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這一點讓葉邵琛幫忙,季凝是可以接受的。


    這麽想著,季凝便若有所思地看向葉邵琛。他正在認真開車,目光直視前方。下顎的唇抿著,讓整個下巴的線條都特別硬朗。加上窗外燈光的照射,線條變得立體起來,將他的帥氣展現地淋漓盡致。


    就憑這張臉,就能迷倒多少女人啊,而自己居然給命運之神選中,成為了葉邵琛的妻子。季凝鬆開了手,紅唇蠕動,發出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邵琛……”她喊了他。


    這一聲是下了很大的決定的,既然開口了,就不能收迴去。


    即便聲音很小,而且還被引擎給掩蓋了大半,但葉邵琛還是聽清了。前方的道路通暢,沒有多餘的車輛,葉邵琛這才側過臉,看了季凝一眼。


    而後繼續目視前方,卻迴應了季凝:“嗯,怎麽了?”低沉有磁性的聲音簡直比車載音樂裏的聲音都還要好聽,換了平時的話,季凝一定會沉迷其中的。


    “剛才那個人,就是害死我爸,卷走工程款的人。他害得我們家落得今天的模樣,我找了他好幾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所以想問清楚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季凝低著頭,小聲地訴說著自己的事情。


    這些年,她從未完整地將自己家裏的事情告訴別人。一來是不想看到別人同情的眼神,二來是再次麵對,就等於是再次掀開她的傷疤,她不想。


    葉邵琛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聽她說這些事的人。


    “沒想到他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還對我惡言相向,然後我們就起了衝突。他想對我不軌,我反抗,接著就是你們看到的模樣了。”說這些的時候,季凝內心是沒有波動的,心平氣和的,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以麵對。


    原來過了這麽多年,她真的練就了銅牆鐵壁了。她還以為自己會哭呢,結果連難過都沒有那麽明顯。


    頓了頓,她揚起頭,扯出一抹微笑,自嘲地說道:“是不是覺得我不自量力?這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居然還妄想翻案,而且在沒有明確的證據的情況下,敢和當事人直接麵對麵。”


    現在想想,她剛才做的事情的確是很危險的,萬一王禮惱羞成怒,身上又有危險的器具之類的,那麽她可能會被滅口。或者不用兇器,就二者之間力量懸殊的情況下,王禮完全可以把季凝推下樓。


    簡直細思恐極,季凝自己都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更別說在一旁聽著的葉邵琛了。


    聽完季凝說的這些,葉邵琛真的很心疼,恨不得現在就抱抱她,給她溫暖的懷抱,告訴她現在有他了,他不會讓她再受苦的。


    不過現在在開車,不能這麽做,便隻能在言語上安慰季凝:“一點都不會,你很勇敢,你的執著是好的。不過還是要保護好自己,因為你不是一個人單打獨鬥,你還有家人,還有我在牽掛著你。”


    他並沒有責怪季凝,鼓勵的同時還不忘叮囑她。這讓季凝出乎意料,她眼裏噙著淚水,嘴角卻勾著笑。頭靠在車椅上,側著看葉邵琛,心裏很暖,也很安心。


    過了許久,她才點頭,應道:“知道了,下次一定讓你陪著我。如果要打架,就你上,動嘴皮子的事情就交給我。”


    說著說著,季凝的語氣就變得調皮起來。她並沒有一直沉浸在剛才的情緒當中,很快就走了出來,剛才壓抑的氣氛也緩和不少。說完還忍不住笑了笑,說:“反正是不會讓我自己再吃虧的了。”


    聽到她這麽說,葉邵琛才滿意地點點頭。


    一路上,兩人沒多再說什麽。


    似乎簡單的語言已經不能將兩人心底的感情真情實意的托付出來,倒不如什麽也不講。


    車子在路上平緩行駛。


    外邊的路燈隨著車子的移動不時投射進車內,車內一明一暗一暗一明,季凝側頭看身邊的人,隻覺得今晚的他,無比的沉穩和成熟。


    他今晚所展現出來的保護力,與她平日所見他的人,感覺很不一樣。


    他明明,就那麽優秀那麽出色,為什麽又偏偏要用吊兒郎當的一麵掩飾自己呢。


    季凝想問。


    也問了。


    “那你呢。”


    “我什麽?”她語焉不詳,葉邵琛一時沒理解過來她到底在問什麽。


    “你的事,”季凝補充:“你還沒跟我說過你的事呢,我的已經告訴你了。”


    她的傷疤她已經給他揭開了,可是他還沒有。


    對於他的事,她仔細想一下,知道的並不多。


    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疤和不想被人知道的過去,這些事埋在心底的感覺有多難受,她很清楚。


    葉邵琛先是一怔,沒想到季凝會突然談起這個,隨即一笑,笑容又恢複到平日的漫不經心吊兒郎當樣:“我啊,我有什麽好說的,不就是一個富二代,跟你平常看新聞一樣。”


    沒事就開昂貴的跑車去速車,要麽混跡各種娛樂場所,傳幾樁緋聞,再要麽訂個小目標,先賺一個億。


    葉邵琛想想,自己都覺得好笑。


    “不……”季凝想脫口而出說不可能。


    如果真是那麽簡單,他為什麽又要偽裝自己?


