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光下庭院中是蔥蔥蘢蘢的一片。


    漣漪低眉垂首的領著一眾丫鬟守在門外,容陵也從外練劍迴來,額上還隱隱的帶了一層可見的汗漬,他幾步跨上前:“世子還沒醒嗎?”


    漣漪搖頭:“不曾。”


    容陵神色冷淡的剛要上前將銅環扣響的時候,漣漪卻橫插過來,擋住了他的手:“世子才同世子妃和好,想必如今正在溫存,你還是別打攪的好。”


    “可是太子約了世子,如今已經快到約定的時辰了。”容陵道。


    漣漪想了想,歎氣低聲同他說道:“要不,你去跟太子說一聲,緩上幾個時辰再見,或者幹脆直接將人請到府中來,昨兒你也瞧見了,世子同世子妃黏糊著了,想必此刻還未起身。”


    兩人站在廊下小聲商量著,屋內薑嬛卻早就醒了過來,隻是她的腰那人從後麵鉗著,動都動不了。


    聽見兩人正經商量的聲音,薑嬛不由得從心中升起了一股憂愁來,還好姬以羨隻是一個世子,而不是勞什子的帝王,要不然估摸著這人真的就是,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典型了,至於她,大概能落得一個禍國妖姬的名聲吧。


    薑嬛伏在枕上想了會兒,還是壓著被子翻身,用手推了下睡得正香的人:“你快醒醒。”


    那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嘟囔了什麽,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薑嬛無奈的用額頭抵在他的肩上,用手掐了下他腰間的軟肉:“你要是在睡下去,這府中的所有人大概都知道你昨兒做了什麽混賬事。”


    她下手不可謂不重,不過擰了一下,姬以羨便吃痛的睜了眼,但他卻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得寸進尺:“小混蛋到底是誰?你都不知道心疼我嗎?”


    薑嬛氣得反笑:“你昨兒做了什麽難道你心頭就不明白嗎?”


    “我們是夫妻,行魚水之歡不過是人之常情,這有什麽。”姬以羨笑著,用臉頰蹭了蹭她,“暖暖,你不要再氣我了,好不好?”


    “誰氣你了?”


    姬以羨昨兒得了便宜,自然是溫煦的順著她的話應承:“是是是,你沒有氣我,是我自己不爭氣,是我心胸小,好不好?”


    “暖暖,我們好好過日子吧,就我們倆。”


    薑嬛沒迴答他的話,隻道:“我剛才聽漣漪他們說,你今兒約了太子,如今快到時辰了,你還不起?”


    姬以羨低頭道:“你我難得有這般溫存小意的時候。”


    “所以你便準備失約於人?”薑嬛悠悠一笑,“日後我們相處的時日還多,可太子找你,許是大事,你快去吧。”


    姬以羨不答,側耳聆聽了一會兒,倏然失笑:“不用,他來了。”


    薑嬛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外麵廊下傳來了一道氣吞山河的怒吼聲:“姬臨淵,你又誆我?”


    外頭,傳來漣漪的聲音:“殿下,世子昨兒同世子妃宿下後,還未起身。”


    姬以墨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製著的自己脾氣:“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家世子爺昨兒春風一度,所以忘了孤?”


    漣漪被傾身過來的姬以墨嚇了一跳,一時無措,身子便往後傾了傾,正好撞在了容陵的懷中,容陵麵不改色的將人推開,解釋道:“昨兒世子爺喝了些酒,是以今兒還未起身。”


    “姬臨淵從不沾酒。”姬以墨冷笑。


    漣漪又道:“昨兒世子爺同世子妃發生了一些爭執。”


    “所以借酒澆愁?”姬以墨嘲諷的彎著嘴角,“孤以前怎麽沒見他這麽有出息啊!”


    話音落定,就見麵前緊掩著房門從裏麵被推開,姬以墨冷哼一聲,剛想上前,就見裏頭一隻雪白的狼抖著毛,威風凜凜的站在了門口,不退也不進。


    姬以墨身子一僵,他雖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唯獨怕狼。


    說來此事有些長,但簡單來說,就是他幼時被狼咬過,所以留下了陰影,一直至今都沒有半分消除的痕跡。


    這下別說發火了,就連說話時的怒氣都蕩然無存。


    屋內,姬以羨神色漸斂,他起身替自己和薑嬛穿戴好之後,這才出聲:“漣漪,進來。”


    漣漪剛要抬腳進來,猝不及防就和白狼的視線對了一個正著,當即便嚇得不敢動。


    “大白,讓開。”姬以羨的聲音又從屋內再次傳了過來,那白狼聽見後,剛剛趴下的身子又站了起來,懶洋洋的往旁邊移了移,然後繼續趴著。


    漣漪雖然怕的要死,可還是隻能閉著眼,裝作看不見視死如歸的抬腳跨了過去,姬以墨本想跟著漣漪的身後進去的,可他剛剛一走進,那白狼立馬就轉了腦袋,耳朵豎著,瞳孔透著兇狠的光。


    姬以墨身子一僵,立馬就從門口挑開,躲在了容陵的身後,叫道:“你們快把這東西給弄開!”


