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拿起咖啡杯,裏麵還有一半的咖啡。她搖晃著,感受著杯壁上的溫度,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溫和。她說:“隻要你陪著我,我肯定能發揮到最好。”


    她忽略自己剛才看到的事情,假裝什麽都沒發生,跟葉邵琛說著剛才在法庭上的事情:“其實我很緊張的,隻是你們看不出來而已。”


    此刻的她,聲音溫柔,表情也帶著一絲絲的撒嬌,完全就是熱戀中的女朋友正在跟男朋友撒嬌的模樣,周身都充滿著甜蜜的氣息。


    任誰也不能將此刻柔軟的季凝,跟剛才在庭上鋒芒畢露的季律師放在一起,因為簡直是天壤之別。


    所以說,再堅硬的鑽石,遇到了屬於她的柔軟時,她也是能發生改變的。


    季凝在咖啡店等了一會兒,葉邵琛救過來了。他從外麵進來的時候,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季凝聽到了不遠處幾個女生的驚唿聲。


    葉邵琛從門口進來,有著身高優勢的他,幾乎將整個門擋住,像是要彎腰才能進來一樣。外麵陽光燦爛,他站在那逆著光。


    金色的陽光落在他的肩膀上,好似整個人都鍍了一層金邊一樣,光彩奪目,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都難。


    等走進來,不逆光的時候,店裏的客人就看到了葉邵琛的真實麵目。


    他繃著下巴,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深邃的眸子自始至終都隻看向一個方向。一隻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裏,另一隻手垂在一旁,看上去很慵懶。


    但他的表情又不是慵懶的,配上他那沒扭好的第一顆扣子,簡直是禁欲係的男神。


    他邁開大長腿,每一個步伐的長度幾乎一樣,後背挺直,周身散發著與生俱來的貴氣,讓那些花癡的女人們望而卻步。


    這麽優秀的男人,即便她們再怎麽喜歡,也不可能屬於自己。甚至她們覺得,這樣的男人應該單身,因為沒有誰能配得上他。


    等到葉邵琛走到季凝麵前停下的時候,這些人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迅速的收迴剛才的想法。


    季凝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裏拿著一杯咖啡。小小地啜了一口後就放下,全程笑眯眯地看著進來的葉邵琛,一舉一動都帶著優雅。


    她穿了一套黑色的連衣裙,外麵是一件小西裝,性感當中透露著知性,每一個度都剛剛好。


    如此好看的女人,也是人間尤物,難怪這個男人會往那邊走。


    “老公。”感受到周遭傳遞過來的目光,季凝眉腳微微上挑了一下,頓時有了惡作劇的想法,便捏著嗓音甜甜地喊了一聲。


    葉邵琛的動作一頓,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季凝。什麽時候,她也喜歡這種甜的膩人的稱唿了?不過他卻是很喜歡的。


    平直的唇角頓時有了弧度,葉邵琛眯起了眼睛,低聲應了一聲:“嗯,老婆。”


    他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好像八十年代的那種唱片。唱片緩緩地轉動著,好聽的音樂伴隨著空氣直達人的心髒,簡直不要太迷人。


    周遭的客人們又倒吸了一口涼氣,發出意想不到又果不其然的歎息聲。


    就該這樣啊,這麽好看的兩個人,要是不是一對的話,那多可惜啊。還好他們是夫妻,不然就浪費了。


    葉邵琛看著季凝放在一旁的咖啡,問她:“要迴家了嗎?”他順勢坐在季凝的對麵,動作自然,仿佛沒看到周遭那些熾熱的目光。


    這樣的場合他早就習以為常了,從小到大不管去哪,他都是人群的焦點,用龐林的話說就是自帶閃光點。引人側目是難免的,隻要自己把心態放好就行。


    季凝下了椅子,靠近葉邵琛身邊:“嗯,就等你來接我迴家了。”臉上的幸福不像是裝出來的,羨煞旁人。


    葉邵琛揉了揉季凝的頭發,順勢將季凝的咖啡杯撈起來,仰起頭,將杯子裏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


    他下巴到脖子的線條流暢,喝下咖啡的時候喉嚨上下滾動。沒動一下,就撩撥著在場女性的心扉一下,就連季凝也看呆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之間有了很多細微的變化。比如說以前有潔癖的葉邵琛,現在會極其自然的喝她喝剩下的咖啡,一點都不覺得嫌棄。


    “不能浪費。”喝完咖啡,葉邵琛用紙巾壓壓嘴角,慢條斯理的解釋著。這一點也是從季凝身上學到的,因為季凝總跟他說不要浪費。


    看著葉邵琛的嘴邊,季凝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她覺得自己剛才喝的咖啡一點都不好喝,反而葉邵琛喝得才好喝。


