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讓他知道孩子。”


    杜謹言琢磨道:“原來他不知道,放心吧璨星,我會說服他救你。”


    蘇洱想到之前強行把蘇小姐的遺體搬走,並不確定陸衍之是否願意來救自己。況且她在看守所這幾天,陸衍之都沒看過她。


    她心裏沒底,很慌。


    杜謹言走後不久,下午的時候陸衍之果真來了。他的臉『色』依舊蒼白,看起來心情也並不好,甚至連被抓當日安撫她不要害怕得樣子都所剩無幾。


    “你想見我?”他表情冷漠,像在和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說話。


    蘇洱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望著他。


    陸衍之有點躲避她的目光,拿出煙盒塞了一根香煙在嘴裏,想點煙又放下,煩躁地把煙拿走:“杜謹言沒本事把你撈出來?還需要找我幫忙?”


    “那你幫嗎?”


    他薄唇溢出聲冷笑:“出來後還和他結婚嗎?”


    蘇洱淡淡地反問:“不結婚,你願意娶我嗎?”


    “我不會娶你。”他一本正經得迴答,末了還譏笑了一聲:“葉璨星,你不要做夢了。”


    “你走吧。”


    蘇洱心裏被擰得快要無法唿吸,索『性』下逐客令。


    “我來這裏不是答應杜謹言撈你,是來看看肆意把小洱的遺體搬走銷毀的女人下場有多慘。你跟了杜謹言那麽久,我怎麽知道你們有沒有做什麽事,憑什麽覺得我還願意要一個破鞋!”


    蘇洱不敢置信得看著他,視線逐漸朦朧。


    他卻壓根不怕傷害到她,繼續說:“就算你有孩子,我都懷疑不幹不淨!”


    “陸衍之……你就是個王八蛋。”


    “不如你求求我,或許我會救你一命。”他恢複一貫的嬉皮笑臉,全然沒不顧她已經落淚。陸衍之眼尾輕眯撇開頭,站起身,最終點燃了嘴裏的香煙,往外走。


    蘇洱透過水汽看著他的背影,頭腦一熱破喉喊出:“陸衍之!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他步子停住,卻沒迴頭但嗓音清晰:“沒有。”


    蘇洱仿佛聽見什麽在心裏崩裂的聲響,痛地合眼,眼淚頃刻滑落。從探視屋走出來需要十五步,這十五步陸衍之覺得是踩在刀尖上行走的。


    他沒迴頭都能猜到她一定在哭。


    等走出看守所,杜謹言已經站在車邊等他。陸衍之眸『色』一暗,陰沉著臉跑上去,握拳往他臉上砸去。杜謹言完全沒反抗反而看笑,笑得滿嘴鮮血:“看你這麽生氣,看來她一定傷透了心。”


    “杜謹言,少他媽在這裏陰陽怪氣,明天如果我看不到監控證據擺上庭,你等著杜家一門為你陪葬!”


    他在蘇洱出事後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但所以的東西都清理地幹淨,反而找出來的東西對蘇洱隻害無益。他本想依托關係把蘇洱撈出來,但不知誰泄『露』給媒體,大家著重這點限製陸衍之的行動。關係網裏的高層擔心會引發社會輿論戰爭,於是選擇無能為力。


    而杜謹言,手裏握著當天屋子裏的監控錄像,遲遲不肯交出。


    唯一的要求,讓蘇洱對他徹底死心。


    “我也不想看著璨星真的坐牢。”杜謹言抹掉嘴上的鮮血,笑著說。


    陸衍之歪頭睨著他一會:“杜謹言,多行不義必自斃,終有一天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靜候。”


    蘇洱本來做好被關監獄的準備,心早就昨天死得粉碎,卻沒想到律師拿出一則監控錄像。現場顯示徐曉善意下殺手,蘇洱進行反抗,之後徐曉善突然撲上來。


    自衛得當加上誤殺,再經過律師的三寸不爛之舌,蘇洱被當庭無罪釋放。


    走出法院的時候,等候在外的記者蜂擁而上,鎂光燈閃得蘇洱眼睛生疼,快門的哢哢聲讓她心慌意『亂』。記者的追問尖銳且犀利,每個問題都蘊含著人生攻擊。


    尤其是爛番茄在人群裏飛出來砸到她,徐慧芬尖叫著大罵:“葉璨星!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她全程木然,靠著保安開道才安然無恙得上了車離開。


    徐曉善死的畫麵、看守所裏的陰冷恐怖以及陸衍之的冷嘲熱諷,舅媽得歇斯底裏都讓蘇洱奔潰。從法院迴來後她就不愛說話,一個人一坐就是一整天。


    偶爾會失眠,坐到天亮,飯也吃不下,本來就瘦現在瘦得脫相。


    “好歹吃一點,對孩子不好。”杜謹言看不下去提醒了一句,她才想到肚子裏還有小『毛』豆,於是再也不會隨便不吃飯,就算吃不下也會強迫自己吃下肚。


    蘇洱出了這件事,杜老爺更是借題發揮不願意讓他們結婚。


    可是杜謹言一意孤行。


    蘇洱的抑鬱更加嚴重了,杜謹言隻得送他去心理輔導。心理醫生是個很漂亮的女醫生,說話也好聽,但僅限好聽其他的開導蘇洱一點聽不進去。


    甚至都沒開口和心理醫生說過一句話,就像個會動有溫度的玩偶。


    “嗨!寶貝~”有人不敲門直接膩歪得闖進來,卻在看到蘇洱後僵在原地。


    蘇洱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葉丞寬。


    “你怎麽在這裏?”


