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病了?”張玉一驚,“嬤嬤可知道兩位主子到底因為何事鬧了矛盾?我們爺從昨兒迴宮到現在連房間門都沒出。”


    李嬤嬤搖了搖頭,“這老奴哪知道啊。解鈴還須係鈴人,等兩人一見麵說不定就沒事了。還望公公能通傳一聲。”


    “那是肯定的,”自家爺對五小姐有多上心,張玉再清楚不過。現在人家小姐都生病了,這可是自家爺表現的絕佳機會。


    張玉當即就匆匆地趕迴了明含軒。隻可惜,周子鈺卻不在房裏。張玉急了,抓著打掃院子的小太監一問,才知道原來三皇子來了,將他們爺給拉走了。


    在這皇宮內,和他們九皇子關係最好的便是三皇子周子勤了。張玉提著的那顆心總算放了下來,趕緊又去了三皇子的住處,結果撲了空,也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


    這可真是不湊巧了,張玉隻能又迴了明含軒,隻盼著自家爺能早點迴來,人家五小姐可還在等著呢。


    李嬤嬤和挽春趕迴聽雨閣以後,燕淩月還未清醒,一個勁的說著夢話。李嬤嬤心疼極了,隻恨不得自己能替小姐代過。


    依著周子鈺對燕淩月的心疼程度,李嬤嬤原以為隻要張玉把話傳到,九皇子肯定馬上就來了。哪曾想等了一下午,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看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息的燕淩月,李嬤嬤對周子鈺有些不滿了。平日裏月兒月兒的喊那麽親,可真有事需要他了,這人去哪了?即便鬧矛盾了,也應該分個輕重緩急吧。


    李嬤嬤越心疼燕淩月,就越替自家小姐生周子鈺的氣。


    當天夜裏,燕淩月果然又發起了熱,整個人都燙得不行。幸虧郎中早有提醒,李嬤嬤也早有心理準備,喂過燕淩月藥後,就陪在床邊不停地換著冰帕子,還給燕淩月講她兒時的各種趣事,以及燕夫人的臨終交代,隻希望能喚醒她的意識。


    這一夜,注定又是無眠。


    好在第二天一早,燕淩月就蘇醒了。


    李嬤嬤欣喜不已,嘴裏不停地絮叨著菩薩保佑,又讓秋雙喚來了郎中。


    直到聽郎中說燕淩月的身體已無大礙時,李嬤嬤臉上才算有了笑。拉著燕淩月的手,又是哭又是笑的。


    燕淩月都看樂了,“不就是睡的久了點嘛,至於這麽情緒失控嗎?”


    挽春給李嬤嬤遞了帕子道,“小姐有所不知,昨天郎中給小姐號過脈後,說小姐若無求生的欲望,就是神醫也無能為力。可把李嬤嬤嚇壞了,就連奴婢們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呢,就擔心小姐會醒不過來。”


    “呸呸呸,胡說八道什麽呢,小姐這不是醒過來了嗎?”冬靈嗔了挽春一眼。


    挽春忙打了下自己的嘴,“真是該打該打……”


    聽著幾個丫鬟說說笑笑的,燕淩月的心情也好了不少。隻是開口說話,嗓音還有點啞。


    李嬤嬤一麵給燕淩月倒水,一麵嘀咕道,“那郎中也真是的,居然說什麽沒求生的欲望,竟嚇唬人。我們小姐這不是好好的嗎?”


    燕淩月笑道,“我倒想真一睡不起,隻可惜啊,總有人嘴不閑著,在我旁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愣是把我給吵醒了。”


    幾個丫鬟聞言,都笑了。這說的可不就是李嬤嬤嗎?那嘴一夜都沒閑著。


    說實話,在倒下去的那一刻,燕淩月的確想過幹脆死了得了,一了百了。這樣她就可以去地下和她的父皇母後團圓了,沒有痛苦,沒有掙紮,也不用像現在這般辛苦度日了。


    她是真的恨不得能一睡不起!


    原本已經放下心的李嬤嬤,聽到這話,臉色霎時變了,“小姐呀,可不能這麽說。咱們活的好好的,為啥子要一睡不起。人家貧家的百姓們,沒吃沒喝,討著飯還要努力生活!而我們這好吃好喝的,又有什麽理由輕生呢?”


    雖然李嬤嬤有點不滿周子鈺沒來看望燕淩月,但為了安慰自家小姐,李嬤嬤還是要撿著好話來誇周子鈺,“嬤嬤不知道小姐和九皇子因為什麽事鬧了脾氣,但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坎。九皇子貴為天家的子孫,又是嫡子,自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在這種環境下長大,難免會養出一些小性子。但比起別的貴公子哥,九皇子真的已經很好了。”


    “小姐和九皇子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俗話說出嫁從夫,以後小姐的榮辱興衰可全係在九皇子的身上。再說了,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哪會沒有磕磕絆絆。九皇子再疼愛小姐,也會有沒耐心的那一刻,小姐可千萬別犯傻,也別鑽牛角尖,凡事看淡點。”


    “月兒曉得啦,”燕淩月抱著李嬤嬤的胳膊晃了晃。


    她知道李嬤嬤說的這些都是為她好。她若真是燕家的五小姐,她若真要和周子鈺攜手一生,那這些叮囑再實際不過。可事實上呢,她和周子鈺怎麽可能有未來?


