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姐……”沈秘書開著車,尷尬的搭腔,“我覺得季總對宋小姐不一定是真的。”


    “嗯?那要怎麽樣才是真的?”季晴桑也不見憤怒,反而很尋常的跟他說著話。


    “這……”恐怕就要問季總了吧!


    “沈秘書,宋小姐是你們季總的女朋友嗎?他們交往多久了?”季晴桑問道,湊近了一點,故作憂慮的說道,“我想了解一下,畢竟是情敵。”


    “季小姐,這我真的不知道了。”


    沈秘書這次顯然沒那麽好糊弄,他就打著馬虎眼的迴答著。


    “可你剛剛已經說了很多了,你怕季禾生找你麻煩嗎?”季晴桑將身子靠後,眼眸很淺淡,“我不會告訴他的。”


    “謝謝季小姐。”沈秘書嘴角咧開,笑了起來。


    季晴桑垂下頭,長而卷翹的睫毛掩住她眼底的冷。


    緋色的唇瓣劃出淡而無痕的嘲弄,沈秘書剛剛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她不是傻子自然可以看出來,宋羽就是季禾生的女朋友並且交往了很久。


    既然有了女朋友,怎麽還可以那麽若無其事的做著那些事情,甚至挑動著她的心弦?


    她抬眸看向車窗外,大街上的一切景象可以在她的眸中倒退著,可是時光不會,她再也不可能像個傻子一樣的相信季禾生了。


    一開始,她迴到牧城就是想著報複,但是現在她覺得很累,特別是看清楚了自己對季禾生複雜糾結的感情之後,她越發覺得難以繼續下去。


    像姑姑說的那樣,人死不能複生,她就算替她媽媽報了仇又怎麽樣?她不會醒過來,不會再開口叫她一聲“桑桑”。而她自己所謂的報仇不過是一場執念吧!


    等找到了洛柔姐,她會離牧城遠遠的,離季禾生遠遠的。


    “桑桑,有沒有事啊?聽說你從山坡上滾了下去。”剛下了車,陳讚就迎了過來檢查著她有沒有問題。


    “讚哥,我沒事。”季晴桑迴答著,又衝著沈秘書說道,“你先迴去吧沈秘書,謝謝你送我迴來。”


    “應該的應該的。”沈秘書說著跟季晴桑打了聲招唿,就離開了。


    看到他的車開走了,季晴桑鬆了一口氣。


    “真沒事嗎?”陳讚再次問道。


    “真的沒事,不信你看。”季晴桑說著還轉了兩圈,她昨天是渾身痛著,但是今天就完全好了,也不知道金醫生給她用了什麽藥,好的那樣快。不過想想也是,光是掛點滴就掛了一天,再不好就證明人家醫術平庸了。


    陳讚一改剛剛擔憂的模樣,埋怨的說道,“你好好的去什麽山坡?要不是有人發現你,你是不是要死在外麵了?”


    好好的去山坡?難道季禾生的人是這麽告訴他的?自己故意跑去了山坡?


    看陳讚像個老媽子一樣的罵著她,她討好的抱住他的胳膊,搖了搖,“讚哥,我這不是迴來了嗎?”


    “你姑姑問你為什麽沒去法國,我沒告訴她事實。下次她再打電話過來,別指望我替你求情。”陳讚說著就率先進了別墅,季晴桑搖頭正準備進去。


    “桑桑。”身後傳來叫她的聲音,她迴頭就看見了一身紀梵希裙子的易唯,似乎從嫁給梁辰南起,她的整體風格就變了。


    “有什麽事嗎?”她轉過身,聲音談不上客氣的問道。


    “桑桑,梁辰南去找洛柔了。”易唯說著,手指不由的握緊又鬆開。


    “梁辰南去找洛柔,跟我有什麽關係?”季晴桑不太懂她的意思,梁辰南找洛柔確實與她無關,也不是她教唆的。


    “桑桑,你沒有迴來之前,辰南和我過得很好。”


    季晴桑擰眉,耐心的聽她說下去。


    “如果不是你一迴來就要去找洛柔姐的下落,辰南他不會突然的想起洛柔。”易唯的聲音顯然有些克製,但充斥著指責。


    “這個意思是在怪我不應該迴來了?”季晴桑抬手用自己的手指梳理著長發,動作很是漫不經心,仿佛沒有把易唯的話放在心上。


    季禾生已經跟她說過了,梁辰南一直在尋找洛柔的下落,這麽看來,易唯似乎不知道。


    “桑桑,我不是這個意思。”易唯解釋著,“隻是你不應該大肆尋找洛柔姐,她和梁辰南已經沒有關係了……”


    “所以,洛柔姐就不能待在牧城,就要離你們遠遠的是嗎?”季晴桑打斷她的話,原本涼意盡現的臉上迅速破裂開一種嘲諷。


    “易唯,是不是你讓洛柔姐離開牧城的?不然她在這裏待得好好的,怎麽會突然離開?”


