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冷靜想都不想,大聲否認。


    “當日若不是司馬南一力主張夏近繼位,我們母子又怎麽會被劉後算計打入冷宮,不見天日?


    我大哥近性格軟弱,沒有主見,那奸賊就是看中了他這一點,才力捧他上位,讓他做了個傀儡皇上,而他卻成了我大夏真正的掌舵人!”九王爺說道。


    “王爺,夠了。”周大娘厲聲喝止他。


    九王爺苦笑一聲,搖頭道:“嬤嬤,既然我娘什麽都告訴了冷姑娘,本王又要掩藏什麽?我娘忍不下去,本王何嚐又能忍得下去?”


    “冷司設,雖然我們人數不多,可個個都是不怕死的勇士,這一點你要明白。”周大娘冷聲道。


    冷靜點點頭:“所以你們想殺死司馬南,奪迴帝位?”


    “冷姑娘,仇人是一定要殺的,至於帝位,並非本王所想。”九王爺笑道。


    冷靜無語。


    她並不覺得司馬南該是他們的敵人。


    她還是覺得宮闈之爭,本無對錯。


    她也不知道,九王爺心中評定仇人的標準究竟是什麽。


    她原本隻是覺得他們母子可憐,想救他們一命,可沒想到,竟把自己拽進了如些巨大的陰謀漩渦之中。


    知道這些事,對她一點好處都不有。


    她進宮的目的,不過是不想白白送掉自己的性命,不過是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而不是將性命交由他人隨便處置。


    她越是不想找麻煩,麻煩卻偏偏來敲門。


    “冷司設,這些事本與你無關,還是做好你的本分,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最好。”周大娘冷冷的開口。


    冷靜默默的點頭,慢慢退出門去。


    周大娘關了門,麵色更加陰暗,低聲道:“今天晚上,我去殺了她。”


    “嬤嬤,不要再殺人了,我相信她不會害我們。”至坐到椅子上,麵容悲淒。


    “老奴不敢冒這個險,況且王爺不也對她動過殺機麽?”周大娘道。


    至搖頭苦笑:“我現在很後悔曾經想去害死她,如果當真害死了她,如今我們母子的命休矣。”


    周大娘沉默不語。


    “嬤嬤,這個女人,真的有趣,她難道不知道以德報怨後麵還有一句是以直報怨麽?”至喃喃的念道。


    ——————————


    冷靜迴到司設司。


    裴少芬正在她的房內等她。


    “你怎麽有空來了?”冷靜倒茶給她。


    話音未落,裴少芬的眼淚忽然就落下來。


    冷靜放下手中的茶壺,默默的瞧著她。


    “冷靜,你說我的命怎麽會這麽苦。”裴少芬哽咽難噤,抽泣著說道。


    冷靜垂下頭繼續倒茶,聲音冷靜:“你已經夠幸運了,有多少女人進宮一輩子也不得見皇上一麵。可你現在已經是他的寵妃了。”


    “是這樣的寵妃麽?”裴少芬一把扯開滾邊鑲金繡鳳七彩上衣,露出裏麵傷痕累累的肌膚。


    冷靜手中的茶杯“當”一聲落地,閉了閉眼,方才又張開,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茶杯碎渣。


    “冷靜,我不怪任何人,隻怪我自己命不好,我想進宮,你盡了力讓我進宮來,我想當寵妃,你又盡了力,讓我成為皇上的寵妃。


    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雖然我的人現在住在了金碧輝煌的宮殿裏,可隻有表麵上的榮光而已。


    早知道這樣,我寧願留在司衣司,雖然一樣挨打,至少可以喊疼,不用像這樣,裏麵已經傷痕累累,卻還要強顏歡笑,裝出自己很喜歡很開心的模樣。”


    裴少芬哭道。


    冷靜被茶杯碎渣割破了手指,將手指塞進嘴裏吮吸著,眼神卻直了。


    “冷靜,你不是一直喜歡翡翠簪子麽?給你這支,昨晚上皇上賞給我的。”裴少芬拭著眼淚,從袖裏摸出一支翠綠的簪子來。


    冷靜立起身來,接過簪子,攢到頭上,走到鏡子前低頭瞧了瞧,露出微笑:“很好看是不是?”


    裴少芬流著淚點頭。


    冷靜拿出些創傷藥粉給她塗抹身上的傷痕,不說話。


    裴少芬的眼淚不停的流,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她:“你為什麽不安慰我一聲,為什麽不跟我說,是你對不起我,不該把我推到這火坑裏?”


    冷靜小心的處理著她身上的傷,冷靜的迴道:“裴少芬,如果說那樣的話有用的話,能將你從這火炕裏撈出來,我會說一百遍一千遍。”


    “你明明知道是個火坑,為什麽來要把我推下去?”裴少芬大聲問道。


    冷靜怔一怔,不解的望著她。


    她並不知道做皇上的妃子其實是個火坑。


    找司馬南之前,她見過皇上幾次,總是一付懶洋洋的無精打彩模樣,並看不出來有多變態,多不正常。她隻看見了他表麵的英俊倜儻,看不出他內心的齷齪。


    “你是故意的,你為了救你自己的命,就故意把我推下火坑,要想做寵妃,你為什麽自己不做?非要把我送給皇上?”裴少芬哭著問道。


    冷靜塗完藥,給她把褂子穿好,係上扣子,方才歎口氣,問:“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這個人真的是居心叵測,他想挑唆我們之間的關係,讓我們自相殘殺,你難道沒腦子,想不清楚麽?”


