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凝沒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什麽不對的,繼續仔細地幫葉邵琛擦拭。忽然,葉邵琛側過身,抓住她的手,力度有些大。


    “怎麽了?”季凝不明所以,明亮的眸子看著葉邵琛。


    葉邵琛喉結滾動,深唿吸好幾下才緩過來。


    聲音卻已經變得沙啞了,因為喉嚨哪裏有熱火在燃燒。


    他緩緩地說道:“別擦。”聲音有些小,外麵又有車輛按喇叭的聲音,所以一時間季凝沒聽清葉邵琛在說什麽。


    她又靠近了些:“你剛才說什麽?”聲音軟軟的像包裹著蜜糖的棉花糖,又軟又甜。


    那聲音輕輕地撓著耳膜,很是磨人。葉邵琛下意識地咽口水,被燃燒的喉嚨發不出太大的聲音,即便重複一遍,聲音也不高。


    他說:“別擦,癢。”


    這下,季凝聽清楚了。手上的動作一頓:“為什麽?你身上都是雨水,不擦幹的話會著涼的。”雖然車上有暖氣,但身上濕噠噠的總是不好。


    葉邵琛不知道怎麽跟季凝解釋,難道要告訴她,她不是在擦雨水,而是在惹火?見他不說話,季凝也就不堅持。收迴自己的手,把紙巾轉進袋子裏麵。


    前方的車流開始鬆動,葉邵琛鬆油門,車子緩緩向前。


    而後他扯了扯自己的領子,以緩解身上的燥熱。季凝打開車載音樂,舒緩的音樂在耳邊響起,窗外是大雨,氣氛莫名的愜意。


    季凝靠在椅背上,再沒有說話,怕打擾葉邵琛。畢竟今天這樣的天氣,路麵情況比較複雜,專心開車總沒錯。


    迴到家,葉邵琛第一件事就是讓季凝先去洗澡,季凝不拖拉,衝了熱水澡之後讓葉邵琛也趕緊進去。而後她找到一些剩下的薑,煮了生薑水。


    等葉邵琛洗完澡出來,季凝也已經煮好了薑水,空氣中彌漫著生薑的味道。有些辣,還夾雜著一絲絲甜,葉邵琛第一次覺得薑茶的味道這麽好聞。


    “快過來,趁熱把薑茶喝了,免得感冒。”季凝衝他招手。


    許是剛洗完澡,被水蒸氣蒸著,現在季凝的臉紅撲撲的。頭發用毛巾包起來,隻剩下一些落網的發絲在雪白的脖子上貼著,白與黑相互交織,勾著葉邵琛的心。


    家居服的領口不大,但季凝的脖子又細又長,線條很好看,也有完美的鎖骨,她低著頭倒薑茶樣子簡直是人間美物。


    他想起今天在車上的一幕,眸子一沉,大步向前。


    季凝端著杯子,迴頭看見葉邵琛已經站在自己身旁,嘴角勾著,似笑非笑。白色的毛巾還掛在他的脖子上,水順著他的頭發滴答下去,又從脖子一路滑進領口。


    他身上還有白色的水蒸氣冒出來,熱騰騰的。


    不知怎麽的,季凝的腦子裏就冒出一句話:“洗幹淨等待被吃。”感覺這句話用來形容葉邵琛此時的模樣再合適不過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什麽時候她也變得這麽汙了?幹咳一聲,把自己的想法給壓下去,表麵上還是一片平和,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葉邵琛俯身,靠近季凝,熱氣噴灑在季凝的脖子上。她的手一抖,差點把薑茶給打翻。她結巴道:“怎、怎麽了?你不喜歡喝薑茶?”她眨了下眼睛,印象中季萌就不喜歡喝薑茶。


    小時候,季凝幾乎是追在季萌屁股後麵,哄她喝薑茶的,就怕季萌會感冒。難不成她現在也要和以前一樣,哄葉邵琛喝?


    “喜歡。”葉邵琛輕輕地吐氣,靠得太近,頭發上的水珠落在季凝的胳膊上,冰涼涼的。季凝愣了一下,說:“那趕緊喝。”


    葉邵琛又靠近了些:“可是我更喜歡你。”他緩緩地吐出一句話,聲音帶著蠱惑,季凝瞬間就晃神了。


    這個人,說情話的時候沒有一點預兆,喝薑茶都能被他想到撩人的理由。還好現在知道葉邵琛不是真的花心,不然季凝肯定要打他一頓的,還要讓他改正這個習慣。


    她現在是相信了,表麵上看起來越是正人君子的那種人,內心裏往往都住著一個流氓,葉邵琛就是等級最高的那種。


    半晌,季凝的眸子才迴複清明,把薑茶舉到兩人的麵前,葉邵琛被迫和她拉開一些距離。他凝眸,不情願地接過薑茶,小小地啜了一口。瞬間,那股溫熱就從喉間滑向胃裏,接著整個身子也暖和起來。


