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新年越來越近,牧城的天也更加冷了起來,大家大多不願意再出門,所以咖啡店自然也沒有多少生意。


    洛柔將最後一個桌子擦完後,對著正在鑽研咖啡的季晴桑說道,“晴桑,你最近好像特別喜歡泡咖啡。”


    “恩。”季晴桑點點頭,“反正也沒事幹,現在多學點,去了國外還可以到咖啡店幫忙。”


    “這倒也是。”洛柔走到吧台前,盯著季晴桑。


    “晴桑,最近喬衍西好像很少來咖啡店哦!”洛柔說道,然後緊緊的盯著季晴桑,希望可以看出些不一樣的情緒。


    “他一直在替七七找適合的骨髓捐贈者,所以才沒空來咖啡店的。”季晴桑提起喬七七心情就失落下來,她後來也經常去醫院看喬七七,她更加的瘦了,但是還是很樂觀。


    “那麽小的孩子,也是可憐。”洛柔知道喬七七的事情,也陪季晴桑一起去看過她,確實是一個惹人疼愛的好孩子。


    “洛柔姐,你跟梁辰南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季晴桑不想讓憂傷的情緒一直縈繞在她們周圍,所以主動的轉移了一個話題。


    提到梁辰南,洛柔的臉頰罕見的紅了起來,“還不知道。”


    季晴桑看著洛柔的樣子,微微搖頭,“洛柔姐,你現在好像比以前溫柔多了,更配你的名字了。”


    “有嗎?”洛柔垂下目光,還沒發現季晴桑是在調侃她。


    “對啊,以前提起梁辰南,你不知道有多不屑呢!”季晴桑輕挑著唇瓣說道。


    “哪有?”


    “你看你臉都紅了。”


    “我那是熱的。”洛柔一邊用手扇著風,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


    “嗬嗬……”季晴桑將一杯拉花咖啡放在桌麵,發出低低的笑意。


    聽到季晴桑的笑聲,洛柔才驚覺自己被捉弄了,“晴桑,我發現你學壞了,竟然打趣我啊。”


    洛柔說著就向季晴桑打去,被季晴桑靈巧的躲了過去。


    “死孩子,有本事你別跑。”


    在咖啡店待到晚上,陪洛柔吃過晚飯後季晴桑才迴到家裏。


    還是那間狹小的屋子,季晴桑推開門,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冉傳祥,他哼著小曲顯然心情很舒適。


    季晴桑不準備理睬他,徑直往房間走去。


    “桑桑啊,迴來了。”冉傳祥主動的打招唿,和顏悅色的笑了笑。


    季晴桑沒有理他,一把關上了房門。


    “哼,要不是看在你上次讓我得了一輛車的份上,以為我會這麽好主動跟你說話。”冉傳祥不屑的說道,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起來。


    “傳祥,”林靜不知道何時站在了門口,她走過來看著冉傳祥,臉上含著淡淡的憂愁,“你真的為了錢,誣陷了桑桑嗎?”


    “你在說什麽啊?我不知道。”冉傳祥轉過身去,不敢對視著林靜。


    “傳祥,你怎麽可以這樣呢!”林靜一把拉住冉傳祥的胳膊,“你馬上跟我去桑桑的學校解釋清楚。”


    冉傳祥一把將林靜拂開,伴隨著劈裏啪啦的聲音,林靜倒在了地上。


    她的麵容很愁苦,眼淚就這麽落了下來,“傳祥……”


    “每次迴來你都要跟我哭哭哭,真晦氣。”冉傳祥站起身來,啐了一口吐沫,然後向門外走去。


    臨走前,看見站在房門口的季晴桑,惡狠狠對著她說道,“看什麽看,母女倆都那麽晦氣。”


    季晴桑走過去扶起林靜,很平靜的說道,“你就算哭瞎了眼睛,他也不會有絲毫心疼的感覺的。”


    “桑桑,是媽媽對不起你。”林靜垂下頭,緊揪著自己的前襟。


    “你最對不起的是你自己。”季晴桑將她扶著坐在沙發上,隨後又撿起桌子上被掀翻的東西。


    她的動作緩慢,近乎漠然。


    林靜看著她,朦朧的淚眼更加止不住眼淚。


    “桑桑……”她叫道,嗓音哀愁。


    “我希望你可以為自己著想一次。”季晴桑說完就往房間裏走去,也不顧林靜在身後越發慘淡的臉色。


    有些事情,她也隻能說說而已,做不做還在於主人公本身。


    夜色越發的濃厚了些,季晴桑站在窗口的位置,看著外麵。


    沉重的黑色像是濃墨要將人吞沒,天幕上沒有星星,那顆老槐樹也透著股死寂。


    她沉靜下自己的心緒,思考著未來的道路。也許離開了牧城,她才能有更加嶄新的開始。


    “嗡嗡——”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思緒,她看著亮著的屏幕入神。


    直到再次響起來之後,她才按了接聽。


    “晴桑,可以出來一下嗎?”喬衍西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很溫柔。


    “恩。”


