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滿座嘩然。


    時五郎麵如死灰的盯著沈梨,並不敢相信,她竟然未婚先孕?


    別說他,就連時老夫人也是分外訝然,這麽好好地一姑娘,怎麽就能做出這等不負責的事來。


    未婚先孕,放在禮教嚴苛的地兒,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溫如畫緊張地一把扯過了沈梨的手,叫道:“暖暖,如今雲英未嫁怎會有孕。”


    沈梨倒是平靜:“溫家主,許是看走了眼。”


    座上,姬宸雖是有些訝異,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閑庭自若的神態:“不知這位沈姑娘身子骨如何?”


    溫司年道:“這位姑娘,脈象極好,隻是氣血有些虧空,身子並無大礙。”


    姬聶狐疑的瞧著她:“可那日我府上的大夫,明明診斷出,沈姑娘心脈極弱。”


    “哦,那是這位姑娘服用藥物之故。”溫司年答道,轉頭認真的瞧著她,“姑娘日後還是莫要如此,就算你如今還未嫁人,可腹中的孩兒到底是無辜的。”


    姬宸了然一笑:“沈姑娘,你這腹中可是你那未婚夫的呀?”


    溫如畫緊張的拉著沈梨,警惕而戒備的環顧著席內眾人。


    沈梨平靜道:“王爺管得未免也太寬了些吧。”


    姬宸笑:“沈姑娘當真是有趣得緊,本王其實還挺欣賞沈姑娘這份臨危不懼的心態。”


    “隻是不知——”姬宸拍了拍手,瞬間便有無數的侍衛從院子外和牆上湧入,將她圍了起來,手中的兵器全都對準了她一人,“這樣,沈姑娘是否還能這般平靜?”


    冷風湧入。


    吹得院子中的枝條颯颯作響,也襯得風中的少女身形越發的單薄纖細。


    “王爺這是何意?”


    “本王對你腹中孩兒的父親是誰,不太感興趣,就是對姑娘的宿疾比較感興趣。”姬宸道,“不若姑娘說說,為何要如此了?”


    兩人說話間,溫司年已經麵無表情的從院子中退了出去,走到姬宸的身側落座。


    他抿了口茶,開口:“孩子到底是無辜的。”


    沈梨微微笑著:“這事好像與王爺也無關吧。”


    “真的無關嗎?”姬宸冷笑著,“看來沈姑娘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王爺這是想屈打成招?”沈梨問道。


    “是不是屈打成招,本王心中還是有數的。”姬宸冷冷地看著她,“說起來,本王也覺得姑娘眉眼有些熟識,像極了那一夜夜闖王府的刺客。”


    “世人皆知,廣陵王府固然金湯,怎會讓人輕易闖入了?何況,我也不過是一介弱質女流,手無縛雞之力的,說要闖入王府之中,恐怕是個笑話吧。”


    兩人對峙之間,時五郎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姑丈,沈姑娘的確隻是個普通的商賈之家的姑娘,想來您是不是哪弄錯了!”


    “坐下!”時三郎嚇得趕緊起身拉住他,同時驚疑的去看姬宸的臉色,生怕他因此牽連了時五郎。


    姬宸聽了,也隻是淡淡一笑,轉頭看向溫司年:“溫兄,淮安算是你的地盤,你可知淮安是否有一戶姓沈的商賈人家,還有這麽一個天仙的姑娘?”


    溫司年聞言,抬頭又瞧了沈梨一眼,後淡淡搖頭:“淮安,不曾有姓沈的人家,更別提什麽沈姓的商賈之家。”


    “看來,沈姑娘就連這個身份也是假的了。”姬宸遺憾的歎氣,“如畫,你說說看,你的閨中密友,到底是不是淮安人氏?”


    溫如畫緊張的攥緊了手:“是。”


    “那看來,你是知道她是誰?卻幫著她瞞著本王是不是?”姬宸冷笑著挑眉,“看來,你父母許是要後悔生了你這麽一個不孝女了。”


    “王爺,我與你之間的事,與如畫何關。”沈梨一下子就扯住了溫如畫的手,將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沈姑娘倒是個重情重義的,本王最是敬佩這樣的人物。”說著,姬宸遺憾的看向時五郎,“你瞧,你喜歡的這位姑娘,就連身份都是假的。”


    “不可能!”時五郎委屈的瞧向沈梨,“沈姑娘,我姑丈所言,是真的嗎?”


