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半山區的別墅離開後,直接去了工作室。今天她難得業務清閑,於是在畫室裏悶聲作畫,心無旁騖的為畫卷添上最後一筆水彩,抬頭發現窗外已經霓虹燈起、夜斑駁。


    室內的燈光隨著晴暗變化,她竟也沒注意已經天黑。


    手機裏全是未接來電,她先給陸衍之打了電話,再給司機打。


    “很抱歉夫人,隧道裏發生了車禍,我這邊車流全堵住了。”


    “沒關係,我先去坐地鐵,你一會在就近地鐵站等我。”


    她拎著包關燈下樓,徒步往地鐵站方向走。這一帶白日裏是全是文化街藝店,人來人往還算熱鬧,但入夜了很空『蕩』。


    蘇洱沿著街燈路線走,走了一段發現身後的腳步聲跟的很近。地上得影子,跟隨著她的步調,忽快忽慢。然後,背後的黑影倏地飛奔過來,拽走她手裏的包就往前跑。


    “站住!”


    她尖叫一聲,看到前往有個騎自行車的拐過來,於是大喊:“搶劫!攔住他!”


    那人把自行車往猛匪徒身上撞,哐當之後,兩人皆摔倒在地。可騎車人爬得更快,像樣的坐在匪徒身上,反剪住他的兩條胳膊,就地取材解了絲巾把手腕係住:“跟我去警局!”


    一聽要去警局,匪徒奮力掙紮著坐起身。


    聶煙疏忽大意,力氣也難抗衡,被他一下子撞倒在地。


    匪徒想出惡氣,作勢要提她的腦袋,被趕來的蘇洱拿高跟鞋猛砸腦袋,他見勢不妙趕緊開溜。


    “沒事吧?”


    她把地上的包交給蘇洱:“沒事沒事,謝謝你。”


    “該是我謝……”


    話到一半,蘇洱震驚地看著她:“你是……蘭玉市的女警。”


    “啊!葉小姐……不,陸夫人!”


    見聶煙手臂上擦傷,蘇洱去『藥』店買了『藥』給她塗抹,大約是蟄疼,她輕嘶了聲,於是蘇洱小小幫她唿氣。


    她憨笑:“你真溫柔,好像我小時候認識的一位姐姐。”


    蘇洱迴以微笑,問:“你怎麽會在潼市?”


    “碰上局裏調遣,我正好分來潼市。”她邊說邊拿起一旁的素描本:“我能看看嗎?”


    得到應允,她高興得翻了幾頁,又是感慨又是羨慕:“如果我也能畫這麽漂亮就好了,這樣我就能去孤兒院教孩子們畫畫,院裏請不起老師,孩子們又都愛畫畫。可惜我的水平隻夠畫畫小火柴人。”


    “如果可以的話,我能陪你去教孩子。”


    “真的嗎!”


    蘇洱看她背包拉裂崩掉,於是順手將上頭係著的紅繩打了個核桃結固定住,說:“當然,你留個電話給我,這周我正好有空。”


    和聶煙告別迴到陸宅,已經十點多。


    陸衍之站在院子裏等她,看到她迴來才鬆口氣:“下次再這麽晚,我關了工作室。”


    “你自己忙起來不也淩晨迴家?”


    “那不同。”他牽她的手,不禁皺眉:“這麽涼,出門也不記得多穿件衣服。”


    指尖被他攏在掌心,搓『揉』出暖意才肯鬆手。


    蘇洱發現自從結婚以後,陸衍之簡直大小孩附體,無時無刻想黏著她,就連現在她專心泡澡他都要摻和。坐在她背後,替她洗頭發『揉』泡沫,她也懶得再動,往後仰靠在他懷裏,軟綿綿地像隻小貓。


    他捏捏她的手臂:“終於長了點肉。”


    “心寬體胖。”


    “允許你一直胖下去。”他低頭吻在蘇洱後頸:“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蘇洱覺得有點不對勁,於是問:“出什麽事了?感覺你今晚尤其黏我。”


    “要去法國出差一周。”


    他嗓音沉悶,轉念想到辦法,箍住她的腰說:“不如你陪我一起去,全當度假。”


    “不行,小忘剛來新學校你就讓他休長假。”


    看到陸衍之挑眉的動作,蘇洱無語道:“你不會壓根沒想到小忘吧!”


    陸衍之出差這一周裏,蘇洱忙完工作室的事就去聯係聶煙,前往孤兒院教孩子們畫畫,她另外帶了一筆資金幫助孤兒院。聶煙感動極了,好說歹說要請她喝茶。


    茶館是個非常簡潔的小店,門口掛著風鈴,茶價也很公道。


    “橘子茶。”老板娘把果茶端上桌,聶煙說:“這裏的茶很好喝的,你嚐嚐。”


    她喝了口,味甘清爽果然非常好喝。而且這味道讓蘇洱有股久違的熟悉感,等她想起這種感覺,心裏不免空『蕩』『蕩』地:“我媽以前也愛煮茶,後來就不愛了。”


    “為什麽?是沒時間嗎?”


