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安晴一怔,無語地推了傅默川一把。


    “別鬧。”


    傅一還在前麵坐著呢,筆直的背影沉默而安靜,也不注意點影響。


    “還不下車?”她白他一眼:“傅總,您老人家不怕遲到,我可是要趕時間的哦。”


    說話間,離約好的時間又近了一分。


    傅默川還是沒動,手很自然地扶在她腰上,低頭瞅著她的臉,唇邊扯著淡淡弧度:“不是你不放心嗎?”


    “我哪有?”安晴迴了一句覺得有點矯情,改而瞪眼:“你要真對不起我了,我就……”


    下麵的話她沒說,隻是手伸過去做了個動作。


    殺氣騰騰的動作,也撩人得很。


    傅默川眉梢一扯,墨眸浮出點點笑意。


    “你舍得,嗯?”這句話他又是咬著耳朵說的,話音未落,車窗被人輕輕叩響。


    隔著深色玻璃,一個女人立在車窗外,焦糖色包裙裹著她的細腰豐臀,身材相當惹火,但是模樣看不見。


    傅默川搖下車窗,女人朝他們俯下臉。


    “傅先生。”


    安晴眯了眯眼,難怪呢,原來是傅默川的新晉小秘。


    隔著車窗,傅默川從她手中接過一個小紙袋,然後交到安晴手中。


    “吃完再去工作。”


    紙袋還是溫的,安晴一聽就明白過來裏麵裝的什麽。


    她眨眨眼,也突然會過神來他剛才不讓自己擦口紅的用意。


    她是剛在他麵前提起小秘,而在她不知道的某個時間,他已經吩咐這女人替她準備早餐了。


    如果真有什麽,他不會如此坦蕩。


    心底有那麽一絲暖,不及反應,男人微微俯身,扳住她的下頜,當著兩個外人的麵,一個吻輕輕落下去。


    “晚上見,小醋壇子。”


    後麵幾個字他也是放低聲音說出來的,帶著他獨有的磁性嗓音,配合著男人三分無奈七分寵溺的眼神,安晴的心突突幾下,多日來的不快都拋到腦後。


    車重新啟動,手心正暖,看著窗外陽光明媚,她含笑搖頭,果然是美色誤人呐。


    另一邊,傅氏的電梯間外,傅默川遇到也準備上樓的傅緯年。


    他後麵跟著助理和一個部門經理,瞧了眼傅默川身側曲線玲瓏的琳達,傅緯年笑得很玩味。


    “三弟的事情忙完了?”


    他在公司消失多日,傅緯年自然最清楚,傅默川望著電梯按鈕,淡淡迴答:“是啊。”


    電梯門滑開,幾人陸續走進去,兩兄弟自然站在一起,沒人敢搶他們的c位。


    電梯徐徐上升,傅默川忽然朝傅緯年轉過身,薄唇抿著淡淡弧度,俊臉毫無溫度,傅緯年眸光微跳,臉本能地往旁邊側了側。


    隻是很細微的反應,表麵上看上去他沒什麽動作,傅默川的手伸過來,不動聲色地扶住他的領帶。


    “大哥,你領帶好像有點歪了。”


    傅默川口裏說著,長指環上來,慢條斯理地替他整理領帶。


    “有勞三弟了。”傅緯年怔了一秒,唇角勾動,笑意不達眼底。


    兩人身側,幾個職員成發散狀環繞在周圍,看著兄友弟恭的這一幕,均保持沉默是金。


    傅默川的手一直停留在傅緯年身前,麵對麵的距離,他嗓音淡淡。


    “大哥和李小姐什麽時候結婚啊,家裏沒有女人還是不行啊。”


    “是啊,我也有這個打算,隻是最近太忙了。”


    “工作是怎麽都忙不完的,大哥也別太辛苦,不是還有人替你分擔嘛。”比如說他。


    傅緯年針鋒相對地笑:“誰讓我天生勞碌命,哪有三弟這麽想得開。”


    “大哥也該向我學學,工作再忙,哪有身體重要。”


    傅默川說到這句,長指驀地往上一推,領結推至最高,傅緯年喉頭一緊,眼底鋒芒乍現。


    “大哥,做人要分清主次。”


    傅默川看著他,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


    電梯輕輕一頓,停在所在樓層,琳達率先走出去,同時伸手擋住電梯門。


    傅默川鬆開傅緯年,伸手拂了拂他肩頭並不存在的灰塵,慵懶一笑。


    “大哥,勞逸結合才是生活,什麽時候再約著一起打高爾夫。”


    傅緯年笑容微斂,想起上次在高爾夫球場那段慘痛迴憶。


    傅默川沒再說話,嘴角冷冷一笑,轉身走出電梯間。


    望著他矜長倨傲的背影,傅緯年一把扯鬆領帶,眼底浮出幾絲狠戾。


    主次?


