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到了半夜,兩人齊齊鑽入了帷帳之中。


    燭火黯淡,唯有窗外一輪皎月,灑下光輝淺淺。


    姬以羨將被褥仔細的掖好,平躺在了薑嬛的身邊,沉默了半響之後,才轉頭看著已經閉眼的人兒:“你就不問問我關於溫娉婷和陶嘉月的事嗎?”


    “這有什麽好問的。”薑嬛懶洋洋的打著嗬欠,可眸中卻是一片清明,“溫娉婷應當就是唐州淮安溫家嫡出的姑娘吧,至於陶嘉月,不是你的表妹嗎?也住在王府中?”


    “是,她是韓雍的表妹。”姬以羨沉默片刻,又接著說道,“至於陶嘉月,是我表妹不錯,可卻不住在王府之中,她娘親是我的姨母,陶家也算是長安的世家,他父親六部戶部的郎中,正五品的官員,她外祖家,也就是我的外祖家,是長安時家,如今時家的當家人,是內閣首輔,明白我的意思嗎?”


    薑嬛歎氣:“你意思就是,日後我去長安,見了陶嘉月最好是繞著道走,便和她正麵起衝突,是吧?”


    “也不全是。”姬以羨翻身,將人摟進了懷中,“你畢竟頂著薑嬛的身份,是個啞巴,若是與她們起了衝突,你如何與她們辯解,況且,也不是讓你一味地忍讓。”


    “她父親雖是戶部的郎中,可我卻是世子,是皇家子弟,她們也不敢真的將你如何。”姬以羨道,“不管出了什麽,我都會替你撐腰的。”


    聽著姬以羨的話,薑嬛也跟著轉了身,半倚在了他的懷中:“替我撐腰?你可舍得,你那青梅竹馬的表妹?”


    “況且我聽溫娉婷話中的意思,那位姑娘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呀。”薑嬛笑道,“其實,你若是相中誰,娶迴來也沒什麽。”


    姬以羨淡淡道:“我既要了你的身子,便會對你負責……”話到一般,姬以羨停頓了一下,隨即又十分自然的接起,“在你沒有離開長安之前,我都不會娶誰迴來,讓你鬧心的。”


    薑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專門挑著姬以羨的痛處踩,問道:“可聽溫姑娘所言,你與那位陶姑娘,有婚約在身?那這樣,我算不算鳩占鵲巢?”


    “胡鬧。”姬以羨語氣平淡的斥道,“不過是舊時兩位長輩的戲言罷了,你怎還當真?”


    薑嬛眨眼:“這可不一定。”


    因著溫娉婷,第二日天才麻麻亮的時候,韓雍便遣了一隻信鴿飛到了牧歸院中,正好被薑嬛逮了一個正著。


    她將紙條從鴿子的腿下取下來,丟給姬以羨後,便低頭瞧著手中的鴿子,一直不肯放手。


    姬以羨隨意瞟了眼,便靠在床柱上:“你想做什麽?”


    “我想燉了吃。”薑嬛摸著鴿子的頭,笑著迴頭,“燉鴿子可好吃,不如我們今晚就吃它吧。”


    姬以羨啞然失笑:“你若是將他吃了,韓雍少不得就要提劍上門了,和你好生掰扯清楚了,你若是想吃,等著迴長安,我便讓你吃個夠,如何?”


    “現在想吃,迴長安可就不一定了。”薑嬛捏著它的翅膀,揪到了姬以羨的麵前,“你瞧它養的這般肥,不吃豈不可惜。”


    “我瞧你是存心報複吧。”姬以羨伸手將信鴿從她的手中拿走,自己便起身走到窗邊,一揚手,直接放了,“韓雍傳信,讓我今兒去一趟醫館,你就不便去了,在家好生養著吧。”


    “不會是要去見那位嬌滴滴的溫姑娘吧?”薑嬛笑,“說句實在話,溫娉婷雖然模樣不錯,但性子太糟,若是娶迴來,家宅不寧。”


    姬以羨才走不過一炷香的模樣,薑嬛便也換了衣裳,穿著一身黑袍,大搖大擺的從廣陵王府的後牆躍了出去。


    肅州天熱,薑嬛整個人都悶在裏麵,更是熱得不行。


    就在她準備找家茶樓消消暑的時候,迎麵就遇見也同樣籠在黑袍中的朱辭鏡。


    兩人相視一眼,而後一言不發的齊齊轉身,走近了最近的一家小茶館。


    茶館中沒什麽人,夥計都十分清閑。


    朱辭鏡率先開口點了一壺茶,又點了幾盤小吃之後,便沒了,又問道:“不知薑姑娘,可還想吃些什麽嗎?”


    “不用,天熱。”薑嬛拒絕,“隻是沒想到,能碰上朱公子,有些意外。”


    “我也沒想到。”朱辭鏡道,“薑姑娘不在府中好生呆著,不知道又跑去做什麽。”


    朱辭鏡這話說的委實不算客氣,薑嬛摸著剛端上來,還熱乎的茶:“我與朱公子可是有什麽過節?”


