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神色冰冷得有些攝人。


    手按動鞭子手柄上的機關的刹那,鞭子上的細鱗泵起,她再用力一拉,陳誌爆出一聲慘叫,鬆開手時,掌心已經血肉模糊一片。


    君兮下手毫不留情,變成鏈劍的鞭子扯住他的領口,“撕拉”一聲,陳誌褐色的短衫被撕成了兩半,好歹是練過武的人,那身板算不上健碩,但也不單薄,君兮隻是晃眼一瞟,就被人捂住了眼。


    君琛開口有幾分薄怒,“一隻白斬雞有什麽好看的?”


    君兮抽抽嘴角,低聲說了句,“別鬧。”


    把他的手拿開的時候,他又鬧了一會兒別扭,君兮順勢在他手掌親了了一下,他才消停了。


    冷眼看向那邊赤膊的陳誌,君兮語氣冰寒,“戰場上歸來的將軍,哪個不是疤痕滿身,你這白斬雞一樣的身板,好意思說自己再戰場上出生入死?”


    一群大漢都是嘴巴上說得厲害,真正上戰場,哪個不是慫包軟蛋,他們都是躲在後麵的,看著那些真正拿命博出了功名的人,心底又不服氣。


    疤痕?那些人身上頂多有一兩道傷疤。


    “那是老子武藝高超!”陳誌咬牙道。


    君兮冷笑,“你著武藝的確是高超,連一根個女人都打不過!”手指拂過收迴的紅鱗軟鞭,眼底噙著嗜血。


    這話讓陳誌臉上又猙獰起來。


    軍師一看勢頭不對,但對方隻有兩人,而他們有這麽多人,雖然都是些酒囊飯袋,但隻要鼓足士氣,應該也不至於輸,當即就道,“妖言惑眾!身為三軍主將,臨陣脫逃,跑迴南都享樂,待我等稟明天子,便是你君氏亡族之時!”


    經軍師這麽一提醒,被嚇得不清的大漢們又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了,兇神惡煞道,“弟兄們別怕,就君琛那小白臉和一個小娘們,這是體恤咱們趕路辛苦,專程送上來給我們消遣呢!”


    一群大漢頓時又獰笑起來。


    隻有陳誌和軍師麵上仍不敢有絲毫鬆動。


    平日裏煽動謠言是一迴事,真正和正主對上又是一迴事,他們還沒蠢到,真的以為君琛和他們謠傳的一樣一無是處。


    所以現在隻是瞅準了時機,準備把那群傻缺留下拖住君琛,他們則逃出生天。


    君琛一手扣住君兮的肩膀,把人往懷裏帶,暗夜裏,他語氣平靜得像是世界毀滅前的那一秒靜默,“夫人願為為夫出頭,為夫甚慰,接下來的,就交給為夫吧。”


    軍師瞳孔一顫,憑著對危險的明顯感知,讓他不得不繼續煽動人心,“嗬嗬,楚國民風開放,可這三媒六聘都沒有,就起做如夫妻的,還真是世風日下,不知羞恥為何物!若貧道沒有記錯,世子出征前,可是再金鑾殿上親口悔婚的!”


    君琛扣在君兮肩頭的手緊了幾分,語氣仍是風輕雲淡的,“你是不知死字怎麽寫吧!”


    抬眸的瞬間,他眼底幽幽像是無間地獄猛然間燃起了業火,“三軍陣前離間我和燕帥,煽動軍心,造謠生事……那個人既然讓你這麽做,看來是不打算要這大楚的江山了……”


    天地間再那一刻靜得可怕,明明樹影在月光下搖曳,卻聽不到一點風聲。


    君兮錯愣的抬眸去看他。


    軍師亦是瞳孔劇縮,顫抖著嗓音道,“你……你都知道?”


    君琛嘴角的冷笑不減,“十二年前他砍下君家,燕家崛起,十二年後,他想要西伯侯接替燕家……果然是人老了,就容易糊塗……”


    大漢們雖不明所以,卻也從君琛的話裏聽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一個個本來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卻都同時躊躇了起來,他們聽了不該聽的,仿佛是暗處有一把勾魂鎖,已經套住了他們。


    陳誌一咬牙,也不管那麽多了,扭身就跑,君琛嘴角噙著一抹冰冷的笑意,樹梢悠悠飄落一片樹葉,他伸出兩根手指夾住,眼風掃向倉皇逃命的陳誌,手中的灌注了內力的樹葉如一尾飛刀,直刺陳誌而去。


    擦角道身後的風聲,陳誌不放心的迴頭看了一眼,隻一眼,就被一葉割破了咽喉,嗚咽著倒地。


    陳誌一死,大漢們立即沒了主心骨,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一點士氣也雄安市得無影無蹤。


    軍師也是想逃的,可是看了陳誌的殘樣,雙腿就跟灌了鉛似的,根本就邁不動。


    “將……將軍……我等都是受奸人蠱惑,我……我等並沒有鑄成大錯,還望將軍網開一麵啊!”一個大漢伏地慘唿。


    有人這麽做了,其他人為了活命自然也跟著跪了一地,直唿饒命。


    軍師四下望了一眼,見隻有他一個人站著了,也是大驚失色,怒道,“你們……”


    君琛冷冷開口,“若不是你命人在戰前突襲胡人,露了馬腳,北地一戰,根本不會多拖延一個月,好幾萬將士也不會命喪疆場,埋骨荒山!朝廷之爭,何故要牽扯邊關將士?若是沒有那些將士守著雁門關,諸侯國的鐵蹄早就踏進楚國腹地了!”