    容陵歉意的拱手:“這是世子養的,也隻聽世子的話。”


    “姬臨淵,你給我出來!”姬以墨站在庭院中跳腳,他除了跳腳之外,似乎也別無辦法。


    姬以羨麵無表情的接過漣漪遞來的汗巾,擦了擦臉,說道:“你讓他去外麵等我。”


    漣漪聞言,身子也有幾分僵硬的側頭看了眼,趴在門邊的白狼,身子不由自主的就開始發抖,連話都說不清楚。


    薑嬛瞧了眼,也明白幾分。


    她用玉簪將剩下的長發鬆鬆挽就,便從屋內走了出去。


    姬以墨瞧見她出來,抬頭對著她笑的特別虛偽:“臨淵了?”


    薑嬛指了指裏麵後,便蹲下身摸了摸白狼的頭,白狼起身,順著薑嬛指的方向,往那走了去,然後繼續趴下。


    姬以墨是瞧得目瞪口呆:“你們姑娘家不都是怕這些畜生的嗎?”


    雖是這般說,可姬以墨還是極快的就從跑過去,直接進了屋。


    屋內的窗扇和竹簾剛剛才被漣漪打起來,融暖的日光溢滿了滿屋,有清風從敞開的窗扇吹了進來,姬以墨也不客氣,進去之後,便自個找了處地方坐下:“臨淵,你這就太過分了。”


    姬以羨麵無表情的站起來:“你現在怎麽還怕狼?”


    “咬人呀,還兇。”姬以墨十分正經迴答道,“不過弟妹,今兒真的是讓我刮目相看。”


    薑嬛重新坐到了妝台前,讓漣漪重新將發髻給她盤了下。


    姬以羨則喚人去準備早膳,將一切都布置妥當之後,這才在姬以墨的麵前坐下,抬手替他倒了一杯茶:“這麽早,你來做什麽?”


    姬以墨揮手打斷他,十分八卦的問道:“你同薑嬛,不會真的行了周公之禮吧?”


    “我同暖暖是夫妻。”姬以羨神色清淡的緊,說話的時候也正經的不行,若非聽見他的話,姬以墨覺得他說的一定是非常嚴肅正經的事。


    他被噎了下,深吸一口氣,低聲同他說道:“今兒父皇讓我找你進宮一下,說是大楚邊境出了些事。”


    “大楚邊境?”姬以羨擰眉,“我記得那是南陽候駐守之地。”


    姬以墨點頭:“是,所以我才覺得奇怪,也不知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父皇竟然想讓你我都去大楚走上一趟。”


    “什麽意思?”


    姬以墨幹脆換了一個位置,與他坐的更近了些:“父皇同我說,最近大楚在邊境十分不老實,但南陽候受了傷,恐怕壓不住那群人,而且南陽候受傷的消息,不能外傳。”


    姬以羨含了一口茶水,苦澀的味道極快的蔓延到了唇齒間:“那你去大楚又是何事?”


    “我們安插在大楚的細作出了事,而且大楚那個什麽南家又折騰了些幺蛾子,所以父皇想要我去看看,隨便長長見識。”


    “南家?”姬以羨神色頓然冷凝起來,“思州寧夷南氏?”


    大楚不同大秦和大燕,是有幾個世族分庭抗禮,互相牽製,大楚隻有一個南氏,幾乎這個南氏在大楚也算是大權在握。


    如今大楚的內閣首輔,便是南氏的少主,南宵引。


    而鎮守在大燕與大楚邊境的將軍,又同南家有姻親之故。


    姬以墨神色凝重的點頭:“對,傳言那個南宵引就是個老狐狸,所以父皇也十分擔心我,不過此行你另有任務,不能與我同去。”


    姬以羨聞言,並未說話,隻是餘光卻一直下意識的看向了正在對鏡梳妝的薑嬛,若有所思的抿著嘴角。


    可姬以墨哪裏明白他在想什麽,便伸手戳了戳他的肩:“咦,現在都什麽時候,你就不能不走神嗎?好好想想這事該如何?”


    聞言,姬以羨垂下眸子,他到底是不舍得的。


    他神色收斂過來,才道:“不若我讓容陵同你走一趟?容陵身手極好,就算是出事,也必定能護你平安歸來。”


    “尚可。”姬以墨點頭,倒是沒在強求什麽,“不過,此事你我定論可不作數,須得進宮同父皇稟告一聲。”


    姬以羨點點頭:“用了膳,我便同你進宮吧。”


    姬以墨往薑嬛那瞧了眼,笑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這般看重一個人。”


    “暖暖是我的妻。”


    書友們,我是講古書生,推薦一個公眾號,小螞蟻追書,支持下載、聽書、零廣告、多種閱讀模式。請您關注()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琅妻嬛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子慕予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子慕予兮並收藏琅妻嬛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