    “我沒有。”易唯的眸光閃了閃,暗自營造出一種否定。


    “是不是,我自然會查清楚。”季晴桑冷笑著,雖然易唯的表現不著痕跡,但是她還是看出了端倪。


    她轉身就要進屋,但是一把被易唯拉住衣角,她帶著祈求的語氣一向來少見,“不要讓梁辰南找洛柔姐好不好?”


    “易唯,你在害怕什麽?”季晴桑漆黑的瞳孔仿佛能夠洞察一切,她在她的眼中看見了害怕。


    “我,我隻是怕梁辰南對洛柔姐心軟,如果洛柔姐迴來了,梁辰南可能……”


    “所以你也很清楚,梁辰南自始至終愛的隻有洛柔姐是嗎?”季晴桑徐徐的笑了,帶著點涼薄,“你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守著一份不屬於自己的婚姻,有什麽用呢?”


    “桑桑……”


    “小唯,你明明知道他們的感情是怎麽樣的,為什麽還要介入他們之間?”唇上的弧度有些諷刺,她就這麽看著她等待著她的迴答。


    “可是我愛梁辰南,我愛他這夠嗎?”易唯喊道,定定看季晴桑的視線很真切,她放低聲音哀泣的說道,“我隻有梁辰南了,所以我不能沒有他。”


    “嗬嗬……”季晴桑突然出聲笑了起來,勾起的唇角帶著冷豔的痕跡。


    “真正什麽都沒有了的那個人是洛柔姐吧!她跟我們說她是個孤兒,父母早逝,沒有親人,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遇到梁辰南之前她的生活舉步維艱,還要想法設法的接濟孤兒院,跟梁辰南在一起後呢,雖然不用那麽拮據,卻還要小心翼翼。直到她開了自己的咖啡店,這才好了起來。”


    發現易唯的神情有些迷茫,季晴桑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而你呢易唯,你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從小在溫室裏長大,跟她比起來,你不知道幸福多少。現在,你連她唯一的幸福都奪去了,還不想讓她迴到自己的家鄉,你的心不會覺得痛嗎?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季晴桑說著就轉身要離開,易唯再次叫住她。


    “桑桑,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易唯咬著唇看她的背影,眼裏的控訴很強烈。


    季晴桑側眸,視線裏,一陣輕風突然吹起她的頭發,在空中飄出淩亂的剪影。


    看著那頭長至肩膀的長發,季晴桑發現她真的不是那個自己認識的易唯了。明明那個時候她們和洛柔姐都那麽好,時光沒有在她們身上留下痕跡,卻改變了太多。


    易唯是,她也是,不知道洛柔姐會不會變,她多希望她還是從前的模樣。


    等季晴桑進去後,陳讚早就坐在沙發上喝起了茶。


    “聊完了?”他問道,端著茶杯喝茶的模樣很閑適。


    “讚哥,你說一個人為什麽會發生那麽大的變化?”季晴桑坐到沙發上,眼眸裏浮現一絲疲憊。


    “你指誰?”陳讚吹了吹茶水,疑惑的出聲。


    “我不知道。”季晴桑搖頭,神情很迷惑,從她迴到牧城開始,感覺周圍的人都變了。


    先從季禾生開始,他再也不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哥哥,而是渾身透著邪魅與霸道的男人,不僅一次又一次的主導著她的生活,還妄想將她完全的變成私有物。再有就是易唯,成為了插足洛柔和梁辰南之間的第三者,哪怕她現在是名正言順的梁太太,她也不會承認的。


    “桑桑,你要知道的是,一個人無論外表怎麽變化,他的本質不會發生改變。雖然會受到後天的環境影響,但實際上這就是他體內的隱藏因素,隻是一開始未被發掘出來而已。”


    陳讚比季晴桑年長十來歲,經曆的多看的也多。他雖然不明白她的疑惑從何而來,但是想必這樣的解釋她應該也能參透一些。


    “體內的隱藏因素嗎?”季晴桑垂下頭,視線集中在自己的手臂上。


    就像是,一開始她想的沒有錯,季禾生隻是偽裝的太好,所以別人都沒有發現他內裏的性格。那麽易唯呢?她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對梁辰南覬覦已久?


    “你準備什麽再迴法國?”陳讚隨意的問道。


    “我最近有事,再過一段時間吧!”季晴桑顯然還陷在自己的深思之中。


    “再過一段時間電影就要開機了,你覺得你還有可能迴去法國嗎?”陳讚沒好氣的說道,怎麽總是那麽讓她不省心呢!


    “總會找到機會的。”


    季晴桑向後倒去,徑直靠在沙發上。她閉了閉眸子,心中繁雜的思緒猶如一團亂了的線團,根本理不出頭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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