    心理醫生驚訝問:“你們認識?”


    蘇洱張了張嘴巴,說了句:“葉先生,請幫幫我。”


    “你終於願意說話了!”


    心理醫生非常驚喜,卻見一貫沒個正經的葉丞寬突然嚴肅起來,坐到蘇洱的對麵沙發裏,“什麽事,你說出來我一定幫你。”


    蘇洱看了眼心理醫生。


    “沒事,這是我好朋友。”葉丞寬曉得她的顧慮,於是把心理女醫生的身份道明。蘇洱之前被卷入殺人案,他有所耳聞想著陸衍之肯定有辦法搭救,但沒想到費盡心力的卻是杜謹言。今天見到她,才發現她憔悴得讓人心疼,葉丞寬甚至不敢多看她。


    這樣,他的心也會跟著抽搐。


    蘇洱緩慢得說:“幫我離開這裏,離開潼市誰也找不到,我很累。”


    “連衍之也不想見?”


    她眼淚滾落,咬著唇搖頭。


    “可是三天後,你不是要嫁給杜家少爺嗎?”


    “我不會嫁給他。”


    她的樣子真的像個飽經風霜看淡一切得淡然和心碎感的老人,葉丞寬不敢相信當初那個笑起來溫暖可愛的女人,如今變成這樣。


    仿佛是深秋懸掛在枝幹上的一片枯葉,如果他不伸手,她就會落葉死去。


    葉丞寬說:“好,我帶你離開。”


    因為經常來這裏接受心理治療,加上葉丞寬這幾天故意『露』麵來找女醫生,還故意秀恩愛的在送蘇洱往來的管家麵前走來走去。所以今天蘇洱和女醫生互換了衣服,埋在葉丞寬的懷疑假扮著打情罵俏得離開。


    管家也沒多留意。


    她沒落腳的地方,暫時住在葉丞寬的市區的公寓裏。電視新聞裏正播放著杜家婚禮現場,今日本來是她和杜謹言的婚禮,但她這個新娘卻逃跑了。


    杜老爺氣地當場昏倒送去醫院搶救。


    葉丞寬把晚餐端上桌,招唿她過來吃,倒了杯水後告訴她:“你無辜失蹤不止杜少爺會找,衍之那邊肯定發了瘋也要找到你,水陸空三天線路肯定全被他堵死。所以要離開潼市,還得多等幾天。”


    “謝謝。”


    “先吃飯吧。”


    蘇洱目光落在餐點上,本來就沒什麽胃口,這會兒孕吐又開始了,放下筷子跌撞著跑進浴室抱著馬桶狂嘔不止。等吐完,蘇洱『摸』著肚子嘟囔:“不要欺負媽媽了。”


    漱完口出來,她身子歪歪扭扭的,葉丞寬上去攙住她,不禁問:“怎麽這麽燙?”


    他『摸』蘇洱的額頭:“你在發燒。”


    體溫計一量,38.5度。


    葉丞寬去翻退燒『藥』出來,剝了一片遞給她,蘇洱說:“我不能吃『藥』。”


    “你在發燒,不然送你去醫院?”


    如他所言的話外麵很危險,隨時會被找到,她隻好說:“我懷孕了,不吃『藥』。”


    “你……”葉丞寬震驚得瞪眼:“衍、衍之的?”


    她垂頭不做聲了。


    “他到底做了什麽壞事讓你這樣心碎?”


    蘇洱答非所問:“退燒貼一貼,睡一覺出身汗燒就會退了。”又很擔心葉丞寬和陸衍之的關係,“葉先生,請你保密不要告訴他,如果可以的話,一輩子。”


    “你想帶著孩子離開,讓衍之永遠不知道有這個孩子,讓小孩子沒有爸爸嗎?”


    蘇洱苦笑:“他知道了會『逼』我打掉,我舍不得。”


    葉丞寬心裏想被什麽擰住一樣難受,轉過頭去歎了口氣。她不過是個女人,因為一張臉需要承受著本不該她承受的痛苦,葉丞寬深吸口氣告訴她:“我一定會送你安全離開潼市。”


    “謝謝你。”


    等外麵的風頭過去,葉丞寬擔心再拖延下去陸衍之遲早會找到他這裏,於是帶著蘇洱準備先去郊縣再水路離開。安全抵達郊縣碼頭後,葉丞寬把一個背包遞給她。


    裏麵全是換洗衣服、證件等必需品以及厚厚的鈔票。


    “走吧,不要耽擱,下船後會有人接你,我安排好了。”


    蘇洱感激得微笑,連日來第一個笑容:”葉先生,我會感激你一輩子,謝謝你。“


    等她拎著包走上船,葉丞寬突然在碼頭上追著船問:“我能去看你嗎!”


    風聲唿嘯、江水翻滾。


    她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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