    掛斷了電話,季晴桑依言來到了家旁邊的一個小公園裏。


    冬季的寒風總是冷的刺骨,她不由的抱著自己的雙臂,張望著不遠處。


    等了十幾分鍾,喬衍西也沒有如約而至,她剛想轉身,眼前卻陡然間閃過一簇星光。


    迴頭,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麵前,手裏拿著幾根煙火。


    刺啦刺啦的聲音略微的有些刺耳,卻不難聽。


    季晴桑需要仰頭才能看清男人的麵目表情,帶著淺淡的笑意。


    煙火很快就熄滅了,隻剩下一縷縷煙霧。


    季晴桑低下頭再揚起來的時候,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她的瞳孔晶亮,聲音很柔軟,“喬衍西,你這是要幹什麽?”


    “你喜歡嗎?”喬衍西問道,挑起的眉頭顯示著他的心緒還不錯。


    “恩。”季晴桑點點頭。


    “跟我來。”喬衍西突然拉過她的手,帶著她向前麵跑去。


    觸手溫熱的掌心帶給季晴桑不一樣的感受,她呆呆的看著兩人相握的位置,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喬衍西拉著她來到一處空曠的地方,等到她站定在那裏的時候,地上突然響起了一片刺啦的聲音。


    她還來不及驚唿,金黃色的煙火一瞬間綻放,像是一叢叢的花朵盛開,半邊天幕都被照亮了。


    季晴桑看著麵前的景象,早已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持續了好幾分鍾,地上的煙火才逐漸熄滅,然而不過一會兒,巨大的煙花又在空中爆開,猶如花瓣雨一樣紛紛墜落下來。


    綻放、落下,然後持續……這一刻,整個世界安靜的隻能聽見煙火的聲音,整個世界都被煙火充盈,隨著它們的盛開綻放而絢爛。


    “這些煙火是你放的嗎?”季晴桑問道,她看著喬衍西在煙花反襯下的臉龐英俊如斯,還散發著熠熠生輝的光芒。


    “恩,雖然隻開了一瞬間,但是很美不是嗎?”喬衍西的目光還停留在半空中的煙花上,帶著深切的留念。


    “今天是什麽日子?”季晴桑想不到喬衍西為什麽會放這麽多煙火,但是她理所當然的想著應該是個特別的日子。


    “我生日。”


    “你生日?”季晴桑詫異的撇過頭去,發現喬衍西的目光帶著一絲狡黠。


    “晴桑,我有話想跟你說。”喬衍西側過身,麵對著季晴桑。他的目光沉下來,看向季晴桑的神情似乎包含著千言萬語。


    季晴桑耐心的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晴桑,我很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不是第一次聽到他這麽告白,然而她的心情明顯比上次更加的激烈。怔楞的看著麵前的男人,他有一雙好看的眼睛,笑起來臉頰上還有淺淺的梨渦。


    “喬衍西,對不起,我……”季晴桑想著拒絕,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喬衍西拉住季晴桑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上次已經拒絕過我,我也沒有想過要放棄你,我再一次問過我的心,它說還想再努力一次。”


    季晴桑眨眨眼睛,纖長的睫毛就這麽扇動著。


    手心裏傳來強有力的心跳聲,她能夠很確切的感覺到。


    此刻,她的心跳聲好像也透過手臂傳過來,跟隨著喬衍西的心跳節奏律動著,一模一樣。


    “晴桑,你不討厭我對不對?”喬衍西繼續問道,低垂下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季晴桑,向夜色那樣的沉黑,“所以,你可以嚐試著接受我嗎?”


    “喬衍西,我很快就會離開牧城了,而且你的父母也不喜歡我。”季晴桑覺得這是很現實的問題,不論她現在會不會接受喬衍西,隻要這個問題一直橫亙在他們之間,她就沒有辦法嚐試著接受他。


    “所以,我想跟你一起出國,你同意嗎?”其實,在他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會繼續被季晴桑拒絕的打算,但是他想要的並不是她的答案,隻是想要一個和她一起出國的機會。


    “喬衍西……”


    喬衍西伸手按住季晴桑的唇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晴桑,我早知道你肯定會拒絕我的告白,所以我有兩個請求,第一做我女朋友,第二讓我陪你一起出國。”


    他頓了頓,又說道,“你已經拒絕當我女朋友了,第二個請求你應該不會狠心再拒絕我了吧!而且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哎!”


    季晴桑發現喬衍西將她的話堵得死死的,她根本沒有辦法反駁。


    她點點頭,無奈的說道,“好吧,我同意你陪我一起出國。”


    “這大概是我今年最好的生日禮物了。”喬衍西深深的凝視著季晴桑,滿目柔情。


    燃盡的煙火將這夜空映襯的更加的沉寂,半刹,空氣中傳來一聲低喃,“生日快樂,喬衍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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