    “不曾。”


    “既然沒什麽過節,朱公子難道不覺得你說話的口氣,有些問題嗎?”薑嬛冷笑,“或者說,朱公子是世子爺認識?”


    朱辭鏡沒有如同上次那般極快的迴答,反而還斟酌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不知薑姑娘為何會這般問?”


    隱在黑袍之中的麵容,冷冷的勾起幾分笑意:“因為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朱公子針對我的理由。”


    這次朱辭鏡倒是沒有在否認,反而極幹脆爽利的說道:“若非薑姑娘頂了世子妃這身份,或許朱某是願意結交薑姑娘這個朋友的。”


    “可誰讓,薑姑娘你這麽喜歡鳩占鵲巢了?”朱辭鏡語調冷冰冰的質問的語氣,一下子倒讓薑嬛嗤笑出聲:“我倒是不知,我占了誰的巢?”


    朱辭鏡的手指不輕不重的敲著麵前的桌子:“薑姑娘不是長安人氏,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臨淵自幼便有一門親事,是他已故的母親為他定下的,你可知?”


    “這樁婚事本就是笑談而已,既無信物,又無三書六禮,我怎麽能算是鳩占鵲巢了,再言,我與世子爺成婚,反而是兩方都交換過婚書的,朱公子也算是飽讀詩書之人,連這般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嗎?”薑嬛反唇相譏,“不過倒是朱公子這一片拳拳之心,叫人有些看不透。”


    朱辭鏡沉默下來。


    薑嬛也不願和他多費口舌,幹脆自顧自的喝著麵前的茶,等著這一盞差不多喝完之後,薑嬛將茶盞一撂:“今日多謝朱公子,薑嬛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薑嬛起身欲要離開。


    朱辭鏡卻倏然起身,拉住了她的黑袍:“薑姑娘,我知你對臨淵並無多少真心,可嘉月不一樣,她自幼便愛慕臨淵,你們同為女子,應該能明白……”


    不等朱辭鏡說完,就被薑嬛毫不留情的伸手拂掉:“明白什麽?我隻知,臨淵是我的夫君,而現在你口中的這位姑娘,卻是在覬覦我的夫君,僅此而已。”


    甩掉了朱辭鏡,薑嬛站在茶樓口,看著長街上車水馬龍的景象,隱晦的勾著嘴角微微笑著。


    這些日子,她經常會想起陌鎖離來,她覺得自己應該感謝感謝他的。


    若非那日,他拚了命的也要救穆重他們一群人,也不會讓她在今兒撿這麽大的一個便宜。


    薑嬛隨手在街邊鋪子裏買了一些糕點,拎著便往穆重他們暫時落腳的地兒去了。


    她到的時候,穆重和沈北行兩人正在院子中的廊下對弈,穆靈則蹲在一旁為他們添茶倒水,將兩人伺候的十分好。


    見著她來,穆靈一下子就將他們全部拋在腦後,直接就撲了上去,抱住了薑嬛:“薑姐姐,你終於來了。”


    “靈兒好像又清瘦了不少。”薑嬛將黑袍拉下,露出那種裹著白布的臉。


    穆靈瞧著,立馬就湊上去十分擔憂的問道:“薑姐姐,你的臉怎麽迴事?”


    “沒什麽,老毛病了。”薑嬛有些手癢的捏了捏穆靈的包子臉,而後走上前,“穆公子,沈公子,我們又見著了。”


    穆重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樣:“今兒薑姑娘肯屈尊降貴的來此,想必有些事,是有了打算吧?”


    “的確有些打算,不過不是找你的。”薑嬛毫不掩飾的一笑,“穆家,我可得好生想想。”


    “看來,姑娘是找我的。”沈北行站起來,秀雅的麵容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姑娘,裏邊請。”


    穆重站在棋盤前,好生的思索了一番後,最終還是也跟著走了進去,這次薑嬛倒是意外的沒有趕人,而是別有深意的瞧了他一眼,兀自坐下。


    穆靈那丫頭也沒個大家小姐的樣,跑前跑後的又重新沏了一壺新茶端來:“薑姐姐,你嚐嚐靈兒的手藝如何?”


    “多謝。”


    沈北行瞧著她的臉微微一笑:“不知姑娘來找沈某所謂何事。”


    “我若說是不好之事了。”薑嬛道。


    “滴水之恩,當湧泉以報,何況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就算是天大的事,沈某也必定為姑娘辦到。”沈北行十分鄭重的許諾。


    坐在一旁的穆重眉頭皺了皺,其實在薑嬛說完之後,他就想開口的,無奈沈北行這廝說的太快,完全沒有給他半分開口的機會。


    “其實這事,有些麻煩,可我也不知道該去找誰。”薑嬛垂了垂眸,“許是沈公子,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沈北行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是,還不知姑娘身份。”


    “我姓薑,單名一個嬛字,我已故的父親,原先隻是一個教書先生而已,沒什麽本事,就靠著學生給的一點束脩養活一大家子人,可惜前些日子,因後宅一些事,被玉家的人給殺了。”


    沈北行有些懵懂的和穆重互相看了眼:“姑娘請說。”


    “在他們被殺之前,我就已經嫁了人家,我夫君便是廣陵王的嫡長子,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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