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安晴看著保羅的神情:“有問題呀?”


    保羅沒立刻迴答,鬆開手問:“你最近有沒有感覺什麽不舒服?”


    “我覺得挺好啊,”安晴眨眨眼:“沒有感冒發燒,也沒有頭疼腦熱,每天能吃能睡,不知多健康。”


    “健康?”保羅勾唇一笑:“難道你不覺得最近特別容易疲憊,心慌氣短,情緒不穩,對了,你經期正常嗎?”


    他問得很直接,安晴雖然有點難為情,也沒隱瞞,事實上自那天內褲上發現有血之後,她的好親戚也沒有準時來。


    “是有點兒紊亂。”她想了想問:“到底是什麽病?”


    “問題不大,跟你最近突然改變生活習慣,壓力太大有關,”保羅重新拿起餐盤,輕描淡寫地說:“我跟你配點藥調理一下,不過最好的方法還是你跟我迴去,這種生活不適合你。”


    安晴隻當他也是靳鋒的說客,笑了笑沒說什麽。


    醫院。


    範之海昏迷兩天後醒了過來,不過據說情形不容樂觀。


    安晴到的時候,看到他雙眼緊閉躺在病床上,身上牽著各種管子,還是一副人事不醒的模樣。


    兩人站在病床旁站了片刻,範之海有了感覺,慢慢睜開眼,視線在看到安晴時變得迫切,他身側的心電監控儀很明顯地劇烈波動起來。


    “你要不要迴避一下,患者對你反應很大啊。”


    保羅扭過臉對安晴戲謔了一句,她抿唇不語。


    範之海臉上帶著唿吸器看不見表情,露在外麵的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唿吸越來越急,好像下一秒就要再次昏厥似的。


    安晴抿抿唇,扭頭看著保羅:“他怎麽樣?”


    保羅沒吭聲,沉著走上前,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針管,擰開範之海的輸液袋,將針劑慢慢推了進去。


    範之海沒法動彈,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動作,眼睛大張著,安晴沒去理他,隻是看著保羅,這時門外傳來一陣爭執聲,夾雜著一個女人的尖叫:“你們是誰,為什麽不讓我進去?”


    她挑挑眉,扭頭看見穿著病號服的範洛薇臉色慘白地衝了進來。


    “行了,讓她進來吧。”


    她揮手打發掉保鏢,範洛薇一臉憤怒地衝過來:“你們幹什麽,你把爸怎麽了?”


    看上去她恢複得很快,剛從鬼門關迴來的人,底氣還蠻足的。


    保羅已經收好針管,自得地整理著輸液袋,範洛薇瞪他一眼,伸手按了唿叫鈴,同時撲到範之海身側,貌似惶急地問:“爸,你沒事吧,你別嚇我,他們把你怎麽了?”


    範之海還在一下下地喘著粗氣,當然沒法迴答他,範洛薇問了幾句,惡狠狠轉過身。


    “安晴,你好狠的心,爸爸癱瘓這麽久,你不來看他就罷了,現在居然帶人來殺他!”


    殺人,這帽子可不小。


    “範小姐,請注意你的措詞,你哪隻眼睛看見了殺他了?”安晴冷冷開口:“我可以告你誹謗的。”


    “我有說錯嗎?”範洛薇指著保羅:“我剛剛看見他往爸的針管裏加東西,你的心腸怎麽這麽歹毒,爸已經把公司都給了,他對你那麽好,掌上明珠般把你養大,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了你,可是你拿到他的財產後一次都沒來看過他,現在還想害死他,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看見匆匆趕來的醫生,範洛薇又慌張地控訴道:“醫生,你們救救我爸,他們不知往我爸的針藥裏加了什麽,他現在怎麽樣了?”


    保羅立在病床旁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幕,醫生看他一眼,他識趣地讓開半步,抱胸看著醫生忙活。


    這一會兒功夫,病床上的範之海唿吸平穩了很多,醫生檢查了一會兒說,“範小姐,範先生並沒有大礙。”


    “怎麽可能沒有,我明明看到他把藥打進我爸的針管裏。”範洛薇瞪著保羅說:“誰知道他們給我爸注射了什麽,不行,我要求替他做全身檢查。”


    保羅笑了笑,懶洋洋地從身上掏出一個證件似的東西遞給醫生:“這位小姐要查就查吧,正好查清楚點,免得有人說我行兇殺人。”


    醫生接過證件看了幾眼,神情倏地變得鄭重,抬頭怔怔地看了保羅幾眼,畢恭畢敬地將證件還迴去。


    “我受安小姐委托,暫時擔任範先生的私人醫生,這幾天我都會過來,範先生有任何狀況你隻管來找我。”


    聽到保羅的話,醫生唯唯諾諾地答應下來,範洛薇看出不妥,瞪著眼說:“我反對!”


