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幽熒依舊十分淡然,將嘴巴裏的葡萄皮吐在了手邊的盤子裏,拿著帕子慢慢的擦了擦手。


    “我覺得,是因為她覺得蘇長決不重要了,所以另有了目標。”


    “啊?”雲舒撓撓頭,說,“但咱們派過去的人還說,她因蘇長決的離開格外生氣呢!”


    “怕是生氣的對象並非是蘇長決,而是姬王。”


    “啊?”雲舒又輕唿了一聲,這下是徹底疑惑了,“小姐,你就直說吧!到底是什麽意思?”


    “小笨蛋!”


    曲幽熒點了點她的榆木腦袋,將葡萄往她麵前一推,示意她邊吃邊聽。


    雲舒本身就是個吃貨,所以根本不客氣,當下就拿出一顆,丟到了嘴巴裏。


    “你別看蘇長決性子惡劣,那麽討厭,但撇去他本身不說,他可是蘇大人的兒子,他們一家和姬王的娘家是旁係親戚,關係斐然。二房一直想要把女兒嫁的好,嫁到好的權貴,所以在姬王身份沒有被揭穿之前,無疑蘇長決是集錢財權為一體的最佳人選。所以當師父的盒子被送來的時候,她就想到了這點,利用我和蘇長決的關係,來給曲綺羅製造機會。”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那你為什麽說她生氣是為了姬王?”


    曲幽熒從錦杌上起身,展開雙手,用力往後拉伸,舒展著筋骨,然後走向櫃子邊,去拿東西。


    “因為姬王的身份揭穿了,而且姬王長得很英俊,與蘇長決一個瞎子比對下來,明眼人都會選擇後者。”


    “我知道了。”


    雲舒突然打斷了曲幽熒的話,雙手還拿著葡萄,含糊不清卻又格外興奮的說。


    “她會生氣,是認為姬王選擇了你。畢竟姬王當著那麽多大人的麵,要你不能嫁給謝二少爺。你不知道,在你昏睡的這幾天裏,整個襄陵鎮都傳瘋了,都說你是姬王認定的女人,讓無數少女要打你。小姐呀,你能不能被整天招惹一些未婚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呀!你想想,就因為你和景燭少爺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關係曖昧,被那些少女知道後,她們是怎麽對你的,我看你最近幾天還是別出門了。哦,反正老爺也禁你的足,你也出不去。”


    雲舒嘴巴裏含著沒有咽下去的葡萄,但絲毫不影響她說的話。


    氣的曲幽熒牙癢癢的,將取出來的盒子重重的敲打在她的頭上。


    “以後吃東西,不準說話!”


    雲舒可憐巴巴的摸著自己的腦袋,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委屈,“小姐,別用景燭少爺對你的要求,用在我的身上。”


    上次在紫幽閣,曲幽熒一邊吃蘋果一邊聽謝小二說起楊婉兒的身世時,就差點被蘋果噎到,當時木景燭就對她說了這句話。


    “你!”


    曲幽熒竟然在自己丫鬟麵前吃癟,氣的狠狠地踩了她一腳才解氣,將手裏的盒子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雲舒知道她生氣了,立刻起身給她倒了杯水,討好的說,“小姐,你別生氣嘛!我這不也是為了你著想嗎?你如今成為少女們的公敵,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嫁給景燭少爺,以後誰敢說你,就由景燭少爺出麵扛著嘛!”


    提起木景燭,曲幽熒的臉色這才好些了,但她還是不肯承認的說,“誰要嫁給他,這次的事都怪他考慮不周,坐牢活該!”


    雲舒看著她罵罵咧咧的樣子,心中腹誹道,要真覺得他活該,幹嘛陪他一起坐牢,小姐你就承認你的心吧!


    曲幽熒一邊發著牢騷,一邊從懷中掏出了兩把鑰匙。


    兩把鑰匙一模一樣,中間成空縷狀,邊上是翅膀的形狀,隻要合在一起,就能成為一把真正的鑰匙。


    雲舒冷不防看到她拿出兩把鑰匙來,大吃了一驚。


    “小姐,這把鑰匙不是被扔掉了嗎?你怎麽會有的?”


    能開啟盒子的鑰匙,她也認得,所以才格外驚訝。


    但曲幽熒十分淡定,她把兩把鑰匙合在一起,慢慢伸向了鎖孔。


    “當然是從二房手裏偷迴來的。不然你以為小書幹嘛故意得罪二房被帶走?”


    “那你們怎麽不告訴我,害我白白的擔心了許久。”


    “那是因為你笨。”


    曲幽熒笑著打開了鎖扣,咿呀一聲開啟了盒子。


    在盒子的外麵有一層白色的布,將裏麵的東西輕輕地蓋住。


    曲幽熒伸手解開,露出了裏麵的一塊玉佩。


    “這個是什麽?”


    她拿出玉佩對準陽光的地方,這塊玉質地很好,是上等的羊脂玉。


    可是陽光一照,在中央的部分則慢慢的顯現出了一隻鳳凰的模樣。


    栩栩如生,宛若飛升。


    雲舒歎道,“好漂亮的玉,一定很貴吧?”


