是我做的?”冷靜問道。


    “因為你不會,因為我相信你。”司馬南迴答的很快,顯然沒有經過思考。


    冷靜轉過頭來瞧著他,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笑容。


    司馬南忍不住,衝過來跪倒在地,將她擁進懷裏,緊緊抱住。


    冷靜悶在他的懷裏,又有了那種安全想睡的感覺。


    “你不該相信我,說不定我會害你呢。”冷靜悶聲道。


    “無所謂,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怪你,你做什麽,都我來說,都是對的。”司馬南吻著她頭發。


    冷靜一向幹澀的雙眼有些潤濕的感覺。


    “冷靜,你放心,很快就會出去的。不要害怕,不管做什麽事,都有我支持你。”司馬南低聲說道。


    冷靜卻發出輕微的鼾聲,睡在了他懷裏。


    司馬南將她抱緊,心疼的要命,她一定很累,否則怎麽會在這個時候竟然能睡著。


    她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本來已經打算好了要帶她離開。


    雖然她害怕他由大將軍變成司馬南之後,會被皇室追殺,可他卻不這麽想,他有信心護她周全。


    隻是現在她還不相信他。


    “冷靜,你會相信我的,等你相信我的那一天,我們就一起離開。”司馬南將自己脖子上戴的一塊玉佩解下來。輕輕纏到了冷靜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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