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馬車,燕淩月感覺自己的心還“砰砰”跳個不停。周子鈺真的迴來了?


    李嬤嬤顯然也有些難以置信,問張玉道,“你確定沒看錯?”


    張玉瞥了李嬤嬤一眼,“我自小就跟在九皇子身邊,都十幾年了,你感覺我能認錯?”


    認錯的可能性,的確不大。


    馬車一路狂奔,徑直迴了皇宮。一踏入宮門,燕淩月就聽到宮人們都在議論。


    “九皇子呢,是不是九皇子迴來了?”張玉抓住一個小太監,急切地問道。


    小太監指了指明含軒,“九皇子的確迴來了,迴明含軒了,王上也過去了。”


    若說之前還隻是懷疑的話,那現在基本上就可以確定了。周子鈺是真的迴宮了!這一刻,燕淩月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受,她腦子裏一片空白。


    張玉聽罷,高興的都跳了起來,“是吧,我就說九皇子迴來了吧。”


    李嬤嬤也激動的不行,拉著燕淩月就往明含軒的方向跑。


    以往總是冷冷清清的明含軒,今日熱鬧非凡,大老遠的就看到院門口圍滿了人,大家望著院內神色各異。


    “起開了起開了,我們皇子妃迴來了,”張玉大喊一聲。


    宮人們看到燕淩月紛紛讓出了路。


    望著再熟悉不過的院子,燕淩月卻突然沒了進去的勇氣。


    走了一半的張玉發現自家皇子妃沒跟上來,趕緊返迴去,又拉上了燕淩月。


    剛進了院子,還沒走近前廳,就聽到了周王爽朗的笑聲,“真是上天眷顧,子鈺你能迴來,父王真是太高興了。”


    張玉激動了,張開雙手奔進了前廳,“爺,張玉都快想死你了。”


    看著張玉似八爪魚一般撲到了周子鈺的身上,燕淩月站在門口,並未踏進房間。


    “既然月丫頭也迴來了,那父王就不打擾你們團聚了,”周王站起身來,對周子鈺道,“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明天暖閣設宴,父王要和子鈺好好喝一杯。”話落,周王大笑著離開了明含軒。


    反應過來的張玉,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失禮了,急忙從周子鈺的身上跳了下來,恭送周王。


    李嬤嬤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周子鈺,笑盈盈地拽著張玉退了下去。轉眼間,前廳這裏就隻剩下燕淩月和周子鈺了。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沉默了。最終還是周子鈺打破了這份沉默,“月、月兒,”他走到了燕淩月的麵前,握住了她的手。


    在聽到周子鈺喊月兒的那一刹那,燕淩月的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


    若不是經過這一場意外,她從不知道周子鈺在她心中竟那麽重要。重要到,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都想隨他而去了。


    一直糾結著要用什麽態度,來麵對燕淩月的周子鈺,在看到她眼淚的那一刻,什麽理智什麽猶豫通通消失了,他一直以為當初那個癡傻的他,是因為聽他母後的話,是因為知道燕淩月是他的妻子,才那般守護燕淩月,喜歡燕淩月的。


    處於清醒狀態下的他,還未見過燕淩月,還未與燕淩月相處過,在迴來的路上,他一度在猶豫該用一種什麽心態來麵對燕淩月,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該何處安放了,他迷茫了。


    但這份迷茫,碰到燕淩月的眼淚,瞬間變得不值一提了。他幾乎是出自於本能,沒做任何思考的就奔向了燕淩月,將她狠狠地抱進了懷裏。


    “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月兒了,”他將腦袋埋進燕淩月的脖頸間,深深地吸了口氣。


    懷裏的柔軟,還有他抱著燕淩月時的那種滿足感,都清晰地告訴他,他是真實的喜歡燕淩月。當意識到這一點時,周子鈺長舒了一口氣,當下將燕淩月抱得更緊了。隻可惜現如今的他還得繼續裝傻子。


    原以為隨著周子昌的落網,事情基本上都結束了。在蕭王後離開靈山寺以後,他偶然在後山發現了一株百年老靈芝,想起來他養傷那段時間,穀老頭一直絮叨著說他的靈芝用完了,周子鈺就馬不停蹄地帶著這株上好的野靈芝趕迴了磨腳村。


    可當他踏進磨腳村的下一刻,整個人都傻了。山穀裏零星坐落著的農戶,居然變成了一片廢墟。地上到處都是血跡,周子鈺慌了,忙趕去了穀老頭家。


    破落的門楣、東倒西歪的藥架、散落一地的草藥,無不在告訴他這裏出事了!


