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湯，一句話。
心中躊躇許久的話，隨著蘋果雞湯慢慢咽下。
顧雲墨說不出，也不敢問，肖亦飛對她來說，實在太過美好，就像曾經不忍親手戳破二人曖昧的戀人未滿、友達以上的關係一樣，到了這個地步，顧雲墨更加不敢親口去問一問肖亦飛究竟是何種想法。
一張電子機票，忽然就讓兩個本應親密無間的人漸行漸遠起來。
一碗湯喝完，顧雲墨隻覺得身子很暖，心卻涼了幾分。
她將眼前的空碗推開，卻聽到耳邊忽然傳來一句：
“您這女人，趁我不注意，竟然又來偷吃東西了麽。”
突然出現的肖亦飛，一句話還未說完，顧雲墨的眼淚便瞬間掉了下來。
戀人與戀人之間，就是有著這種讓眼淚唿之即來的魔力。
顧雲墨本不是愛哭的女人，可是一碗雞湯下肚，身上補充了一些水分，此刻就忍不住的從眼眸中湧了出來。
肖亦飛遞來了一張紙巾，紙巾上麵帶著他身上好聞的須後水的味道，顧雲墨拿著擦了擦眼淚，不敢抬頭看他，隻敢呆呆的坐在那裏，小心翼翼的輕聲問道：“真的要走了麽？”
肖亦飛點了點頭。
低著頭的顧雲墨，自然沒有看到對方點頭的樣子。
肖亦飛慢慢坐在了顧雲墨的對麵，小東風的桌子一向窄小，紅楠木的桌椅從幾十年前就一直沿用到現在。最近這些年店裏的裝修風格變得現代了些，可是這些祖傳的桌椅卻一直沒有更換。
或許以前的人吃飯的時候都喜歡坐的近一些吧，當時沒有手機也沒有平板，吃飯的時候就隻能吃飯，頂多麵對麵的聊聊天，簡單的很。
而肖亦飛坐下後，才發現原來低頭不語的顧雲墨竟然離自己這麽近，兩個人的腦袋幾乎都要靠在了一起，此刻自己稍稍往前傾去，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聞到顧雲墨身上的味道。
“雲墨，最近我一直在跟環藝的高層開會。”
肖亦飛輕聲開口。
顧雲墨並未言語，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心中卻一直非常在乎自己的事業。”
肖亦飛再次溫柔的開口，接著便將最近一段時日的經曆向顧雲墨緩緩道來。
顧雲墨人氣低靡的這段時間，其實環藝公司早已有了放棄顧雲墨，另捧新人的念頭。
娛樂圈的新人汰換如此的快，一個沒權沒勢的女明星可以憑著一己之力紅了十年之久，已經實屬不易。
顧雲墨最巔峰的時間早已過去，她也早就不是那個讓人驚豔的“傑出新人”。
現在的顧雲墨，隻不過是在慢慢的向實力派演員邁進罷了，到了這種程度，就算再資深的實力派，卻也無法帶來那些可以搶流量的小鮮肉們的大筆利潤。
不過即便如此，公司中拿出有限的資源去繼續培養實力派演員，也並非難事。
可是壞就壞在，顧雲墨竟然鬧出了這樣一個醜聞。
堂堂一個冰山係女神，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自己暗戀別人的事實，並且未經公司的同意，就私自公布了戀情不說，這段戀情竟還不像那些娛樂圈有意促成的婚姻一般，能夠帶來任何利益。
可以說，顧雲墨經此一鬧，幾乎再也沒有任何可以繼續培養的價值可言。
就算她是大明星，娛樂圈向來是個爬得越高，摔得越狠的地方。越高的樓，大廈傾頹的時候，隻會崩塌的越快。
近日來顧雲墨飛速下跌的人氣便是最好的事實。
能夠讓她安然演完這部大製作的《一明天下》，就已經算是環藝公司顧念彼此合作十年的情分。
能做到這種程度，更已是環藝高層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並且即便顧雲墨無法再以女主角的身份來完成這部作品，但這也已經是肖亦飛所能為她爭取的極限。
顧雲墨並不知道肖亦飛這些日子以來到底是怎麽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每日麵對環藝高層的集體轟炸，肖亦飛幾乎磨破了自己的嘴皮，求遍了這輩子所能爭取到的所有人情，這才將顧雲墨“女二號”的身份而保留了下來。
可是當《一明天下》殺青後，環藝公司便對肖亦飛發出了最後通牒——顧雲墨，不日就將麵對解約的命運。
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算肖亦飛以辭職作為威脅，可環藝高層卻依舊絲毫沒有動搖。
要知道顧雲墨近年日益增長的合約金早已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而此刻正好接近顧雲墨十年約滿的日子，就算環藝公司單方麵提出不再續約的要求，於法於情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被逼無奈之下的肖亦飛，隻能想了最後一個釜底抽薪的法子。