    猩紅的眼一掃那些戰戰兢兢的大漢,血戾之氣暴漲,“你們貪生,你們怕死,你們在三軍陣前當縮頭烏龜,現在還想踩著同袍的屍體撈軍功,我就該在北地的時候就宰了你們喂狼!”


    一群大漢被罵的不敢吭聲。


    “黃口小兒,逞口舌之辯……”軍師眼神陰騖。


    君兮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山羊胡的軍師就一隻防備著他呢,這個人總給她一種陰森森的感覺,所以當看到軍師一邊跟君琛說話試圖分散注意力,手又在袖子裏不知搗鼓些什麽的時候,她就捏緊了手裏的鞭子。


    不過她還真是高估了軍師,他搗鼓了半天,扔出來的暗器竟然就是兩根銀針,根本沒用她出手,就被君琛的內力震得粉碎了。


    君琛走過去,一腳踹翻了試圖逃跑的軍師,又在軍師伸出一根手指想要說什麽天機時,幹脆利落踩了上去。


    “卡擦——”


    “卡擦——”


    這聲音清脆的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不止跪了一地的大漢們快嚇尿了,躲在暗處的暗衛了都覺得有些脊背發寒。


    “雁門關外埋骨荒山的幾萬弟兄,都等著你,還有你的狗主子償命,那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兵,我是他們的主將,這仇,我會一點一點替他們報!”


    “卡擦——”


    “卡擦——”


    又是無比清脆的兩聲,手骨腳骨都被踩得粉碎的軍師痛的暈過去了,卻又被痛醒。


    慘叫聲叫人頭皮發麻。


    君琛看著夜空高懸的一輪彎月,雙眸如千年寒潭,既冷且沉,“劍一,這人最會的就是搬弄口舌,你把人帶迴去,舌頭拔了,把你能想到的酷刑都用一遍。自然,別弄死了。”


    暗處閃出幾道黑影,拖走了癱在地上生不如死的軍師。


    夜風送來幾許異樣的味道,大漢中有人被嚇尿了。


    君琛冷嗤一聲,“這些雜碎,就地處決了吧。”


    風隨影動,很快就響起了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音,大漢們慘叫著相繼倒下,血濺紅了一地青草。


    殘月似乎也被那血色映成了妖異的紅色。


    棲息在樹梢的夜鴉呱呱啼叫著,慘碌碌的眼睛盯著一地死屍,撲扇著翅膀飛到屍體麵前,飽餐一頓……


    君琛牽著君兮的手走出很久才停下。


    黎明還早,天最黑的時候還沒有來。


    君兮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從後麵抱住了他。


    他任她抱著,不動,也不說話。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他才拿開她的手,轉身迴抱住她,抱得那麽緊,仿佛她是他唯一的依靠。


    “君兮……”


    “嗯?”


    “我今晚不想去跟大軍匯合。”


    “那就不去。”


    “君兮……”


    “嗯?”


    “有你真好。”


    他在脖頸處蹭了蹭,“我想要……”


    君兮黑著臉賞了他一巴掌,“你兒子不同意!”


    他就怨念十足的開始盯她尚還平坦的小腹,“小壞蛋,讓你娘親吃苦還不夠,讓你爹也吃苦!”


    他總算沒繼續沉浸在那悲傷的氣氛裏,君兮鬆了一口氣,笑道,“他就是讓我吐了幾迴罷了,倒是你,哪裏吃苦了?”


    君琛目光灼灼盯著她,“你說呢?”


    君兮:“……”


    突然很想打人怎麽辦?


    “世子,郡主,夜裏蚊蟲多,我們在那邊生了火,熏了艾草,你們過去坐吧。”


    八寶遠遠的喊。


    這不說還好,一說,君兮就發覺手上腳上都癢癢,夏天穿的衣服單薄,肯定是被蚊子咬了。


    她伸手撓了幾下,發現越撓越癢,君琛顯然也發現這個問題了,“要不,我們過去吧?”


    君兮:“……”


    這還用說嗎?


    馬車裏有藥,坐到火堆旁後,君琛就去馬車裏拿了藥膏過來,給君兮被蚊子咬到的手塗抹了一下。


    其實她身上被咬到的地方也癢癢,可是這麽多人又不好上藥,隻得忍著。


    君琛看她一會兒又隔著衣服撓兩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把人抱走,“今天還沒給你紮針放血。”


    說到紮針,燒了好幾天水的劍一又想起自己的燒水工作來,道,“世子,這荒郊野嶺的,沒法藥浴啊……”


    眾暗衛:“……”


    頭兒,你這麽沒眼力勁兒,是怎麽做到暗衛統領這位置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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