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淩月揉了揉肚子,走到圓桌前坐下,隨手撕了個肘子。


    在這麽忙碌的情況下,周子鈺還能想著她,不能否認,燕淩月是感動的。


    一陣狼吞虎咽,吃飽喝足了的燕淩月伸了個懶腰,圍著房間轉悠了一圈又一圈。以後這就是她的地盤,她的房間了。


    燕淩月的視線掃過雕花窗梳妝台,最終落到了那張大床上。大紅色的窗幔,大紅色的被子,大紅色的靠枕……旁邊還堆著周子鈺撥到一起的堅果。


    從今往後,她真的要和周子鈺同床共枕了嗎?


    燕淩月盯著床看了半響,又用手丈量了一番,最後幹脆鞋子一踢,整個人躺到床上翻滾了兩圈。


    最終得出結論,床夠大,她和周子鈺完全可以一人分一半。摸著身下柔軟的絲被,嚴重缺覺的燕淩月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中,她好似和周子鈺發生了爭執。


    “說,你為什麽要騙我?原來你嫁給我是為了利用我,你根本就不愛我!”一身大紅喜袍的周子鈺,雙眼通紅,手持利劍指著她。


    她拚命地搖著頭,想要靠近周子鈺,“子鈺,你聽我解釋。我是愛你的,我真的愛你。”


    周子鈺手一揮,利劍閃著刺眼的光芒。


    她後退了兩步,卻有無數的侍衛圍了上來。周子鈺持著劍,一步一步地走近了她。


    “還我父皇命來!”伴隨著怒吼聲,利劍透過衣裙刺進了她的心髒。


    痛!撕心裂肺的痛,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倒在了血泊中,周子鈺卻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不!不要……”


    燕淩月猛地坐起了身子,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心髒。砰砰的心跳聲,還有貼著大紅喜字的新房,讓她逐漸清醒了過來。


    原來一切都是夢。


    那心,為什麽還會這麽疼?燕淩月按了按劇烈跳動的心髒,一摸臉,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她是在傷心周子鈺離開了她嗎?燕淩月慢吞吞地下了床,洗了把臉。再次迴到床上,她的腦海裏還殘留著夢中的那一幕,她的耳邊還重複著夢中的聲音,“我是愛你的,我真的愛你……”


    她愛周子鈺嗎?開玩笑,她怎麽可能會愛周子鈺!可她為什麽會做那種夢?燕淩月抓了抓頭發,拽過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腦袋。


    夢是相反的,夢境從來都是相反的。更何況現如今的她有資格說愛嗎?現在她最重要的任務是報仇。再一次明確了目標的燕淩月,歎了聲氣,四仰八叉地躺到了床上。


    可隻要一想到周子鈺舉劍刺進了她的心髒,燕淩月難受了。周子鈺居然敢傷她?他居然敢在她的夢中,拿劍刺傷她?


    燕淩月心裏不痛快了。


    偏偏這個時候,周子鈺迴來了,“月、月兒,子鈺迴來陪你了。”房門被推開,周子鈺被張玉攙扶著走了進來。


    刺鼻的酒味瞬間席卷了整個房間。燕淩月扇了扇鼻子,皺起了眉頭,“九皇子這是喝了多少酒?”


    “沒、沒喝酒,”周子鈺打了個酒嗝,嘴硬道。


    張玉嘿嘿一笑,“九皇子就交給皇子妃了。”將周子鈺扶到床上以後,張玉逃一般的離開了房間。


    周子鈺仰頭,對燕淩月傻傻一笑,伸手就要去抱她。


    “趕緊去洗洗,”燕淩月打開了周子鈺的手,扯過身旁的枕頭,扔進了他的懷裏。


    周子鈺看了眼枕頭,撇了撇嘴,一臉委屈地再次向她伸出了手,“抱,子鈺要抱抱……”


    燕淩月隻感覺頭皮子發麻,在心底狠狠地將三皇子周子勤又埋怨了一遍。好好的周子鈺,都被他給教壞了。


    然而周子鈺還執著於向她討抱。


    燕淩月按了按眉心,拍了拍床,對周子鈺道,“你先躺床上休息會兒,我喊人幫你煮點醒酒湯。”


    周子鈺不依。


    燕淩月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他拽到了床上,“一身酒氣,抱什麽抱。”她穿上鞋子,快步走到房門口打開了房門。環顧一周,院中空無一人。


    “張玉?張玉在嗎?”燕淩月喊了一聲。


    李嬤嬤還有四個丫鬟,今日並沒有跟著她過來。明含軒內,除了秀川,燕淩月隻認識張玉。奈何一向形影不離跟著周子鈺的張玉,今天卻不見了蹤影。


    就在燕淩月糾結之際,秀川端著托盤從走廊拐角處走了過來。她身後還跟著兩個太監,都提著水桶。


    燕淩月挑了挑眉。


    秀川笑盈盈地走到了跟前,“就知道九皇子肯定會被眾皇子纏著喝不少酒,廚房早就備好了醒酒湯。”