而這個可以讓顧雲墨重新迴到原本位置的計劃，能夠開始的先決條件，那便是肖亦飛的離去。
“雲墨，我舍不得你，可是我知道，你也舍不得自己的事業。”肖亦飛伸手抓住了顧雲墨冰涼的手掌，柔聲說道。
“我可以什麽都不要！”顧雲墨逞強的抬起頭：“我可以隻要你，我隻要你……隻要你就……就……”
“不夠的。”肖亦飛溫柔的說道：“怎麽可能隻有我就夠了呢？”
“你可是顧雲墨啊，你可是……”
肖亦飛想了一想，忽然笑著說道：“你可是雅詩藍黛大中華區的代言人！你代言的國際一線品牌多的都不稀得說！你的照片可是在紐約時代廣場出現過！你就算走紅毯也驚動過美國n！你機場接機的人數萬萬千千！你啊……”
這一段話，正是不久之前，顧雲墨因為肖亦飛提到“哈利貝瑞”的刺激下，叫囂著對他吼出口的台詞。
可是此刻被肖亦飛說來，為什麽明明囂張的話語，卻偏偏聽起來這麽苦澀呢？
“你啊，可是一線大牌，少有的實力偶像派女明星顧雲墨，你怎麽可能隻屬於我一個人呢？”最後這一句，也不知肖亦飛是自嘲、還是反問，隻是這樣的話語聽到顧雲墨的耳朵裏，隻覺得心中泛起了陣陣酸楚。
是啊，從以前就努力到現在的事業，好不容易可以從那個“家”中逃離的自己，從記事起就拚命想要達成的目標，到了終於功成名就的那刻，自己真的願意就此輕易放棄麽？
明明喜歡她崇拜她的人千千萬萬，可是為什麽，她的心中，卻隻願得一人歡心就夠了呢？
夠了麽？這樣就夠了麽？若就此從娛樂圈中隱退，她真的可以在今後數十年的人生中，都心甘情願的相夫教子，隻為他而活麽？
顧雲墨忽然笑了，笑容中卻充滿了譏諷的意味。
“我竟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一個這麽貪心的女人。肖白癡，原來我有了你，卻也是不夠的。”
顧雲墨笑得苦澀，笑得心如刀割，可是她卻不敢再哭，隻因到了此時此刻，就連自己，都已經看不起自己。
她不值得自己的眼淚。
可一直在笑的肖亦飛卻忽然皺起了眉頭：“你這女人，我不許你這麽貶低自己。”
“可別忘了，我現在依舊是你的經紀人，我可不允許自己經營的明星，這麽自怨自艾。”
“亦飛。”顧雲墨輕聲喚他。
肖亦飛伸手摸了摸顧雲墨的額頭：“放心吧，一切有我。”
江凜視角：
我實在很想再繼續看下去的，可是偏偏出租車已經停了下來。
司機大哥載著我和老板娘，來到了一片荒郊野外。
下車的地方，是一道歐式莊園的大鐵門。
我伸頭往鐵門內望去，看到了一座拜占庭式的建築。
嗯，就算是淺薄如我，卻依舊可以看出，眼前的建築，是一座古堡。
還是座挺氣派的古堡。
“嗒嗒——”老板娘付了車費後，獻寶似的在鐵門前擺了個迎接客人的pose，十分歡快的對我說道：“小江凜，我買的古堡有沒有很好看！”
我傻眼的看著鐵門之內的古堡，隻覺得自己宛如身處在某個黑色幽默的童話之中。
我一個大學畢業的貧乳女子，竟然在上班不久後，就能夠親眼看到一座氣派非凡的古堡？
不得不說，社會還是比我想象中的複雜。
老板娘伸出手來敲了敲鐵門邊的門鈴，門鈴上麵瞬間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請問是哪位？”
墨菲斯！這門鈴上傳出的，正是墨菲斯的聲音。
他的聲音聽來挺中氣十足的，顯然並沒有受傷或者有什麽虛弱的跡象。
若是墨菲斯安然無恙的話，那麽小王八估計也同樣沒出什麽事。
我懸了一路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鐵門打開，我立刻拉著老板娘，急匆匆的往古堡內衝去。
老板娘正在擺弄著自己的行李箱，完全沒料到我竟會“驟然發難”，一邊拖著半開的箱子，一邊叫道：“唉唉！小江凜你慢點！”
可我哪能顧得上這些。
老娘一天之內坐了一趟飛機又一趟渡輪，還加上兩趟出租車，為的還不就是趕快查明小王八的情況！
不管不顧的拖著老板娘一同進入了古堡之中，來不及欣賞古堡內的情景，我一把推開了開門的墨菲斯，朝著古堡內的其中一個走廊，飛奔而去。
我也說不清為什麽自己在這陌生的古堡中忽然就有了方向感，我隻知道就在不遠的前方，小王八一定會在我路程的盡頭出現。
這是我心中一種莫名其妙的第六感，我仿佛知道自己前進的方向，就一定會有小王八的存在。
而事實證明，我的第六感並沒錯。
就在幾經曲折的走廊盡頭，小王八正百無聊賴的浮在空中，此刻的小王八，一副天神形態，絲毫沒有收斂自身的光芒。
而他突然望向我的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更是爆發了讓我幾欲沉淪的神采。