    經過王老居士這一投誠,經過這一病,倒讓她再次認清了她和周子鈺各自的身份。


    這輩子,她和他注定了隻能是仇人!


    以往她對周子鈺的那份可憐,那份心疼,那份柔軟,甚至都顯得有些可笑。


    北燕皇室那麽多條人命怎麽可以枉死,她怎麽可以動搖?!即便沒有了王老居士又如何,頂多局麵又恢複到了她最初醒來的時候。那時她還不知道王老居士的存在,自己一個人不也信心十足麽?


    隻是自從知道王老居士就在大周皇宮內以後,她就將全部的希望都壓到了王老居士的身上。她太過於依賴王老居士了。


    這樣的她,太過被動!


    所以在突然得知王老居士投誠以後,她才會那麽的手足無措,那麽的絕望。


    不過經過這一番折騰,燕淩月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她不應該將自己的事情全部寄托在他人的身上。俗話說的好,靠人人會跑,靠樹樹會倒。凡事還是應該靠自己!


    想通了的燕淩月,長舒了口氣,心思的那絲愁悶也消失了。


    燕淩月的眉頭一舒展開,李嬤嬤也跟著鬆了口氣。


    聽雨閣上空的烏雲總算散了,氣氛也變得輕鬆了。


    挽春忙著去廚房端吃的,夏碧忙著去向燕丞相和三姨娘報平安,秋雙和冬靈忙著去準備熱水。


    這兩天燕淩月的身上出了那麽多汗,黏得難受,必須要好好泡個熱水澡。


    就在聽雨閣一片歡聲笑語時,遠在皇宮的明含軒卻一片沉寂。


    “張玉,你再說一遍,誰、誰生病了?”剛宿醉醒來的周子鈺,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再次問道。


    張玉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迴、迴爺的話,是五小姐。昨天上午李嬤嬤就來傳話了,說爺你離開燕府以後,五小姐發了熱,一直昏迷未醒……”


    “那你、你怎麽不早說啊,”反應過來的周子鈺也顧不得頭暈了,下了床就去衣櫃翻衣服,“還、還不趕緊過來伺候爺穿衣洗漱。”


    待收拾利索走出宮門,已經是近半個時辰後了。


    一路上,周子鈺懊悔不已。


    “都、都是我的錯,我說月兒那天怎麽突然不高興了,原來是生病了,並不是因為討厭我。”


    張玉趕緊道,“瞧九皇子說的,五小姐肯定不會討厭九皇子,要不然李嬤嬤怎麽還會大老遠的跑來找九皇子呢?”


    聽完張玉的話,周子鈺更內疚了,“早、早知道昨天我就不跟著三哥去莊子裏了,還喝了那麽多的酒,竟耽誤事。”


    “可不是麽?這都過去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五小姐現如今情況如何了?”張玉故作緊張道,“隻希望五小姐不要誤會九皇子不關心她才好。”


    話說昨天他從三皇子的住處迴到明含軒以後,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了傍晚,周子鈺才被三皇子送迴宮,而且兩人都喝的醉醺醺的。


    三皇子還一直念叨著說九皇子喝了他一壇子陳年老酒,還讓九皇子改日請迴來。


    等張玉好不容易將三皇子送走以後,迴來發現他們爺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而這一睡就是一夜外加大半日。


    眼看著已經接近晌午了,馬車距離燕府越近,張玉心裏越忐忑。李嬤嬤交代的這事,他算不算是辦砸了?


    果不其然,一踏進聽雨閣,李嬤嬤雖沒說什麽,但臉色也不像往日那麽好了。


    周子鈺腦子一根筋,惦記的全是燕淩月,哪裏還顧得了旁人。


    但張玉想的可就不那麽簡單了。待他們爺和五小姐成婚之後,明含軒還不是五小姐說了算?他要想以後過得順當,那少不了還要和五小姐身邊的人搞好關係。其中當屬這位李嬤嬤。


    “那個,嬤嬤?”眼看著周子鈺跑進了房間,張玉趕緊拉住了李嬤嬤袖子,“嬤嬤啊,經過這一事,我算是看清楚我們爺有多在乎你們五小姐了。”


    “昨天在宮門口聽罷嬤嬤的話以後,我就趕緊迴了明含軒,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我們爺居然被三皇子拉著出去借酒澆愁了。”


    “想我自幼就跟在咱們九皇子身邊,這十幾年來,九皇子向來聽話懂事,那是滴酒不沾。可就因為前天和五小姐鬧了點脾氣,居然傷心到去買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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