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一早,老伯就來了,不但帶來了房契地契,還有他的雇傭契約。


    燕淩月大致瀏覽了一遍,確定沒問題後,就和老伯分別簽了字,畫了押,“等下午還得麻煩老伯和嬤嬤一起去衙門走一趟,備個案。”


    “曉得曉得,”老頭子道,“正屋的房間都已經騰出來了,也給小姐收拾幹淨了。我和我那小孫子已經搬去西廂房了。”


    沒想到這老伯竟如此自覺,燕淩月笑了,“其實老伯不用那麽麻煩。”


    雖然買下了那處院子,但她根本就不可能入住。隻是想著若是以後報仇途中出了問題,她身邊的人還可以有個落腳點。


    “小姐能收留我們爺孫兒,老頭子已經很感激了。”


    燕淩月示意李嬤嬤將早已準備好的銀票,交給了老伯。


    捏著手中的銀票,老伯老淚縱橫,“若不是我那個不孝子嗜賭成性,老頭子哪裏用得著將家業都賣了!”即便有幸碰到了一個好主顧,但說不心酸是假的!


    燕淩月這才知道原來老伯還有一個兒子。隻可惜整天不務正業,隻知道吃喝嫖賭,將老伯年輕時存的那點家底全給敗光了。木刻齋賺的那點銀錢,根本不夠折騰的。老伯要是不給,那兒子就打罵老伯的小孫子。前段日子更是變本加厲,欠了賭坊近千兩白銀,賭坊的人都堵到家門口了。老伯將家裏能變賣的全賣了,也湊不夠那麽多銀兩。老伯的兒子擔心賭坊的人要他的命,就連夜卷鋪蓋逃走了。老伯被逼的走投無路,隻能變賣家業。


    “老伯辛苦了,”燕淩月問道,“那這七百兩夠嗎?不夠的話,我可以幫先老伯墊點。”


    “夠了夠了,”看著如此善良的燕淩月,再想到城中有關九皇子的傳言,老伯歎了聲氣,是真心替她感到可惜,“五小姐心地善良,是個大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送走老伯以後,燕淩月懶洋洋地躺迴到了床上又睡了個迴籠覺。


    下午李嬤嬤出了門,她就躺在院子裏曬太陽。


    四個新來的丫鬟,經過這幾天的磨合,分工已經很明確了。挽春心思細膩,夏碧手腳麻利,她們倆就負責照顧燕淩月的日常起居。秋雙能說會道,冬靈力大無窮,她們倆就負責聽雨閣內外的大小事務。


    以往冷冷清清的聽雨閣,現如今也算有了人氣。


    燕淩月窩在軟塌上,正閉目養神時,院門口傳來了一陣輕笑聲,“呦,月丫頭這好生悠閑。”


    聽到三姨娘的聲音,燕淩月強撐著精神,坐起了身子,“三姨娘就別取笑月兒了。”


    “哪裏是取笑,分明是羨慕。姨娘這幾日裏裏外外來迴奔波,都快累死了,”三姨娘笑盈盈地走到燕淩月的跟前,從丫鬟手中接過了托盤,“緊趕慢趕的,好在剩下的這兩件衣服,總算做好了。等明天一早,咱們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太傅府。”


    “不怕淩月笑話,姨娘這還是第一次代表著燕府出門赴宴呢,心裏一點底都沒有,著實有些緊張。”


    就衝著這份坦白,燕淩月對三姨娘的好感又多了幾分,當下寬慰道,“就當去吃個飯好了。那些夫人小姐若是態度好了,咱們就多聊兩句。若是態度不好,咱們不搭理便是了。燕丞相府的姨娘和小姐,身份還能低於她們不成?”


    “是是是,是姨娘轉牛角尖了,還是月兒看的通透,”三姨娘拍著燕淩月的手,頗為高興。


    燕淩月道,“就是不知道二姐她?”


    “姨娘已經請示過老太太了,老太太說讓你二姐再閉門思過一段時間。”


    “隻希望二姐能真的有所反思……”


    三姨娘這邊剛走,李嬤嬤後腳就迴來了。燕淩月問罷情況,正準備迴房間時,周子鈺又屁顛屁顛地來了。


    “月、月兒,幾天沒見,是不是很想我?”周子鈺一進院子,就向燕淩月撲來。


    “想想想,想的肝都疼了!”燕淩月嘴裏嘟囔著,身子一側,成功的躲開了周子鈺。


    但周子鈺仍舊非常開心,“真的嗎?那讓子鈺瞧瞧月兒的肝是怎麽疼的?”