    “我如果想不清楚,為什麽會都對你說出來?我當然想的清楚,所以才會說,我並不怪任何人,要怪隻怪自己的命不好。”裴少芬道。


    “少芬,要不我們求求皇上,一起離開皇宮好不好?”冷靜的眸中忽然升騰起希望,笑著說道。


    裴少芬絕望的搖頭:“晚了,太晚了,他不會答應的。我現在是他手裏的棋子,這步棋沒下完,他怎麽肯放棄我?”


    “怎麽樣才算下完?”冷靜問道。


    裴少芬搖頭,哭的更兇:“他並沒有說,除了挑唆我的這些話,他什麽都沒有說。”


    “你再忍忍,他總是會對你說的,他說出了他的目的,我們就自由了。”冷靜垂頭搓著手上的藥粉末,聲音有些不自主的顫抖。


    裴少芬展開雙臂,將她抱住,伏在她的肩膀上,哭泣:“你不會拋棄我的是不是?你會一直站在我這邊是不是?


    我們一直都是好姐妹是不是?不管皇上說什麽我都不會信,都不會放棄我們姐妹的情義,你也是這樣的對不對?”


    冷靜重重點頭,心中卻越來越絕望。


    她不知道裴少芬心中對她這份依戀還能撐多久。


    她隻知道,若這份依戀一旦消失,她必然會變成裴少芬心中最恨的人。


    這也是皇上的目的罷?


    她沒辦法狠下心來對付裴少芬。


    因為在她心中,裴少芬這一切的不幸,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裴少芬真的變成了她的敵人,她想都不敢想會是怎麽樣的一種畫麵。


    外麵傳來敲門聲。


    裴少芬鬆開手,急急忙忙的拭眼淚。


    冷靜走過去開門,是司設司的女史,告訴她,珠光閣的宮婢在司設房等她,有事要找她。


    冷靜答應著,迴來與裴少芬告聲辭,跟著女史來到司設房。


    珠光閣的宮婢已經卻是已經離開,隻有張司設黑著一張臉,坐在椅子上,盯著眼前的一個首飾盒。


    見冷靜走進來,歎口氣,伸手的指著那首飾盒,冷笑:“冷司設,你進宮時日不長,當真是做的轟轟烈烈,不光討得太後的歡心,也上了後宮這一幹主子的眼。


    更給我們司設司帶來了無窮無止的災禍,你自己看看罷,這麽小小的一個首飾盒,如何裝得下三隻珠釵兩隻耳環,還有一對手鐲?”


    冷靜瞧著桌子上的盒子,吮了吮鼻子。


    這是專門裝耳環的盒子,裝兩對耳環都費事,又怎麽能裝得下張司設說的那許多東西?


    “司設大人,這分明是難為人。”孔令慈不滿的說道。


    張司設瞥她一眼,冷哼:“這話,你不用跟我說,去對鶯妃娘娘說去。”


    “冷司設,才剛來的那位可說了,這首飾盒就交給你了,三天之後照吩咐做好,送過珠光閣去,若是送不過去,要你好知為之呢。”阮美玲跟著說道。


    “冷靜,快去珠光閣給娘娘賠個罪,讓她放過你罷。”孫令慈啞聲道。


    冷靜坐到椅子上,拿起首飾盒,舉到眼前端詳著,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她實在想不明白皇上的用心。


    她不過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怎麽會讓貴為一國之君天之驕子的皇上這麽頭疼,想方設法來對付她呢?


    若是想殺她,不過一句話的事,又何需如此大費周章?


    問題一定不是出在她身上。


    冷靜把首飾盒揣進袖裏,走出司設房,迴到自己的房間。


    裴少芬已經離開,她坐的椅子上現在坐著一個眉目如畫白衣若雪的男人。


    冷靜將房門大敞,立在門邊,冷笑:“大將軍,找奴婢何事?為何不去司設房找人?”


    司馬南略一揮手,房門“咣”一聲關閉,冷靜隻感覺一股強大的氣流猛的將她卷入房間。


    她控製不住自己的身子,幾個踉蹌朝前麵跌去,一頭紮進司馬南的懷裏。


    “奸臣!”冷靜狠狠的罵他一句,一把將他推開,向後退兩步,倚著桌子站住。


    “這之前,我很少犯錯誤,可認識你之後,卻錯誤連連,你果然是來克我的。”司馬南抱著懷裏的劍,星眸裏有些憂傷的光芒。


    “我隻問你一件事,當初先帝駕崩,是不是你一力主張孝帝繼位?”冷靜毫不客氣的問他。


    司馬南點頭,開口:“當時的情況。。。。。。”


    “那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把持著朝政?”冷靜不容他解釋,又問道。


    司馬南歎口氣:“我是把持著朝政,那是因為。。。。。。”


    “你不用解釋,我隻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冷靜冷冷的說道。


    九王爺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這個人,果然是個野心家,覬覦著大夏的江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宮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午夜跳舞的臭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午夜跳舞的臭蟲並收藏宮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