    沈梨目光淡漠的從他的臉上一躍而過,繼而看向了姬宸:“聽王爺口吻,好像知道我是誰?”


    姬聶也有幾分好奇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略微猜著一些。”姬宸輕笑,“想來沈姑娘除了是真的姓沈之外,其他的都是假的吧。”


    沈梨的聲音十分平淡:“王爺睿智,小女子自愧不如。”


    聽見這話,時五郎的眼睛倒是亮了些。


    姬宸冷笑著看向時五郎:“臣央,你知道這位沈姑娘的沈,是什麽沈嗎?”


    時五郎一愣,隨即便道:“汝源流彩,玉渚分華。”


    “你瞧你,還說什麽心悅沈姑娘,你連人家出自哪兒都不知道?怎麽上門提親呀。”姬宸好笑著扯了扯嘴角,“不過,你若是真敢上門提親,本王倒是敬你是條漢子。”


    時五郎懵懵懂懂的眨眼,不太明白自己又哪裏說錯了。


    沈氏姓氏的來曆,的的確確是“汝源流彩,玉渚分華。”,為何姑丈說不對了?


    姬宸瞧著這個傻小子的模樣,又笑了下,迴頭去看站在那巋然不動的沈梨,“本王傻侄兒,不太了解沈姑娘姓氏的出處,那本王就來說說,姑娘好好聽,本王說得對不對,如何?”


    時五郎瞅著一臉平靜的沈梨,心頭的不安是越來越深。


    姬聶也覺得詫異。


    “當今天下,三國並立,七姓當道,想來沈姑娘的這個沈姓,便是出自,沂州琅邪沈氏吧。”姬宸好以整暇的瞧著她,“本王說得對嗎?宜薑郡主。”


    整個院子安靜無聲。


    溫如畫整張臉慘白若紙。


    時五郎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瞧著沈梨,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個一眼就有些稍許好感的姑娘,怎麽會是大秦的郡主?


    就在他等著沈梨反駁時,卻隻聽女子悅耳的輕笑聲響起——


    “王爺說得可真好。”沈梨溫溫和和的笑著,“其實我很好奇,我與王爺從未謀麵,王爺是如何一眼判定我身份的?說起來,王爺這般睿智,倒是讓宜薑,十分敬佩。”


    “比起這個,本王更好奇,你來長安,你父親知道嗎?”


    “宜薑不過是來尋個人,與父親何關。”


    “是嗎?”姬宸冷笑,“這尋人都尋到本王的府邸來了?”


    “若宜薑說,宜薑所尋之人,就在王爺的府邸之中了?”沈梨微微笑著。


    姬宸道:“宜薑郡主一張嘴生得可真好,本王若是沈安,是萬萬舍不得讓自個的閨女,入了這虎狼之地的。”


    “不過宜薑郡主既然不遠萬裏的來了,那本王就請郡主在這兒稍留片刻,也好讓本王盡盡地主之誼。”姬宸說道,“想來若是沈安知道,他的女兒與外孫在長安,必定會親自前來赴約的吧。”


    “哦,對了,還有個南王。”姬宸笑著,目光卻久久停留在沈梨的身上,“你這一胎,許就是南王的嫡長子了吧。”


    誰知,沈梨聽後,卻分外可惜的笑了起來:“王爺,我腹中的這孩兒,你就這麽確定是南王殿下的嗎?”


    “或許,若是南王知道,我有了孩子還在王爺手中,可能還巴不得王爺能出手將我腹中的這個孩兒給打了。”


    她目光清淩的厲害,姬宸既然也有幾分相信,沈梨之言。


    可轉念又一想,覺得這話純粹是在糊弄人,沈家家風他也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沈梨真的與旁人有染,估摸著早就被沈家家主給親自動手教訓了,哪裏還由得她腹中有了野種。


    “是與不是,總歸要試試才知道。”姬宸漠聲說著,朝著院子中的眾人比了一個手勢。


    就在他們準備發動進攻的刹那,院子外又湧進了一批黑衣人,他們動作極快的便將沈梨圍在了中央。


    沈梨躍過數人與姬宸對峙:“王爺真不會以為宜薑來赴約,一點準備都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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