    他是長子,傅氏現總裁,這家夥算老幾,什麽時候輪到他教訓自己。


    他倒要看看,這小子能在他麵前得意多久。


    醫院。


    範洛薇住院的第二天,範之海才過來看她,這段時間範洛薇頻頻入院,看來範之海也有點乏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看著她脖子後的紗布,範之海似乎語帶責備:“好好的又弄成這樣。”


    “出了點意外。”範洛薇說:“醫生說問題不大,我打算這兩天就出院。”


    外麵危機四伏,連醫院都有人來給她下藥,她真心不敢多呆下去。


    範之海點點頭,視線在她被子下的腹部晃了晃,轉而問:“小薇,你受傷的事傅少知道嗎?”


    範洛薇抿抿唇,知道又如何,現在的他哪會關心她?


    看著她的神情,範之海心底了然,之前他還存著點小心思,但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做人不能太貪心。


    “小薇,這個孩子還是拿掉吧。”他語氣平靜:“趁著現在住院,悄悄把手術做了。”


    什麽?


    範洛薇愕然地望著他,自她懷孕以來,幾乎沒得到什麽祝福,都說她肚中這塊肉不該來到人世,可她沒想到,連自己的父親都說這樣說。


    “爸……”


    她難以置信地叫了一聲,範之海截住她說:“你還年輕,有大把前途,沒名沒份地帶著一個孩子隻會毀了你一生,我範之海的女兒還愁嫁不出去?是傅默川有眼無珠,你何苦還死氣白賴地替他養孩子,小薇,聽爸的話,我馬上安排醫生替你流產,以後你會遇到更多更好的男人,爸希望你能幸福。”


    話說得很動聽,但如果不是看出來範洛薇不僅不會母憑子貴,反有可能因為這個孩子壞事,範之海也不會痛下決心。


    “不,我不要。”範洛薇不甘心地睜大眼:“爸,我以後不嫁人了,我會自己養他的,你就讓我生下他吧。”


    “你這是何苦呢,你再癡心,那個男人也不會迴頭了,就算讓你生下這個孩子,他長大後知道自己的身世,你覺得他會感謝你,喜歡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嗎?”


    私生子,這三個字說得有點無情,卻是事實,範洛薇的臉色慘白,她也曾是私生女,被人嘲笑了很多年,很明白那種恥辱和痛苦。


    “拿掉他吧,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孩子,作為母親,不是帶他到人世就夠了,他需要健全的家庭和良好的成長環境,爸不是養不起這個孩子,可是你得為他的將來著想。”


    範之海說得語重心長,一副慈父口吻,仿佛全然忘記了,他在外麵風流快活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家中的妻子女兒,對不對得起外麵那些風流債。


    病房外,端著飯盒的張麗莉並沒有進來,她沉默地靠著牆壁,聽著範之海的這番話,毫無情緒的眼底一片冰寒。


    範之海在病房裏呆了一會兒才走,張麗莉親自送他出來。


    “老公,這些天我都會在醫院陪著小薇,就不迴家了。”


    範之海點點頭,就算她老實呆在家裏,他也很少迴去。


    夫妻感情真的薄如紙了。


    “你再勸勸她,傅默川對她毫無情義了,與其勉強留著這個孩子一生痛苦,不如早點放自己一條生活。”


    張麗莉點頭:“我會跟她說的。”


    範之海又看她一眼,絕育事件真的徹底傷了夫妻情分,最後他什麽都沒說,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張麗莉一直站在醫院走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不見,唇邊扯起一個冷洌的弧度,然後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範之海,她本不想做到如此地步,可你不仁,我便不義了。


    自從主動向範之海請職之後,安晴比較忙,經紀公司和海納兩邊跑,忙得像陀螺一樣。


    和人談完事情,她接到m的電話。


    張麗莉那天接到“敲詐”電話後,立即和一個號碼聯係過,m根據她的通話記錄查到這個號碼的主人,人稱彪哥,據說有黑背景。


    “我調查過,這女人和他來往很密,”m戲謔:“你小心點,黑.社會惹不起啊。”


    “難怪勞資一直找不到當年那個奸.夫,”m吐出一句國罵:“這女人隻怕是知道死無對證,所以才有恃無恐,你要找的那個人很可能永遠消失了。”


    安晴默默掐了線,其實她也想過,張麗莉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策劃那起車禍,頂包的人也死得莫名其妙,她背後肯定有人在幫她。


    她推著眉心,自己老婆這樣兇殘,做老公的知道嗎,這件事她要不要告訴範之海呢?


    想了想,她給葉琪撥了個電話,作為範之海的新歡,有大把機會接近他的女人,範之海被絕育這筆帳,張麗莉沒準算到她身上,以這女人狠毒的手段,真想不出來她會做什麽。


    電話接通,對麵很嘈雜,她皺眉問:“什麽情況?”


    “我草,家裏遭賊了。”


    “報警了嗎?”


    “警.察有用還有小偷嗎?”葉琪悻悻地說:“算了,破財免災吧。”


    安晴沒放在心上,嚀囑她幾句就把電話掛了,沒想到這個疏忽令她將來後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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