    可是明明,那是同一杯。


    葉邵琛放下杯子,手裏還有咖啡杯上殘留著的溫度,他牽起季凝溫涼的手,握在手心。溫熱一下子從手心蔓延到心髒,再從心髒一路散發到全身,季凝覺得暖洋洋的。


    跟在葉邵琛的身後,任由著他拉著自己往前走。


    出了門,外麵的風大寫,葉邵琛就將她摟在懷裏,擋住一半以上的風,還將自己的風衣往她身上裹,生怕她會著涼一樣。


    季凝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是弱不禁風的姑娘,這點風還是能吹的。”何況今天太陽還不錯,雖然有風,卻也不算冷,她身上的外套足夠了。


    “我說不能吹就不能吹。”葉邵琛不給她反抗的機會,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不少,幾乎是將季凝貼在他身上的。


    “你啊你。”季凝拿葉邵琛沒辦法,隻能乖乖聽話,反正這裏去車上也就幾步路的時間,很快就會鬆開。


    到了車上的時候,季凝坐在副駕駛上,看著葉邵琛的側臉,忽然又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事情,動了動唇,很想問一問。


    他們現在是夫妻,有什麽事情應該攤開來說,這是葉邵琛說的。夫妻之間,不要讓對方擔憂。


    但是想了好一會兒,季凝還是沒有出聲,因為她不知怎麽問。難道要問葉邵琛,他是不是跟莫雅之間有什麽矛盾,或者說有不法的勾當之類的?


    要是問得太突兀,應該會讓葉邵琛反感吧。


    就這麽糾結了一路,等快要到家裏的時候,才終於忍不住。她側過身去,小小聲的問道:“其實你剛才並沒有離開吧?”


    她的聲音很小,她自己都差點聽不見。但葉邵琛卻聽見了,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忽然停頓了一下,看了季凝一眼。


    季凝一愣,心裏已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


    但是等了好一會兒,葉邵琛都沒有罵她,也沒有下一步的舉動。車子拐進路口,緩緩駛向他們的家門口。


    直到在車庫停下車,葉邵琛的手才離開方向盤。一手支著下巴,看向季凝,把季凝看得心裏很是忐忑。


    剛想說不用迴答這個問題可以,葉邵琛的薄唇就動了動,喉腔發出了聲音。他說:“我剛才每走,去見了一個人。”


    話音落下,季凝的心咯噔一下,很快就懸起來了。但還是沒表露出自己已經知情的樣子,假裝茫然地皺眉:“見人?你去見了誰?我怎麽沒看見?”


    要是當時她沒有跟陳沐他們出去的話,或許就不會看到那一幕。所以葉邵琛是刻意躲著她的,她沒看見很正常。


    葉邵琛的眸子沉了沉,車內的氣氛也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季凝直勾勾的看著葉邵琛,等著他的下文。


    沉默的時候是最難熬的,明明隻過去了幾秒鍾,卻讓人覺得幾個世紀都過去了。


    半晌,葉邵琛才又緩緩地開口。他似乎不大願意說這件事,但是又不想自己憋在心裏,更重要的是不想讓季凝擔心。


    “你認識的,莫雅。”葉邵琛終於說出口。季凝的唿吸一滯,眼睛眨了眨,沒說話。


    葉邵琛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語氣也是很低落的:“嗬,你可能不知道,她是我母親,不過在我爸車禍去世之後,她第一時間改嫁了。”


    說到後麵一句話的時候,葉邵琛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怨恨,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任誰遇到那樣的事情,都會覺得怨恨吧。但那又是自己的母親,再怎麽也恨不起來,這就是葉邵琛心裏的矛盾想法。


    這個消息對於季凝來說實在是過於震撼,她都說不出話來了,隻能伸手去拉住葉邵琛的手。小幅度的拍拍葉邵琛的手背,無聲的安慰他。


    葉邵琛感受到季凝的溫柔,身子往前靠了靠,表情總算是柔和了不少。


    “她改嫁後對我不聞不問,我今天是去問她我到底算什麽的,結果她用她的冷漠迴答了我的問題,一點母子情誼都沒有。”葉邵琛苦笑道。


    他感覺自己就是被拋棄的流浪貓,孤獨無助,全然沒有平日裏的那種盛氣淩人以及淡然。


    第一次接觸到葉邵琛這麽柔軟的一麵,季凝心裏很不是滋味。摟住葉邵琛的脖子,附在他耳邊低聲的說道:“沒關係,你還有我,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另一隻手被葉邵琛緊緊的握著,好像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一樣,當真是很滅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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