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又說得湯圓不好意思起來:“郡主您瞎說些什麽呢,奴婢得跟著服侍你一輩子的。”


    君兮拍拍她的手,笑道:“傻丫頭。”


    前世她知道自己嫁入東宮,日後的路不會好走,也不想連累從小伺候自己的兩個丫鬟,本想替湯圓八寶各指一門婚事。


    一時間又找不到好的人選,八寶給她的印象一向是木訥,湯圓又胖了些,她也怕她們被人負了,那時候她遠在深宮,又給她們出不了頭,思來想去,還是給了她們店鋪莊子,讓她們下半輩子能安穩無憂。


    那時候湯圓可是哭了好久,眼睛都腫成了核桃,她也難受,卻仍是狠心挑了柳嫣然和另一名美貌婢子給她當陪嫁丫鬟嫁去東宮。


    大婚的前一天,湯圓哭著一步三迴頭,拎著小包袱離開了王府。


    八寶倒是沒哭,一張木訥的臉,像是不懂人世悲歡,卻在王府門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才拿著她的佩刀走了。


    突然再想起前世的事,君兮覺得眼眶有點發酸發脹,道:“我巴不得你一輩子不嫁呢……”


    湯圓似乎也察覺到了君兮的傷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郡主……您不至於因為知道我想在王府蹭吃蹭喝一輩子,就難過成這樣吧?”


    她這話讓君兮哭笑不得,“你啊……”


    不過說到蹭吃蹭喝,君兮又想到了林淼。


    從昨天在南風苑他給她指路後,君兮還沒見著他呢,難不成是心虛躲起來了?


    便問湯圓:“表哥在府上嗎?”


    湯圓麵上糾結一下了,才搖頭說:“不在。”因為被世子丟出去了。


    君兮就有點氣憤,“虧我那麽信任他,他竟然給我指了那麽一條破路!”害得她差點死在楚鈺那個死變態手上了。


    而且他跟公子城,還不知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越想越氣,君兮道:“還好他躲得快,不然我非打殘他不可!”


    湯圓默默補充道:“世子爺已經打過了。”


    君兮詫異抬眸:“這話怎麽說?”


    湯圓一臉詭秘:“今天早上世子爺和表少爺二話不說就打起來了。”嗯……也不能說是打,因為幾乎是世子爺單方麵暴虐表少爺,表少爺那小身板……委實不是世子爺的對手。


    君琛和林淼打架?君兮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從昨日林淼扔扇子那一手來看,他武功應該也不耐,好奇心被勾起來了,問道:“誰打贏了?”意識到自己失態,君兮又咳了一聲道:“哎,不是……他們怎麽打起來了?”


    湯圓小心地看了君兮一眼,迴答了她之前的問題:“表少爺斷了七根肋骨……”


    七根肋骨?


    君兮倒吸一口涼氣。


    湯圓繼續道:“世子……披風被表少爺劃破了一道口子。”


    一個斷了七根肋骨,一個隻是披風被劃破一道口子,誰勝誰負,再明顯不過了。


    “那林淼表哥現在在哪兒?”君兮問道。到底是她舅舅的獨生子,林家的獨苗苗,君兮再怎麽氣,也不可能完全不聞不問。


    湯圓說:“世子爺讓人把表少爺扔……不是,抬去太醫院了。”


    君兮大概能想象那個畫麵,雖然不知道林淼到底做了什麽,但是就憑他跟君琛對立這一點,君琛都可能弄死他。


    隻是打傷他七根肋骨,不知是不是已經習慣君琛的殘忍,她竟然鬆了一口氣。說:“那讓人去太醫院說一聲,給他用最好的藥吧。”


    湯圓應是。


    太子遇刺,繼攬月樓後,南風苑也被拆,一波來曆不明的胡人又潛入了京城……今天的早朝上,肯定炸開了鍋。


    君兮知道,這京城,馬上就要不太平了。


    午間君琛也沒有迴府,倒是讓人帶了話迴來,說他在軍營。


    彼時君琛正在用飯,湯圓一聽小兵傳來的這話,不禁抿嘴偷笑起來,伺候的小丫鬟們也是竊笑。


    君兮突然就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了,他……他真煩人!


    飯也吃不下了,憋在胸腔裏的不是氣,而是一種她自己都說不清的情緒,有點憨甜,又有點惱怒。


    杏眼一瞪,湯圓和小丫鬟們就不敢笑了。


    不過湯圓還是賤兮兮地湊了過來耳語道:“郡主,您這是害羞了嗎?”


    君兮:“……”


    害羞個大頭鬼!


    君兮衝著屋外喊了一聲:“八寶!跟我去練槍!”


    她大步走出了房間,可是怎麽都有種落荒而逃的味道。


    屋子裏湯圓捧臉眯眼笑:“咱們郡主總算有點懷春少女的樣子了!”


