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皇帝自帶威嚴,一聲低喝響徹了整個天牢。太子一僵,不敢置信的迴頭。


    “父皇你不是……”


    “不是什麽?不是已經被你的人把朕拖在宮裏,好直接害死你的同胞兄弟麽!”


    皇帝滿目冷怒,抬手就扇了過來。太子向來嬌生慣養,洗把臉人家都怕手巾太糙把太子的臉給劃了。現在皇帝這一個耳光下來直接把太子那隻耳朵給扇得嗡嗡響,更是把太子帶來的人都給震住了。


    麗妃癱軟在地上,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後就朝著牢房裏爬。


    成子睿尚留著一份清醒,為的就是要等到皇帝。現在皇帝來了,可他的目光卻停留在麗妃的身上。


    麗妃狼狽又可憐,眼裏噙著淚,半咬著唇角的朝著他爬過來。現在麗妃拋下了她的身份,丟掉了她的尊貴,滿心滿眼的就隻有重傷的兒子,十足一副護子心切的母親。


    成子睿內心狠狠震了震,他幼年時最渴望的,本以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的東西,竟然就在此時……


    “愛妃!”


    皇帝走到她的身邊,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麗妃順勢靠在他的懷裏,忍在眼中的淚水終於掉落下來,楚楚可憐。


    “皇上,快召太醫來,救救我的兒子!”


    成子睿愣怔的看著她的把戲,眼中的期待瞬間褪去。他勾起唇自嘲的笑著,不願意再看這刺目又可笑的場麵,便幹脆直接把眼睛閉上了。


    誰知這一下,便昏睡了過去。


    麗妃心裏咯噔一下,顧不得做戲,又撲到了成子睿的身上。“子睿!成子睿!”


    得不到迴應的麗妃變貌失色,懊悔當時就該先去找個太醫來先把人給救治了。若是成子睿有個三長兩短,她這個做母親的可怎麽辦……


    皇帝又要過來拉她,可現在的麗妃根本就聽不到別人說什麽了。她一遍遍的喊著成子睿的名字,別人若是想要靠近她,她就變得近乎癲狂。


    宮裏的人怕她誤傷了皇帝,便將皇帝請到了一邊去。皇帝看著成子睿將死的模樣,又看著麗妃護子的瘋狂,心中憤怒便隻能撒向太子。


    太子有沒有叫人刺殺成子睿皇帝是沒看見,但是他想要殺了麗妃,這是皇帝親眼看見的事實!


    再者,就出宮前皇帝被人纏住這件事情就足以說明太子膽大包天。


    光這些事情,皇帝心中對先皇後僅存的感情也被太子給造敗透了。


    ……


    “娘娘!”


    駱衡拉住了她的胳膊,一連喊了她好幾遍。“娘娘,現在要緊的是先把王爺送出去讓太醫醫治。再晚,王爺怕就危險了!”


    麗妃這才清醒過來,讓駱衡先把成子睿送出去。等她迴過頭時,才得見之前趾高氣揚的太子正如喪家犬一般的跪在地上,皇帝黑沉著一張臉,高高舉起的右手正要朝著太子打過去。


    太子強裝鎮定,給暗衛使了個眼色。暗衛眼咕嚕轉了轉,當著皇帝的麵兒,指著駱衡就說:“是駱衡侍衛讓我來把王爺救出去的。外頭還有八九個暗衛,天牢的守衛都是我們殺的。”


    暗衛將事情就這麽交代了出去,他急著撇清關係,卻忘了留意眾人的各異的神色。


    太子亦是如此,都急著想要撇清關係,可他這會兒了才想起來,天牢外頭……


    皇帝頓時暴怒,一腳就揣在了太子的肩頭上。


    “混賬東西!如果是子睿的人過來營救,為何他會刺傷子睿?如果他是子睿的人,那剛才你們之間的眼色動作又是什麽意思?你當朕真的是老糊塗了,還是當朕眼瞎了?”


    太子臉色劇變,一顆心都沉了半截。


    麗妃冷漠的看著太子,心裏突然覺得有些爽快。她擦了擦泛紅的眼角,顫著聲兒的跟皇帝告退,模樣甚是惹人憐惜。皇帝心中一軟,將麗妃護在懷中,柔聲安慰著她。


    太子見此,剩下半截的心是徹底的涼透了。


    他知道,他還是不敵成子睿。這次,他敗了。


    他這輩子,怕是再無翻身之日了!


    ……


    一行人從天牢出來,天牢外頭已經全是宮中禁軍。天牢外的屍體已經被處理幹淨,除了地上那些血跡之外,根本就與平常無異。


    已有太醫趕來為程子睿醫治,麗妃愣怔的看著麵前滿滿當當的禁軍,頓時失神。皇帝黑沉著臉從天牢裏走出來,他身後,是被人強壓出來的暗衛。


    皇帝雙手負在身後,威嚴開口:“你剛才說,與你殺入天牢的人是七王府的人,是成子睿的暗衛。可是你口中的暗衛,都在哪呢。”


    暗衛身子抖如篩糠,麵如土色。被人押著的他艱難的抬頭,往前麵看了一圈,整個人頓時僵在那裏!


