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姨歎了一聲,終是沒再說她。


    打量這空蕩蕩的演武場一眼,君兮覺得,這個演武場有點小啊,軍營裏那麽多士兵,平時是怎麽操練的啊?


    像是知道她心底的疑惑,墨姨道:“我這次是秘密迴京的,為了不落人把柄,世子特意把整個將領們用的演武場給騰出來了。”


    君兮:“……”可真看得起她。


    “那麽,郡主,今天的訓練就開始了!”墨姨語氣陡然一變,腳尖兒一挑,旁邊的兵器架上一把紅纓槍就落到了她手中。


    感覺到墨姨周身的氣場也是陡然一變,君兮暗自心驚,不愧是經曆過沙場的人,那股肅殺淩然的氣息,讓她手臂上的寒毛都立起來了。之前還覺得墨姨兇,眼前這個墨姨更恐怖好嗎!


    君兮條件反射性地就去抽自己腰間的鞭子。


    墨姨眼中一冷,喝道:“你今日要學的是槍法!”話音未落,銀槍已經向君兮刺來。太快了,快到君兮根本來不及抽出軟鞭,隻得身子後仰躲過這一槍。


    不過霸槍不愧是霸槍,猛刺時仿佛摧枯拉朽,叫人根本不敢正麵相迎,這橫掃時,也是氣勢驚人,君兮毫不懷疑墨姨那一槍會把自己給掃成兩段,千鈞一發之際,好在墨姨及時收住了攻式,槍尖兒挑落了她纏在腰間的紅鱗軟鞭。


    君兮輕輕唿了一口氣。


    墨姨卻是一聲冷哼:“方才若是在戰場上,郡主怕是已經下去見王爺了!”


    君兮敬重他父王的舊部,可對方明知她是個半吊子功夫,還一上來就拿看家本領對付她,君兮心中有氣,忍著沒有說話。


    墨姨道:“郡主,自己選一根槍。”


    兵器架上一排都是紅纓槍,有什麽好選的?


    君兮走過去隨便拿了一根出來。


    墨姨眉眼皆是嚴厲,道:“念及郡主今日是第一天學槍法,若是郡主用那邊二十根紅纓槍挑斷我手中這一根,就算郡主今日完成了功課,如若不然,郡主就得受罰!”


    君兮:“……!”知道本郡主今天初學槍法,你還這麽為難我!


    憑著她剛才耍的那兩招槍法,君兮覺得自己能挑斷她手裏的紅纓槍才怪!


    她道:“等等,墨姨……”


    墨姨並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手中的銀槍攻式猛烈如出海蛟龍,瞬間向君兮襲來,我靠!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君兮忙舉槍去擋,敲山震虎般的力道,君兮隻覺得虎口一麻,都還沒從手掌的疼痛中迴過神來,她手裏的紅纓槍就幹脆利落地斷為了兩截,有槍頭的那一截砸在地上,發出沉吟般的“邦邦”聲。


    君兮:“!”同樣是紅纓槍,怎麽人家手裏的槍完好無損,她的就跟泡沫麵團似的這麽不經用呢?


    墨姨收了槍,道:“知道我方才為何讓你選槍嗎?”


    君兮搖頭。


    墨姨說:“槍,君氏雲騎的軍魂!槍在人在,槍毀人亡!”


    君兮:“!”


    那你還讓我用二十根槍還挑斷你的!是你想挑斷我的槍二十次吧!槍毀二十次,可不就是意味著她得死二十次嗎!!!


    墨姨繼續道:“末將是想讓郡主明白,遇強敵,與槍共存亡!”


    君兮:“……”她很惜命,她想活怎麽辦?


    墨姨說得愈發慷慨激昂:“唯有與槍融為一體,才能發揮出君家霸槍的真正威力!戰場相搏的,不僅是兵器,也是兵器的主人!將生死寄於兵刃之上,兵刃有靈,也是知曉主人的意誌的。”


    君兮乖乖點頭:“嗯。”就跟那些話本子裏寫的,人劍合一差不多吧,不過她這裏是人槍和一!


    墨姨手中長槍一橫,道:“郡主,再選一根槍吧,這次再被挑斷了,末將也不會停的!”


    這話說得君兮那叫一個心驚肉跳。


    她手裏的長槍斷了,墨姨也不停下來,她還不得被戳成個篩子!