“小王八！”我開心的喚他，正要向他跑去，卻不料就在小王八的身旁，赫然有一個容光幾乎不輸老板娘的女人，也同樣浮在了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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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亦飛慢慢坐在了顧雲墨的對麵，小東風的桌子一向窄小，紅楠木的桌椅從幾十年前就一直沿用到現在。最近這些年店裏的裝修風格變得現代了些，可是這些祖傳的桌椅卻一直沒有更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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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亦飛再次溫柔的開口，接著便將最近一段時日的經曆向顧雲墨緩緩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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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來顧雲墨飛速下跌的人氣便是最好的事實。
能夠讓她安然演完這部大製作的《一明天下》，就已經算是環藝公司顧念彼此合作十年的情分。
能做到這種程度，更已是環藝高層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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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什麽都不要！”顧雲墨逞強的抬起頭：“我可以隻要你，我隻要你……隻要你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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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直在笑的肖亦飛卻忽然皺起了眉頭：“你這女人，我不許你這麽貶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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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眼的看著鐵門之內的古堡，隻覺得自己宛如身處在某個黑色幽默的童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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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打開，我立刻拉著老板娘，急匆匆的往古堡內衝去。
老板娘正在擺弄著自己的行李箱，完全沒料到我竟會“驟然發難”，一邊拖著半開的箱子，一邊叫道：“唉唉！小江凜你慢點！”
可我哪能顧得上這些。
老娘一天之內坐了一趟飛機又一趟渡輪，還加上兩趟出租車，為的還不就是趕快查明小王八的情況！
不管不顧的拖著老板娘一同進入了古堡之中，來不及欣賞古堡內的情景，我一把推開了開門的墨菲斯，朝著古堡內的其中一個走廊，飛奔而去。
我也說不清為什麽自己在這陌生的古堡中忽然就有了方向感，我隻知道就在不遠的前方，小王八一定會在我路程的盡頭出現。
這是我心中一種莫名其妙的第六感，我仿佛知道自己前進的方向，就一定會有小王八的存在。
而事實證明，我的第六感並沒錯。
就在幾經曲折的走廊盡頭，小王八正百無聊賴的浮在空中，此刻的小王八，一副天神形態，絲毫沒有收斂自身的光芒。
而他突然望向我的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更是爆發了讓我幾欲沉淪的神采。
“小王八！”我開心的喚他，正要向他跑去，卻不料就在小王八的身旁，赫然有一個容光幾乎不輸老板娘的女人，也同樣浮在了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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