    “的確很貴。”曲幽熒收迴玉佩,放在一邊,然後取出了裏麵的一封信,“但師父很小氣,出門所有的費用都要我出的人,怎麽會給我寄來這麽一塊玉?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雲舒在旁點著頭,她師父高貴優雅,如仙人般出塵,就是小氣了點,脾氣差了點。


    “江南水府,上書古卷?”


    曲幽熒看完了信,平坦的眉峰慢慢的皺了起來。


    “小姐,你怎麽了?該不會是先生他真出了什麽事吧?”


    曲幽熒的臉色沉浸在陽光的籠罩下,似是鍍上了一層金色,更加柔和了原本就嬌嫩的容顏。


    但僅是眨眼的功夫,她就把信用力的拍在了桌麵上,嚇得雲舒跟著顫了顫。


    “就說他是個老狐狸,好事從來不會想到我,壞事做絕,卑鄙無恥。我這次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幫他的!休想,癡人做夢!”


    她憤憤的把東西收進盒子裏,盒子收進櫃子裏,全部鎖好,然後就大搖大擺的出去曬太陽了。


    那氣唿唿的樣子,似是隨時都會爆炸一樣。


    但雲舒卻笑了。


    因為她知道,曲幽熒每次收到她師父來的任務時,都會這麽暴躁,說什麽都是拒絕不做的,但第二天,她還是會違心的老實的去做事。


    果不其然,第二天在曲青陽前腳出門,她後腳就把自己偽裝成小米,借由外出給小姐買胭脂,大搖大擺的拿著那個盒子去了大牢找木景燭了。


    曲幽熒在大牢附近洗去了臉上的易容,然後才入了大牢。那些獄卒,


    看到她,十分的殷勤,直說最近木景燭在牢中出了不能出去,他們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的。


    曲幽熒十分滿意,打賞了他們一些酒錢,就去找了木景燭。


    彼時他正躺在那張木床上,手裏拿著一本書,像模像樣的看著。


    聽聞她的腳步聲,他頭也不抬的說,“你不是被禁足了嗎?怎麽還不聽話的跑出來?”


    “你不也是被禁足麽!還大搖大擺的送我迴家。”曲幽熒自己打開牢門走進去,在那張小木桌邊上的凳子上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就被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飲盡才說,“就憑我的激靈,我爹再派一倍人來,也是看不住我的。”


    對此,她可是十分自豪的。


    即便他爹讓每個進出梅苑的人都摸臉捏皮的,也是識破不了她的易容術的。


    “所以你來——”木景燭從書上移開目光,看到她牛飲水一樣的喝了大半茶壺的水,輕笑道,“喝茶的?”


    “不是。”曲幽熒又一杯茶水入喉,這才解了渴,說,“今天雲舒準備的早膳裏,鹽放多了,可把我給齁死了。”


    “若必安知道你這麽喝他特意送來的這千金一兩的茶葉泡的茶,估計會吐血。”


    “千金一兩?”曲幽熒詫異,“你不就是坐牢嗎?有必要給你送這麽好的茶葉嗎?”


    木景燭放下書,雙腿盤在床上看著她,迴憶著說,“他說,他和你解除婚約,非常高興,所以就給我送了這些。”


    曲幽熒聽了可不高興了,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麵,不爽的說,“那他也得來感謝我才是呀!畢竟是我又莫名其妙的欠了薑瀲一個人情,才了卻了這門親事。可是他竟然這幾日都沒有來看我,簡直太過分了!”


    木景燭眉頭微動,語氣不明的問,“莫名其妙的欠他人情?不是你求他這般做的?”


    “當然不是。”曲幽熒轉頭看向他那邊,還用力的搖了搖頭,“是他自己莫名其妙的這麽說的,我還一頭霧水呢!要知道他是姬王,我才不要和他接近呢!”


    牢房中的光亮不比外頭的明媚,大部分還是被黑暗侵蝕著。


    木景燭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蓋住漆黑的瞳仁,從曲幽熒的方向,根本看不見他的情緒波動,唯有那張唇,在輕微的被抿起後,然後入泛起的漣漪一般,逐漸散開。


    木景燭重新拿起放在腿上的書,裝模作樣的看起來。


    “但我聽獄卒說,外麵都在議論,是姬王看上了你,你以後可是姬王妃。”


    “我才不要呢!薑瀲是個典型的笑麵虎,這種人出生皇族,城府之深,與他在一起,不死既殘呀!我才不要!”


    曲幽熒想也沒想的迴答,讓木景燭很滿意,但他還是擺出了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說,“那要是他強硬要娶你呢?你如今沒有婚約在身,若他這麽做,你爹為了整個曲家,都是不會拒絕的!”


    這話倒是提醒了曲幽熒,她從凳子上站起來,坐在那張小木床上,握住木景燭看書的手。


    “不行不行,我絕對不要嫁給他!景燭,你一定有辦法的,幫幫我好不好嘛!”


    她纏著他的手臂,使勁的撒著嬌,音色柔柔,讓若香酥嫩口的團子,落進耳中,十分的舒服。


    木景燭忍受著耳朵的舒服,麵上還是不動聲色的拒絕,“他是姬王,我可沒有辦法。”


    “不行!你一定要幫我。”


    曲幽熒纏人的勁頭可是很足的,她整個人都靠在木景燭的身上,揪著他的衣服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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