    “穀老頭,穀老頭……穀雲?”明知道希望渺小,他還是圍著村子轉了好幾圈,不停地唿喊著他們的名字,但無一人迴應。


    周子鈺拿著那顆靈芝,放到了穀老頭的床頭,轉身正準備離開時,地窖下傳來了“砰砰”地敲打聲,“鈺哥哥,鈺哥哥……”


    雖然聲音很微弱,周子鈺還是聽到了。地窖門打開,隻見穀雲奄奄一息地躺在木梯旁邊。


    從穀雲的口中得知,幾天前,一大批黑衣人突襲磨腳村,將所有村民都綁了起來,詢問他們有沒有救過一個重傷的男子。村民們哪裏知道周子鈺的行蹤,那些黑衣人就獸性大發,將所有人都給殺了,還放火要屠村。穀老頭趁亂將穀雲關進了地窖裏,她才有幸躲過一劫。雖然性命無憂,但還是被嚇的不輕。


    周子鈺也不可能丟下穀雲一個人,就帶著她一起迴了皇城。


    而那幫黑衣人,既然在磨腳村沒發現他的行蹤,想必也不會善罷甘休。周子鈺衡量了一番,索性就打算繼續裝傻了。


    低頭看著依偎在他懷裏的燕淩月,周子鈺勾唇笑了。裝傻充愣,說不定還別有一番體會。


    周子鈺安然迴宮的消息,也不脛而走,百姓們議論紛紛。


    燕府內,燕毅然聽著管家的稟報,高興的嘴都合不攏了,直說燕淩月幸運。


    三姨娘聽罷,不禁笑了,“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誰大半夜裏睡不著覺,一直感慨月丫頭命苦呢,還絮叨想讓月丫頭改嫁。”


    呃!燕毅然尷尬了,瞥了三姨娘一眼,“就你話多,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操心操心清寧的婚事。”


    同樣開心的還有欣榮閣裏的段念雲。


    聽到周子鈺平安歸來的消息,沉悶了許久的段念雲整個人都精神了。打開衣櫃,對著銅鏡各種試衣服,想要在第二天的晚宴上,讓周子鈺眼前一亮。


    看著自家女兒這般迷戀周子鈺,李氏直抹淚,對段二老爺道,“要不我們就依了念雲吧。九皇子雖傻,畢竟是王上最寵愛的兒子,就算以後毫無作為,將來也能做個閑散王爺,咱們念雲跟著想必也受不了什麽苦。”


    到底是親生的女兒,這一段日子,看著段念雲整日待在房間裏悶悶不樂的,李氏心裏難受極了,基本上已經妥協了。


    段二老爺也認命了,“即便咱們同意,可九皇子也不是念雲想嫁就能嫁的。九皇子那麽喜歡燕家的那個五小姐,願不願娶念雲還要另說。”


    明含軒內,正在舒舒服服泡澡的周子鈺,連打了兩個噴嚏。


    “月、月兒,你是不是在背後偷偷講我壞話了,”周子鈺捏了捏鼻子,對著屏風外喊道。


    剛剛沐浴完正在擦頭發的燕淩月,聞言,手一頓,瞥了眼屏風,“要是水涼了,就趕緊出來,別著涼了。”


    方才周子鈺脫衣服的時候,她清晰的看到了他後背,還有心口上的疤。那些傷痕,都代表了周子鈺曾經經曆過的傷痛。一想到那些傷疤,她一點脾氣都沒了,再開口,也透漏著濃濃的關心。


    周子鈺撇了撇嘴,跳出浴桶,直接走出了屏風。


    眼瞅著周子鈺就這樣走到了她的麵前,燕淩月結巴了,“你、你……”她扯過床上的薄毯子,扔到了周子鈺的身上,瞪著眼睛道,“你怎麽不穿衣服!”


    周子鈺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在他的記憶中,他和燕淩月好像早都同床共枕了。而且,燕淩月好像還用手幫過他……


    想著想著,周子鈺的臉紅了。他雖然清醒了,但畢竟還沒有和燕淩月在一起過,多少還是有些害羞的。不過看著更害羞的燕淩月,他又來了興致,扯著她的衣角不停地搖晃著,“冷,我冷。”


    一來二去,就扯出了事……燕淩月愣了,周子鈺也愣了。


    “你要幹什麽!”燕淩月瞪了周子鈺一眼,攏了攏衣服,將擦頭發的帕子往他臉上一扔。


    周子鈺清咳了兩聲,眼神飄了飄,“月兒不必不好意思。”他用絲帕隨意擦了擦臉,一個翻身滾到了床上。


    “月、月兒一起,”周子鈺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對燕淩月招了招手。


    燕淩月冷哼一聲,別過了臉。她也知道她這是在瞎矯情,可看著周子鈺那張無害的笑臉,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忍不住想要矯情。


    這一夜,燕淩月睡得異常的安穩。自周子鈺失蹤以來,燕淩月還從未睡得這麽香甜。


    同樣的,這一夜,周子鈺也睡得十分安穩。熟悉的床榻,熟悉的氣息,讓他安心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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