    明明就是個忠心的小狗,卻偽裝成一根花心大蘿卜,明明辦事就很沉穩成熟,會保護人,卻偏偏一副什麽也不上心的樣子。


    如果真是普通的富二代,不可能會這樣才是。


    他一定,一定也經曆過什麽事,所以才故意這樣偽裝自己。


    季凝心裏想。


    “還沒吃東西,不如想想吃什麽?”葉邵琛不動聲色將話題轉移。


    “我不餓。”季凝心情不太好,給氣飽的。


    “但我餓,”葉邵琛接話飛快:“陪我吃。”


    “那你想吃什麽。”季凝見他明顯在轉移話題,也不執著剛才想的事。


    算了,也許有一天,他會對她坦白的吧。


    就像她剛剛對他一樣。


    既然這樣,那她願意等。


    “嗯,想吃你做的飯。”葉邵琛想也不想道,隨即又補了一句:“但會不會累壞你?”


    “滾,”季凝失笑:“你以為我是玻璃做的?行,迴家給你做飯去。”


    迴家。


    葉邵琛勾唇,這兩個字真好啊,他一直向往的家庭,終於自己有勇力,去擁有它了。


    ……


    慈善晚會的事情後,葉邵琛知道了季凝的情況,在心疼季凝的同時,他也用最快的速度摸清了王禮的底細。知道這些年來,王禮是怎麽把當年的那些錢轉變成自己的合法收入的。也知道王禮為了得到更大的收益而做的那些壞事。


    葉邵琛沒有馬上揭露,而是先一點點地斷了王禮公司的後路,走投無路的王禮便用迴了以前的招數。結果被發現舉報,隨後他以前的事情也都被扒了出來。


    罪大惡極,王禮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總算是幫季凝報了仇。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季凝忙著接外單,葉邵琛則每個案子都會陪季凝一起去法院。更多的時候,葉邵琛是去看莫雅的。


    莫雅肚子裏的孩子對葉邵琛來說是一根刺,但人都是矛盾的生物,另一方麵,葉邵琛也很喜歡那個孩子,不管怎麽說,他和孩子身上同樣流著莫雅的血。


    高齡產婦生孩子是很危險的,特別是莫雅的工作這麽忙。溫帆找的婦科醫生跟葉邵琛說,莫雅現在的情況最好是在家修養,不能出來工作了。


    工作有很多不定性因素,稍微一點點的意外,都有可能讓莫雅的情況變得很危險。


    葉邵琛想把這些告訴莫雅,但母子倆生疏這麽多年,他不知道怎麽跟莫雅相處,更別說是關心莫雅了。兩人一見麵,火藥味就十足,葉邵琛也會莫名的煩躁。


    明明想關心,想說擔心的話,可是話從嘴邊出去,卻變成了另一種味道。


    “看樣子你和你現在的丈夫真的很恩愛,現在這個年紀,居然還想生一個愛情的結晶。”葉邵琛站在莫雅的身前,假裝漫不經心地開口。


    他今天特地在這個位置等莫雅,心裏排練了很多話,可是還是沒說出來。他看到莫雅的眉頭皺起來,疏離的神色越發的明顯。


    莫雅是沒心情跟葉邵琛說話的,不過葉邵琛擋住了她的去路,她隻能停下來,耐著性子問葉邵琛:“如果你隻是想跟我說這些,那我希望以後我們不要見麵了。”


    說著,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懷孕之後整個人都比較容易犯困,工作也會力不從心,現在莫雅隻想利用時間好好休息。


    葉邵琛凝眸:“難道這件事不重要?你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會不知道嗎?生孩子多危險,這些你都沒考慮?”他的口氣很強硬,兩人之間的矛盾一觸即發。


    他不相信莫雅會不知道這些,她是個理智的女人,當年為了工作都可以忽略他這個兒子。而如今,居然可以冒著生命危險懷孕,說明什麽?


    要麽是兩人真的太恩愛,要麽就是……


    莫雅很喜歡小孩,隻是不喜歡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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