    他說著就去拽燕淩月的手,那舉止簡直就像個登徒子!要不是知道周子鈺的確是個傻子,燕淩月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裝的了。


    擺脫了他的鹹豬手以後,她轉移話題道,“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周子鈺“嘿嘿”一笑,破天荒地靦腆了起來,還從背後拿出了一個醜不拉幾的簪子。


    “月、月兒你看,這是我親手做的,”周子鈺將那所謂的木簪遞到了燕淩月的眼前,“這幾天子鈺沒過來,都是在做這個簪子呢。”


    一旁的張玉趕緊道,“我們爺的手都被刻刀劃了好幾次呢,王後娘娘見了都心疼不已。”


    “是嗎?”燕淩月伸手要去拉周子鈺的手,卻被他給躲開了。


    “醜、醜,”周子鈺將木簪,往燕淩月懷裏一扔,將手背到了身後。


    看著那粗糙的真的不能再粗糙的簪子,燕淩月的心卻被燙了一下,“沒想到九皇子還有這手藝。”


    “好看嗎,月兒?”周子鈺一臉期待地問道。


    燕淩月點了點頭,溫聲道,“好看,很好看。”好看的不是那簪子,而是周子鈺的那一片真心!


    想到她還要利用這麽單純善良的一個人,燕淩月的心裏是真的很不好受。不管她有多恨大周的王上,但周子鈺是無辜。他從來沒做過傷害她的事。可是現如今,她卻還要傷害他。


    正開心著的周子鈺不明白燕淩月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不高興了,“月、月兒,你怎麽了?”


    周子鈺湊到了燕淩月的跟前,握住了她的手。


    在看清他手上的那些傷痕以後,燕淩月的心一顫,“月兒何德何能,能得九皇子如何相待?”她可是處心積慮的在想著如何殺他的父王!


    “因、因為月兒是子鈺的媳婦兒,子鈺要疼月兒,”周子鈺咧嘴笑道,“子鈺幫月兒把簪子戴上吧?”


    看著周子鈺幫自家小姐戴簪子,李嬤嬤喜得合不攏嘴,“小姐前幾天才買了個木簪子,九皇子今天就送來了個木簪子,連品味都相同,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呦。”


    “那月兒買的木簪好看,還是本皇子親手做的木簪好看?”插好木簪以後,周子鈺上下打量了一圈燕淩月。


    李嬤嬤笑道,“當然是九皇子的木簪好看,九皇子這個簪子貴在用心,天下可僅此一份。”


    周子鈺樂的都快找不到方向了,“那明天月兒去參加賞花會就帶著這個木簪吧。”


    呃……


    “這怕是不太好吧?”燕淩月嘴角的笑容一僵。


    李嬤嬤也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倒不是嫌棄周子鈺的手藝,隻是這簪子著實有點……不太好看。


    燕淩月眼珠轉了一圈,將頭上的木簪取了下來,道,“這可是九皇子送月兒的第一個禮物,哪能隨隨便便就帶出門,萬一丟了呢,我要鎖在櫃子裏好生保存。”


    燕淩月那稀罕勁,逗樂了周子鈺。


    由於惦記著第二天要赴宴,這天晚上李嬤嬤老早的就催促燕淩月睡覺了。名其曰隻有養足了精神,才能更好的去戰鬥。


    就一個小小的賞花會,一個兩個的怎麽都如臨大敵似的!燕淩月有些無語。


    不過,若她不是北燕的公主,若她真的如燕家的五小姐那般整日待在後院裏,想必此時此刻也會緊張吧。隻可惜,她並不是以往那個毫無經驗的燕淩月了。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李嬤嬤早早地就將燕淩月從床上拉了起來,吃罷早膳後,又是沐浴,又是挑選衣服的,足足折騰了近半個時辰。看著銅鏡中那個頂著精致妝容的自己,說實話,燕淩月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因為燕家的五小姐本就長得好看。


    平日裏不施粉黛,看起來清新脫俗,略施粉黛之後,嗯……頂多又增添了份妖嬈。


    不過若是能讓李嬤嬤舒心,折騰就折騰吧。


    這次出門,她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帶著挽春和秋雙。既然要培養她們,肯定要帶著她們出去見見世麵。好在經過李嬤嬤的一番調教,兩個丫鬟看起來也撐得住場麵。


    在去太傅府的路上,同馬車的燕席靈和燕清寧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雖然有些吵,燕淩月倒也得到了不少消息。例如太傅夫人的兩個女兒,大姑娘性子跋扈,小姑娘溫柔似水。燕席靈和燕清寧卻都更喜歡性子跋扈的大姑娘,據說是沒什麽壞心眼。


    她們還說,每次的聚會當屬段將軍府的段念雲小姐最出風頭,畢竟在當今的朝堂上,段老將軍的地位無人能撼動。其次就要數德親王府的容郡主了,不過那容郡主卻是個低調的人。不但性子溫柔,待人還溫和,不爭不搶的。可即便如此,仍讓人無法忽視,畢竟人家是王上的親侄女,身份高不說,長得又漂亮。即便坐在那一句話不說,也讓人不敢小瞧。


    聽著兩姐妹的討論,燕淩月心裏多少有了點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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