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草如茵,穿著粉色公主裙的莞爾在上麵奔跑著,有鴿子在她身後飛起。


    很愉悅祥和的一幕,令人從心底覺得安寧。


    安晴看著她,輕輕吐出心底的濁氣,然後想到一個很不對勁的問題。


    “你不是說會親手替莞爾接生嗎?”陽光下她看著保羅:“都快生了你們還讓她獨自去a國待產?沒派人保護她嗎?”


    明知仇家虎視眈眈盯著他們還犯這種失誤,怎麽想都不科學。


    “出了點小狀況,”麵對她的詰問保羅挑挑眉,看著她眼底的質疑有幾分無奈地解釋:“當時他們夫妻倆鬧了點小矛盾,大嫂一氣之下迴了娘家,鋒哥趕去的時候已經出事了。”


    安晴依舊覺得很不解,鬧到離家出走的地步還算小矛盾?想想又覺得釋然,靳鋒這種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哪個女人能忍得了他才怪,老婆都快生了還讓她挺著肚子走掉,就算後來去追又如何,一開始就不該惹她生氣。


    是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等到失去才知道後悔,靳鋒一直沒有放棄對莞爾的尋找,還不惜一切替老婆報仇,可做得再多又有什麽用?失去的已經永遠無法挽迴了。


    她的眼光黯淡下去,密林內發生的那一幕很突兀地又鑽進腦海。


    當她被槍指住頭時,傅默川卻在保護範洛薇……


    好好地怎麽又想起他了?


    她甩甩頭,趕走紛蕪的思緒。


    保羅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想了想補充道:“其實也不能怪鋒哥,總之是一言難盡……有個女傭是仇家的臥底,她在大嫂麵前挑唆,你也知道孕婦喜歡胡思亂想,當時鋒哥不在莊園,大嫂的電話他也沒接到,等到他得知消息後趕過去,大嫂已經……”


    聽上去是個很曲折的故事,安晴眸光閃動,抬頭對保羅說:“你們鋒哥知道我們背後談論他的家事嗎?你這樣告訴我是不是不太好。”


    保羅聳聳肩。


    “ok,那我們談點別的,安小姐,昨晚發生了什麽?不是讓你照顧鋒哥的,結果他的吊瓶都摔碎了。”


    想起昨晚的事安晴抿抿唇:“抱歉,人生難免會有意外。”


    “哦?相信是個美麗的意外,”保羅意味深長地一笑,扭頭看著玩耍的莞爾:“太神奇了,每次看到莞爾小公主我都覺得很感慨,他一定是受到了主的眷顧,我相信她會有幸福的未來,有疼愛她的爹地媽咪,她的家庭一定是健康而美滿的,安小姐,你覺得呢?”


    聽出他的話外音,安晴淡淡說:“沒錯,她的確是個幸運的小天使,我很感激上天能把她送到我身邊,有了她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但愛一個人並非把她強留在身邊,而是給她最適合的生活,我承認你們很富有很強勢,可以帶給她最好的物質享受,但這樣真的是對她好嗎,你們已經令她們母女陷入過險境,可以保證同樣的事情不會再次發生?”


    保羅不為所動地雙手環胸,往椅背上懶懶一靠:“所以,她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媽咪。”


    可以為她著想,保護她,愛她,永遠站在身側,給予她最溫暖的懷抱。


    安晴無語,說了這麽多都是對牛彈琴,也難怪,對方可是綁匪,怎麽可能因為她的幾句話就改變初衷。


    “保羅醫生,你是不是該找個女人談個戀愛了?”他真是閑得蛋疼,每天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


    保羅笑笑,從桌上的果盤中拈起一顆葡萄,慢條斯理地剝著皮說:“女人?莊園裏就你一個年輕女人,你是向我暗示什麽?”


    安晴翻翻白眼,懶得去理他,保羅卻不依不撓地說:“還是算了,我可不敢和大哥搶女人。”


    說得她好像是個物件,任他們選擇似的,想起靳鋒說的讓她認清自己身份,安晴冷冷一曬。


    “保羅,您們鋒哥可不是這樣想的,你還是安分守已當你的醫生比較好。”


    保羅看著她的神情,勾嘴一笑。


    “大哥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不會討女人歡心,也難怪,除了大嫂他沒和其他女人打過交道,但旁觀者清,我看得出來她對你是不同的,鋒哥從來不讓別人碰大嫂的東西,可你身上的衣服是大嫂的。”