    好像體內有一股寒氣被逼出去了,他覺得很舒服。他又喝了一大口,可把季凝嚇壞了,忙不迭地提醒他:“慢點喝,小心燙!”好在剛才晾了那麽一下,葉邵琛自己又吹了,加上他本就不怕燙,這才沒有事。


    換成普通人,恐怕這時候要尖叫了。


    見季凝這麽緊張自己,連喝薑茶都要盯著看,葉邵琛哭笑不得。還剩半碗,遞到季凝麵前:“你也喝。”她今天也淋雨了,怕她也會感冒。


    畢竟相比起來,女人的身子會比較弱。


    季凝沒扭捏,拿起碗,吹了幾下確認不會燙後,咕嘟咕嘟直接把半碗喝完。喝完覺得喉嚨裏辣辣的,忍不住哈氣,想要找水喝。


    但剛迴來,水壺裏的水還沒降溫,喝了也沒用。她隻能吸涼氣,剛消下去的紅暈這會兒又升起來了。雖然沒剛才那麽明顯,但粉粉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捏一下。額頭有細細的水珠,不知是頭發上水還是汗珠,在燈光下發亮。


    葉邵琛眯眼,打量著此刻的季凝。忽的,他拉住季凝的手腕,輕輕用力便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在季凝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彎腰吻上季凝的唇。


    她的唇也有些辣辣的,還帶著甜。


    葉邵琛細細品嚐著這個味道,越來越深入。身體裏的空氣都被葉邵琛給抽掉,季凝唿吸不過來,隻能緊緊地依附著葉邵琛,從他身上汲取氧氣。


    漸漸的,季凝的眸子開始迷離起來。不知道是缺氧還是什麽,反正就是無法思考了。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上葉邵琛的脖子,身子發軟,力量都壓在葉邵琛的身上。


    葉邵琛的唿吸也很重很粗,大手摟住季凝的身,防止她摔倒或者逃跑。餐廳旁邊就是客廳,他抱起季凝,憑借著感覺往沙發走去。


    空氣中彌漫著薑茶的味道,以及兩人交織在一起的氣息。一切都水到渠成,就要往下一步進展的時候,葉邵琛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像是怕別人忽略一樣,手機的鈴聲越來越大聲,而且倔強地不肯停歇。


    一通打完,對方繼續鍥而不舍地打過來。好不容易才醞釀起來的氣氛,就這麽被破壞了。葉邵琛惱怒地捶了下沙發,臉色特別地不好看。季凝卻忍不住偷笑,眸子裏的水汽還沒有消散,手輕輕地推了下葉邵琛。


    “快接電話吧,萬一是有什麽急事呢。”她的聲音懶洋洋的,帶著未消散的情浴。聽她的聲音,葉邵琛怎麽可能有心思接電話?他又在季凝臉上親了好幾下,好不容易才緩下來。


    手機還在叫,他伸手撈起來。心裏已經做了決定,不管對方是誰,為了什麽事,他都不會給好口氣,還會把這筆賬給記下來。


    不過在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葉邵琛的眸子就沉了一下,已經忘了自己剛才想的事情了。他馬上接起電話,季凝聽不見電話裏說了什麽,隻知道葉邵琛的眉頭越皺越緊,都已經變成了“川”字了。


    隨後季凝看到葉邵琛沉沉地應了幾句“嗯”“知道了”之類的話,然後葉邵琛掛了電話,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季凝趕緊從沙發上爬起來,從後麵摟住葉邵琛的腰:“怎麽了?是不是公司有什麽事?”直覺告訴她,事情很嚴重,否則葉邵琛也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而能引起葉邵琛反應的,隻有公司。


    “沒什麽。”葉邵琛側過頭,在季凝的額頭上親了親:“網上有一些不好的評論而已,相信很快就能解決。”


    “網上的人就喜歡捕風捉影,別因為這些影響心情,如果你被影響了,他們的目的也就達成了,不是嗎?”季凝不知道是什麽事,她是受過網絡暴力的人,知道除了放寬心不去理會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


    反正輿論就是這樣的,隨著時間的流逝會慢慢被人遺忘。但如果當事人自己有各種迴應,那這件事就會被翻來覆去地炒,最後在網民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最後變成自己的黑曆史。


    葉邵琛知道季凝在擔心自己,他握住季凝的手,微微用力,無聲地告訴她,他並沒有受到影響。但季凝是貼在葉邵琛的後背上的,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沒看到葉邵琛眸子中滑過的狠厲。


    剛才是莫雅給葉邵琛打的電話,這些年來莫雅第一次主動聯係他,葉邵琛以為莫雅有了孩子之後思想有了轉變,想起這些年對他的忽略了。


    可惜不是,電話剛接起來,他就被莫雅批頭蓋麵地罵了一頓,他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還蒙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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