    “誰知道這個男人是誰,我不放心他做爸的私人醫生,就算你們剛才不是往爸的藥裏下毒,難保以後會發生什麽。”她狠狠看著安晴:“為了爸的安全,我不同意這個來曆不明人做爸的私人醫生。”


    “範小姐,保羅醫生出身醫藥世家,父母都是是蜚聲國際的名醫,他更被譽為醫學界天才,十五歲便成功地完成難度極高的心髒移植手術。”醫生在旁邊插了一句嘴,“他肯出手,範先生一定能夠康複的。”


    不止是範洛薇,連安晴都吃了一驚,她隻知道保羅醫術了得,沒想到這麽牛。


    範洛薇不甘心地問:“你真的認清楚了?這年頭的騙子多得很。”


    醫生還沒迴答,保羅不屑地瞥她一眼,扭頭看著安晴:“我走了,你要留下來嗎?”


    “一起走吧。”


    安晴也不想多呆,轉身朝門外走去,臨出門前視線掠過病床,正好對上範之海急切的眼神,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跟她說似的,她心底動了一下,但還是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那人的病有治嗎?”出去的路上她看著保羅問。


    保羅笑了笑,懶懶地反問:“你希望我治好他嗎?”


    她抿抿唇,淡淡說:“無所謂。”


    “本來癱瘓就是不可逆的病變,治愈可能性很小,何況他的所有器官都不同程度受損,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證什麽,”保羅又說:“三分人事,七分天意吧,倒是你現在準備去哪,相信我一個醫生的話,你的病情比他嚴重多了,換作我是你就放下一切,什麽都不管什麽心都不操,乖乖迴r國呆著。”


    “知道了,我馬上就接了孩子迴家歇著。”


    安晴朝他翻了個白眼,然後讓人送她去遊樂園,保羅隻好看著她的背影搖頭。


    今天,傅伯韜約了朗程來遊樂園會麵。


    在朗程的要求下,傅默川和靳鋒都沒來,隻有幾個保鏢陪著他們。


    雖然朗程不想迴傅家,但老爺子鍥而不舍地一天一通電話,甚至還親自飛去a國看他,所以傅伯韜是他唯一一個在傅家不給臉色的人。


    他這次迴來老爺子也很快知道了,死氣白賴地要見他,並且讓他把莞爾也帶上,最後他隻有妥協了。


    看著這粉妝玉琢的一對孩子,傅伯韜滿含閱曆的眼底現出慈祥的笑。


    “太爺爺。”


    朗程牽著莞爾的手走過去,莞爾在嘴甜方麵絕對不輸人,聽他這麽叫也跟著叫了一聲,哄得老爺子眉開眼笑。


    莞爾很好動,很快就在遊樂區玩得不亦樂乎,傅伯韜和朗程坐在一側,看著她活蹦亂跳的身影,老爺子收迴目光,再次提起了生日宴會的事。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在乎朗程,想讓他早點認祖歸宗。


    相比較他的熱忱,朗程明顯冷淡得多,一口便拒絕掉。


    “太爺爺,我不想去。”


    傅伯韜心底有些失落,隻得打著同情牌說:“太爺爺今年87了,最近也覺得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沒準哪天睡過去後就再也醒不過來,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了,你都不肯幫太爺爺完成嗎?”


    朗程再聰明也是孩子,在人情世故方麵哪是這隻老狐狸的對手,沉吟了片刻沒有吭聲。


    “你是個有主見的孩子,太爺爺不想勉強你,也尊重你的意見,可是哪怕你再不在乎傅家,你有沒有為你母親想過?”傅伯韜繼續遊說:“她是女人,需要男人的保護……”


    “我可以保護媽咪。”朗程不悅地打斷他,為什麽都不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傅伯韜笑了笑,並沒有理會他的不遜,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外公眼裏你比你爸爸有出息多了,可你畢竟是孩子,父母加上孩子,才是一個完整的家,你再長大點就明白了。”


    朗程抿著小小的唇瓣,顯而易見不是很讚同他的觀點,這裏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兩人扭過臉,看見孩子堆裏一團亂,莞爾也在那兒哭著,還沒看清楚,跟著的幾個保鏢迅速竄過去,不久後,將抽泣的莞爾抱迴來。


    “出什麽事了?”傅伯韜焦急地迎上前,伸手想抱她,卻被莞爾躲開了:“告訴太爺爺,為什麽哭啊?”


    “交給我吧。”


    朗程讓保鏢放下莞爾,牽著她走到一側,莞爾抹著眼淚,哽咽著問:“威廉哥哥,一個小孩不能有兩個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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