    秀川將托盤遞給了燕淩月道,“為了防止三皇子帶頭過來胡鬧,王後娘娘早就叮囑了大家,等九皇子敬酒迴來,誰也不能過來打擾,所以院子裏才會這麽安靜。”


    秀川又指了指她身後的兩個太監,“熱水也給九皇子和皇子妃備好了,待會兒就讓他們守在門外,皇子妃需要換水了,隻管叫他們。”


    秀川話落,就向燕淩月告退了。


    望著秀川的背影,燕淩月眉心微蹙。秀川今天的表現,完全就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大丫鬟。但就是這份無可挑剔的表現,怎麽讓燕淩月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而周子鈺一身酒氣,的確需要好好清洗一番。燕淩月側過身子,讓出了路。兩個太監熟門熟路地向屏風後走去。


    就在兩個太監倒完水準備出去的時候,燕淩月及時叫住了他們,“你們先留下,伺候九皇子沐浴。”


    兩個太監一怔。這不是新娘子應該做的事嗎?


    燕淩月仿佛沒看到一般,端著醒酒湯走向了床榻,“起來,先將醒酒湯喝了。”燕淩月踢了踢周子鈺的腳。


    周子鈺迷迷糊糊的,卻還在記著討抱,“月、月兒抱抱?”


    燕淩月吐了口濁氣,耐著性子道,“先乖乖地把醒酒湯喝了,再去泡個澡,我就讓你抱。”


    “真、真的?”周子鈺問。


    燕淩月點了點頭,將周子鈺從床上拉了起來,將醒酒湯送到了他的嘴邊。


    有燕淩月親自喂他,周子鈺異常聽話,一口氣喝了小半碗湯。


    “你們兩個,還不趕緊過來,”燕淩月向兩個小太監招了招手。


    “不,不要。我要月兒幫我洗澡,”周子鈺卻趁機抱著她的腰肢不鬆手了。


    燕淩月無奈了,扯了幾次都沒扯開,最終隻能妥協,親自將周子鈺扶到了沐浴間。


    周子鈺醉醺醺的趴在她的肩上一動不動。


    “聽話,快點沐浴,我都累了,”燕淩月拍了拍周子鈺的臉,趁機將他交給了兩個小太監。走出沐浴間,她長舒了口氣。


    周子鈺惦記著燕淩月累了,洗的非常快。她剛坐下沒多久,周子鈺就一身褻衣走了出來。


    燕淩月又將他扶到了床上,“先躺會兒,我也去洗個澡。”


    兩個小太監換了水,就退了出去。


    待燕淩月沐浴完出來,發現周子鈺已經睡熟了。聽著他輕淺的唿吸聲,燕淩月勾了勾唇角。現如今不用擔心她要不要和他洞房了。


    看周子鈺占據了大半張床,燕淩月又看了看軟塌,猶豫了一番,還是踢掉鞋子上了床。她才不要讓自己受委屈。


    院子裏安安靜靜的,房間裏也安安靜靜的,已經睡了一覺的燕淩月,聽著周子鈺的唿吸聲,不知不覺地又進入了夢鄉。


    一對新人和衣而眠,睡得安穩。


    其他各處,卻熱鬧起來了。


    未央宮內。


    “周嬤嬤啊,你說子鈺到底知不知道洞房呢?”蕭王後一臉憂愁道,“本宮還等著抱孫子呢。”


    周嬤嬤聞言,笑了,“娘娘就放心吧,秀川不是都教過九皇子了麽?就算九皇子不知道,等改日有機會了,王後娘娘可以找皇子妃談話,就說希望她能早日幫九皇子誕下子嗣。九皇子妃那麽聰明,自然明白。”


    “但願能順利吧,”蕭王後歎息一聲。


    今日,和周子鈺一起喝的爛醉如泥的,還有一向自製力極強的段少將軍段明鴻。


    看著不省人事的段明鴻,就連段老將軍都納悶了。他引以為傲的孫子,在諸多場合都滴酒不沾,怎麽今日竟喝成了這幅模樣。


    段老將軍的隨從,琢磨了半響,道,“段少將軍會不會是看到九皇子成親了,他觸景生情比較難過,就想要借酒澆愁?”


    一直憂心自家孫子終身大事的段老將軍,這次總算找到了借口,當即就喊來了段老夫人,讓她趕緊張羅著給段明鴻物色媳婦兒。


    同一時間,欣榮苑內,段念雲正在大發雷霆。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但真正看到周子鈺將燕淩月抱迴新房的那一幕,段念雲還是嫉妒的發狂,她拚命地壓製著心頭的那股妒意。直到迴到段府,迴到欣榮苑,她再也無法忍受,她想要發泄。


    李氏聽聞動靜,假裝不知道。且不說周子鈺已經成婚了,即便他現在沒有婚約,她也不會同意自家女兒嫁給一個傻子的。


    倒是段二老爺心疼的不行,“早知道雲兒這麽喜歡九皇子,我就想辦法撮合一下了。”


    李氏聞言,不高興了,“不記得左尚書之女和李提督之女是怎麽死的了?我可不想自家閨女死的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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