    君兮蹭到兵器架前,左看右摸,半天沒選好一根紅纓槍,墨姨臉上已經有了些不耐煩的神色:“郡主選好了沒?”


    君兮迴頭看她一眼:“您不是說槍就是我的命嗎?我當然得好好選一下嘍!”


    磨蹭,磨蹭,她再磨蹭!


    最好是磨蹭到午飯時間!


    不過這顯然是君兮的奢望,她臉皮再厚,當墨姨不耐煩地把一根紅纓槍挑到她手裏的時候,還是隻有硬著頭皮上。


    不過她真的懷疑自己拿的這紅纓槍的質地,怎麽跟墨姨的紅纓槍一碰,就不停地斷啊!


    第八根紅纓槍斷掉的時候,君兮看著墨姨手中的紅纓槍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向她刺來,君兮負氣把手裏還握著的半截木頭往前一摔,腳尖兒點地,一個空翻又落到了兵器架前。


    墨姨手中的長槍像切豆腐一樣把她扔過去的木棍削為兩半。


    “郡主,戰場上人山人海,你是躲不開的,你隻有不斷猛攻!”墨姨皺眉道。


    君兮撐著新拿的一根紅纓槍隻喘氣,打了半天,總算是讓她摸到墨姨的短板了,馬背上的將軍,不擅長輕功。


    每次手裏的長槍被墨姨震斷,君兮都覺得自己虎口快裂開了,現在也是一片火辣辣的疼,她忍不住反駁:“我還要上戰場不成?”


    墨姨臉色難看了一瞬:“沒有身臨戰場的那份氣魄,如何能練出君家霸槍?郡主,您是王爺的血脈!”


    君兮特委屈,她這小身板,就不是那塊耍霸槍的料子啊!


    墨姨又一次將長槍橫在身前:“出手要快,力道要猛,一擊致命,絕不給對方留任何餘地!”


    君兮瞅瞅墨姨那幾乎比自己粗三倍的胳膊,忍不住舉起爪子給墨姨看:“墨姨,你看,我們……”這胳膊的粗細就沒有可比性啊……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墨姨打斷了,墨姨說:“郡主,不許撒嬌!”


    君兮:“……!”


    悲傷那麽大!


    她隻是想講下道理,竟然被說成是撒嬌!


    眼見墨姨帶著橫掃千軍之勢的一槍又要直逼麵門,君兮隻得苦逼地提槍迎戰,不就是靠蠻力嗎!看她今天中午不迴去吃個十碗八碗!


    君琛那小婊男不是要讓她待在軍營嗎,她就使勁兒吃,吃窮他!!!


    不遠處的小坡上,地理位置恰好能看見整個演武場。


    雖然有日光,可還是冰冷得沒有一絲暖意。


    年輕的斥候兵端坐在馬背上,不時有寒風襲來,斥候兵搓了搓凍得僵硬的手,他在這兒站了一上午了,眉毛上冰渣子都結了一層。


    斥候兵忍不住看了看前方時不時撅蹄子的大黑馬一眼,那是比汗血寶馬更珍貴的踏雪蹄烏,因為全身毛色漆黑,四蹄卻耀白如雪,仿佛在雪地裏跑過而得名。踏雪蹄烏的主人,在寒風裏靜默如一尊雕像。


    漆黑大髦像一卷化不開的夜色,領口滾邊的銀灰色貂毛在晨曦裏搖曳,許是日光太耀眼,斥候兵看不清那人麵上的神色。


    “世子,還得去別處視察呢……”斟酌再三,斥候兵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了。今天世子突然說跟他一起視察軍情,可把他給嚇壞了,結果世子以此為由推脫了跟元帥一起去校場練武,就跑這小山包上來吹半天寒風……


    沒有聽到迴答,斥候兵糾結了半響,還是決定再次開口,他還有好多地方沒去視察呢:“世子……”


    依然沒有迴答,君琛隻微微側了下頭,眼底的寒光簡直可以把斥候兵給凍結了。


    斥候兵哆嗦了一下,默默蹲到自己的戰馬身後去了。


    君琛迴頭繼續看下方的演武場,眉頭微微攏了起來:“一直被人壓著打,怎麽蠢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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