    “湯圓姐姐,側妃那裏來人,說是要帶紅杏迴去……”一個小丫鬟道。


    側妃安排紅杏到這邊來當棋子,可惜她選中的這顆棋子不夠精明!想著君兮今日應該也沒心情搭理側妃了,湯圓就擺擺手:“擋迴去。”


    郡主和世子關係一密切,側妃就勢弱了,那女人總想著整點幺蛾子出來。


    湯圓尋思著,得提醒君兮一聲,去江南之前,得想把側妃給收拾規矩了!


    那邊,君兮和八寶才走到王府的院子裏,墨姨就來了。


    墨姨這個時候找來,肯定是有事的,不過君兮站住沒動,等墨姨行了個將禮,她才一把扶起墨姨。


    墨姨教授她武功的時候,她可以敬墨姨為師。但在王府眾目睽睽之下,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她是墨姨的主子!


    “出了什麽事嗎?”君兮問。


    墨姨看了君兮身後一眼,君兮了然,道:“八寶留下伺候,其餘人退下。”下人們弓著身子退下了,墨姨才說:“末將失職,跑掉了兩個胡人。”


    原本昨夜君琛是帶著人配合赤雲騎一起去圍剿那窩胡人的,可是放心不下君兮,他還是折迴去了南風苑。


    君兮問“跑掉的是哪兩個?”


    墨姨道:“一個叫胡姬,身懷六甲,曾經在國公府五爺那裏做過姨娘,孩子應該也是國公府的。還有一個是胡人頭目,叫巴薩,此人窮兇極惡,他兄長是胡人將帥,吃楚人女子,就是從他兄長的部隊裏興起的。”


    胡人生在極寒苦地,饑荒的時候連自己族人都吃。君兮曾在一本野史上看到過關於二十年前胡人攻破雁門關後的記載,楚國女子,他們確實可用可食。


    猛然又想到那夜看到的楚鈺讓舞姬赤足在燒紅的鐵板上跳舞,惡心的同時,又生出一股憤怒,多少大楚兒郎戰死雁門關,以血肉之軀護著這個國,擋住那些豺狼的覬覦,可是他們未來的君王這般殘暴不仁,楚國女子沒有喪生在豺狼手裏,而是慘死在自己未來的君王手裏,當真是諷刺!


    眸子一眯,原本空靈澄澈的眼就顯得狹長深邃起來:“可知道他們躲去了哪裏?”


    京城就這麽大塊地兒,君兮有信心赤雲騎不會跟丟幾個雜碎,說是跟丟,實則應是忌憚給胡姬巴薩提供了庇護的人。


    果然,墨姨沉默了一會兒道:“末將親眼所見他們進了護國公府。”


    君兮瞳孔一縮。


    有些事,該麵對的時候,終是逃不掉的。


    她極快地分析了一下現在朝中的形式,“當今聖上子嗣單薄,太子無道,但他生母是寵妃,外家西伯侯府勢力盤根複雜,這一點在諸皇子中占盡了優勢。大皇子有勇無謀,三皇子倒是頗有一番手腕兒,可是他上無母妃為他爭寵,娶的皇子妃也不能給他帶來什麽助力……他一向是為大皇子馬首是瞻……”


    說到這裏君兮頓了頓,眉峰蹙起:“其餘幾位皇子,要麽天資不足,要麽年歲尚幼,沒有哪方勢力願意扶持。皇帝迷信長生之術,日日服食金丹,身體一天天敗壞得厲害……若是京城這天要變了,皇位不出意外,定是由太子繼承。國公府要是擁護太子,就得去跟西伯侯府分一杯羹,但祖父明顯沒那個意思……”


    猛然間,君兮想到了柳嫣然肚子裏的孩子,她說那是龍種。


    莫非……國公府真正想擁護的,是柳嫣然腹中的孩子?可是柳嫣然這才懷孕幾個月?他們就能確定一定是男嬰?


    前世皇宮裏的肮髒她也見得多了,狸貓換太子這樣的把戲她自然是知曉的。國公府要的,隻是一個名頭,柳嫣然日後生下的,隻能是男嬰!護國公想挾天子以令諸侯!


    重生後這樁樁件件的事,突然就被一條線串聯了起來!


    老太君突然讓她一起去白馬寺上香,從那一刻開始就在收買她。如果她傻一點,興許被送上龍床的就不是柳嫣然,而是她了。畢竟龍種是君家女生的,國公爺想要扶持就更有理了些……


    眼見柳嫣然成功爬上龍床,又怕引起東宮的忌憚,就扯出各種子虛烏有的理由,試圖讓她嫁進東宮。她身份特殊,既是鎮北王遺女,又是君家女,太子自然會覺得這是護國公在投誠,放鬆對國公府的警惕,他們就可以下一步計劃了。


    難怪不讓君錦華嫁入東宮,那樣的太子,那樣肮髒聯姻,他們怎麽舍得君錦華去?君兮冷笑。


    護國公府有兵權,西伯侯府也有兵權,而且護國公府的兵權在君大爺手裏,繼她父王過世後,君家大爺又常年鎮守關外。比起西伯侯府在京城的駐軍,遠水解不了近渴,國公爺沒有優勢。


    他肯定嚐試過各種聚集兵權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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