    人呢!


    他帶著來的暗衛少說也有八九十個,怎麽現在,一個都沒了呢!


    暗衛不敢置信的掙紮了兩下,不死心的想要再看看清楚。然而麵前隻有皇宮禁衛,根本就沒有什麽七王府的暗衛!


    他下意識的就要去找駱衡的身影,還沒看到駱衡,他脖子上的冷劍就又貼近了兩分。


    駱衡將人分作兩隊,就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誰背叛了自己。他跟暗衛說的時辰都不一樣,隻要前麵亥時的無異,那便是可以信任的。果然,後頭那一個才是有問題的。


    他在子時的暗衛進入了天牢之後,便將守在天牢外的暗衛都給叫了迴來。在太子趕到天牢時,外頭隻有屍體,而不見暗衛。這麽一來,太子心裏就越發有底,更能治罪成子睿。誰知,他早早給麗妃送了信,讓麗妃求得皇帝在這個時辰趕到天牢,他正好跟在麗妃身邊,由她光明正大的把自己帶到天牢,做出一道趕來的樣子。


    確實是天衣無縫。


    駱衡將目光收迴,既是天衣無縫,那就沒什麽再擔心的了。


    皇帝冷睨著暗衛,天生的帝王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現在朕再問你一遍,你為何要去刺殺七王爺?”


    ……


    一早,程子睿的事情就已經有了反轉。太子謀害親兄弟,還妄想要殺掉七王爺生母麗妃,光這兩件事情就已經在朝野中引起軒然大波。


    大抵皇帝對太子還是不舍,被太子暗中監視這件事情被隱瞞了下來。但昨夜的消息也還是傳遍了整個朝野,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敢提及,更甚的一些,直接從當初站在太子的立場,跳到了七王爺這一派裏。


    太子被禁東宮,而成子睿則是繼續做王爺,麗妃又重新做了貴妃。朝廷外的人聽到這個結果也隻是湊個熱鬧的閑談兩句,可朝中人卻都曉得,皇帝因為這件事情,對身邊哪個兒子都不信任了。


    皇帝雖然是將權勢都重新還給了成子睿,可卻又在某些地方對他多有限製,根本,就是防著他。


    七王府。


    外出的姿月在外頭折騰了大半個月終於是迴了京城,一路上還在琢磨著迴了王府之後應該怎麽麵對童玉青,沒想到剛到京城,就聽見了這麽一番大事兒!


    姿月趕忙迴了王府,第一事情就是去看成子睿。


    還未看著成子睿,倒是見到剛才成子睿屋裏出來,端著個水盆的竹雲。姿月怒氣衝衝的一把打翻了竹雲手裏的木盆,竹雲怕動靜吵到成子睿,便巧手接住,卻沒防到的被水潑了一身。


    姿月揪著她的衣領子,將她拉扯到離屋子稍微遠一些的地方。


    “王爺遇人便說你的好,你就是這麽對王爺好的?王爺被人誣陷叛國,你使不出勁兒也就算了,怎麽連個女人都看不住,讓王爺成了整個京城裏的笑話!”


    竹雲擋開她的手,冷聲道:“這件事情等王爺醒了之後我自會到王爺麵前請罪。”


    聽到成子睿還未蘇醒,姿月心裏又更急了些。她咬牙切齒的瞪了竹雲一眼,就這麽進了屋裏。


    當看到床榻上的沉沉睡著的成子睿時,姿月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揭開成子睿的傷口看了一眼,隻一眼,她就知道這傷到底有多深。


    “這劍直接貫穿到了後頭。”


    一直沉默的守在旁邊的駱衡突然開了口,姿月一個激靈,另外一隻手已經從他躺著的身子輕輕的探到了後背上去。


    駱衡知道姿月的本事,也知道成子睿在姿月心裏的重要,便直接把成子睿交代給了姿月,他則是走了出去。


    屋外竹雲還在等著,見駱衡出來便追著問:“怎麽樣?”


    “姿月迴來了,就不怕了。”


    竹雲堪堪鬆了口氣,又追問:“今日你出去,可有姑娘的消息?”


    聽到這個,駱衡的臉色又冷沉了下來。“姑娘姑娘,依我看怕就是童玉青跟他們裏應外合的害了王爺,王爺被困,她更是幹脆直接跑了!那個暗衛大抵就是個幌子而已,真正有陰謀的,根本就是童玉青!”


    “你這話可不能再說了,若是讓王爺知道了……”


    “知道了又如何?俞家人早說了,童玉青就是個災星,去哪兒哪兒死人。現在來了七王府,又還得王爺差點兒丟了一條性命。”


    駱衡露出殺意,利索的拔出腰間佩劍。


    “趁著王爺還未醒來,不如我先把她殺了!”


    “駱衡。”


    屋裏一聲低沉沙啞卻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傳出,直接把屋外的人震了震。


    “你剛剛說什麽?進來再給本王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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