    蘇洱說:“嗯,不過現在想喝也不可能了,她已經過世。”


    江世嵐當年隻顧著如何吊男人,哪會有閑心再搞這些東西。聶煙垂眸歎了聲氣,一會眸光亮起,拉著老板娘說:“沒關係,你如果下次想喝了就來這裏,我媽幫你衝茶喝。”


    原來這裏是聶煙家,蘇洱笑著點頭答應,臨走時告訴她:“孤兒院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會定期去探望。”


    “嗯!”


    蘇洱來的時候是被聶煙帶著,這會兒一個人迴去,普通的小巷子繞來繞去竟然把自己繞暈了。她都為自己的路癡感到悲哀時,又拐入一個斷巷。裏麵還躲著三個人,正弓著背在鬼祟得交易,她的突然出現嚇得其中一個一激靈,手裏半小包粉末掉落在地。


    蘇洱意識到危險,倒退迴去,沒想到這三個人追了上來。


    其中一個說:“看你穿得挺有錢,拿點來花花。”


    蘇洱掙脫追上來的一個人,甩包的時候把人鼻子甩到流了鼻血,那些更不肯罷休了。她嚇得看到路口就往裏跑,拐來拐去跟在『迷』宮裏蒙頭『亂』撞似的,最後還真被她找到一條路。


    她跑得太急差點被駛來的車撞到。


    幸虧司機反應敏捷,急促的刹車聲之後,車頭堪堪停在她半掌的距離外。車是輛外殼漆黑的牧馬人,駕駛位上探出張臉,寫滿驚詫:“蘇小姐?”


    他看了看不遠追來的三個小流氓,笑道:“這是唱哪出?”


    “搶、搶劫。”跑得太急的緣故,蘇洱唿吸不暢。


    他的手臂支在車門框上,問:“需要我幫忙嗎?”


    她的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


    “上車。”


    蘇洱來不及上車,已經被一個追上來的小流氓拽住胳膊往後扯倒,其餘兩個跑上來準備拖人。


    陳紀深開口:“蘇小姐,願意和我共進晚餐嗎?”


    神經病吧!現在是談這個的時候嗎!


    蘇洱現在除了反抗就是尖叫,哪顧得上迴答,她不迴答,陳紀深也不出手,就冷眼旁觀著,再問:“好好想想,要不要和我共進晚餐。”


    “要、要!要!!”


    他這才滿意地下車,掄起拳頭一挑三。


    蘇洱戰戰兢兢得縮在路邊,看著陳紀深身手幹淨利落得把這些小流氓各個痛揍,他出手很重完全不留餘地。而且他打架的時候臉上是帶著笑容的,讓蘇洱覺得比起這三個小流氓,似乎他更可怕。


    其中一個小流氓落於下風了,於是掏出刀,左右上下得捅,他每次都完美躲過,偏偏在斜眼看了一眼蘇洱後不動了,然後手臂被劃了一刀。那一刀割破衣服,『露』出蠍子的紋身。


    “你……”三個小流氓如見鬼般,立刻跌滾著逃跑了。


    陳紀深走迴去,蹲在她麵前,說:“蘇小姐,不要忘記欠我一頓晚餐。”


    “謝謝。”


    她握著包站起身要走,手腕被拽住,她皺眉抽了幾次抽不掉,反而被越握越緊,像有深仇大恨把要捏碎她的骨頭一樣。他臉上掛著笑,眼底卻像浮了層碎冰一樣:“我為了救你,受傷了。”


    蘇洱隻好跟著去附近『藥』店買了『藥』和創傷布,給他消毒包紮。即使沒抬頭,蘇洱都感覺這個人一直在盯著自己看,毫無避諱得盯著看,就算被她發現也是肆無忌憚。


    “好了。”


    他這才收迴目光,看了看包紮好的手臂,說:“謝謝你,蘇小姐。”


    “不如換個稱唿,陸太太。”


    聞言,他唇角彎出一抹弧線,驀地拽住她欲開車門的手,挑釁般開口:“小洱,我有東西送你。”


    “誰讓你叫小洱!”


    陳紀深抓牢她的手腕,把自己手腕上的一串墨黑佛珠替到她的手腕。


    “我不要!”她皺眉甩手,但甩不掉他的束縛,氣地臉都發紅。陳紀深似乎很享受看她生氣、難受得樣子,心情大好得說:“你這個危險體質,最適合帶我這串東西。關鍵時刻,這串東西或許還能救你一條命。”


    蘇洱說:“謝謝卓先生的好意,我不要。”


    “戴著。”他眸光一寒:“你的命要是被你粗心大意弄丟了,我會難過,畢竟我想親自捏著這條命。”


    “你在說什麽?”


    蘇洱輕蹙眉結,一頭霧水得看著他。


    “來日方長,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了解、慢慢耗。”他說完這句話終於鬆開捏著她的手腕,蘇洱發現自己手腕上一拳淤紅,疼得厲害。


    她不敢多想下去,立刻推開車門跳下車。


    陳紀深也沒再說什麽,等人一下車,立刻發動車子往前開,隻在她身邊留下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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