    安晴一怔,低頭瞅了眼身上的長裙,她看見放在衣櫃就拿來穿了,原來是莞爾母親的。


    想起保羅的話,她心底覺得怪怪的。


    無論如何,她對靳鋒都沒有非份之想,對他的感覺隻有四個字——敬而遠之。


    但同一個屋簷下總會遇到,幾天後的清晨,她在花圃裏剪著花枝,看到他慢慢走到自己麵前。


    幾天不見,除了臉色蒼白點,他的精神看不出一點萎靡,鷹眸裏的光芒還是那麽熠熠生輝。


    安晴臂彎挽著的竹籃內已經裝了不少玫瑰,嬌豔欲滴的花朵襯著她的粉色長裙,女人肌膚勝雪,一顰一笑都令人駐足。


    哢嚓一聲,她幹利落地又剪下一枝凝著晨露的花枝,嫩白的指尖拈著,靳鋒淡淡看著,一言不發,也不是知是看人還是賞景。


    安晴轉眸瞥他一眼,花還拈在手中,沒有表情地問:“不好意思,我剪了你的花,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你不也剪了?”靳鋒扭頭,看著滿園的姹紫嫣紅:“無論你摘不摘,這些花都會凋謝,就像人一樣,始終會有離開的那一天。”


    他說得感慨,安晴卻聽得皺眉,所以他又是在威脅她,暗示她也會像花一樣突然凋謝?


    嗬嗬,說這男人對她不同的是眼瞎吧。


    她冷冷一笑,聽到靳鋒繼續說:“安小姐,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之前我曾答應過會放你走。”


    她眸光閃了閃,他的確是這樣說過,最後又拿莞爾威脅她。


    雖然後來知道了莞爾是他親骨肉,她大可以放心地離開,但那麽多支槍指著,她哪敢輕舉妄動?


    而且,她也不忍心把莞爾獨自留下來。


    雖然靳鋒不會傷害莞爾,可跟著這種父親最後會變成怎樣,她委實不敢想像。


    “你的意思是要放我走?”她想了想問。


    靳鋒沒有表情看著她:“我從沒打算留著你,頂多兩年,我會讓你走。”


    兩年……


    安晴抿抿唇,“那莞爾呢?”


    “你覺得呢?”靳鋒反問。


    沒錯,讓她走就已經是厚待了,莞爾是他女兒,他怎麽可能讓她帶走。


    安晴的確時刻都想著逃跑,聽到他的承諾,卻沒有意料中的開心,兩年的時間的確太久,誰知道這其中又會發生什麽變故。


    不過,他能這樣想已經是一個很大的讓步了。


    “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承諾。”


    靳鋒沒理會她的敵意,視線落到她臉上:“也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身分,即使再不情願,你一天呆在這兒就得替我照顧好莞爾,等她再大一點,可以不需要依賴你的時候,不用你說我都會放你走!”


    隻怕到時候莞爾會更加依賴她了吧,安晴自嘲地想,不過,至少有個盼頭。


    兩年,她看著這氣象恢弘的城堡。


    老實說,作為人質的生活除了枯燥了些,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


    再忍兩年。


    再在這兒呆上兩年就好。


    兩個月後,r國。


    傅默川步下飛機,立刻有接機的迎上來,加上他帶來的團隊,一行人前簇後擁地走出機場。


    傅默川還是那副寡淡的神情,恰到好處的距離感卻又不令人覺得疏離,仔細看他的臉色有點疲憊,不過卻被他掩飾得很好,墨眸淡清深邃,仿佛包容著山巒溝壑。


    “chris先生,我們董事長有點私事沒能來接機,不過今晚他備下豐盛的晚宴,預祝兩家合作成功。”


    他點點頭:“聽說kay先生住的地方很漂亮,不知我有沒有機會參觀一下?”


    “沒問題,我會向kay先生轉達您的想法。”


    被接待方帶到下塌的酒店,他站在露台,看著屋外的一池碧水。


    這位kay先生還是很舍得下血本的,替他們安排的酒店很奢華,屋頂還有露天泳池,一眼望過去波光粼粼。


    他眯眼看著那池水,程遠敲門進來,“傅總,我打聽過了,kay先生的住所離這兒約20公裏,背山環水,守備很森嚴。”


    守備森嚴,他冷冷一笑。


    這段時間他們還是沒有安晴的消息,不過莞爾那邊有了進展,有監控拍到她是被一個女人抱走了,這個女人雖然沒有找到,經過m和jason的多方尋找,發現事發後的幾小時她曾在機場出現過,不過當時她手中已經沒有莞爾。


    機場安檢那麽嚴謹,莞爾被人帶上飛機幾乎是不可能的,可是萬一呢?


    於是他們排查了當天出入境的所有航班,發現這天的機場內曾有三架私人飛機離開過。


    能擁有私人飛機的都是非富即貴,對他們的安檢不象其他航班那般嚴格,或許他們私帶了一個小孩呢?


    雖然聽上去匪夷所思,可現在這種時候了,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於是傅默川出現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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