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之躲掉飛來的兩隻鞋,她現在沒轍了,要跑也跑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近。


    蘇洱以為他又該冷嘲熱諷,沒想到他隻是皺了下眉頭,問:“摔疼了?”


    “沒有。”她生冷得應了聲,用手撐著地站起來,足踝上立刻傳來針尖般痛讓她重新跌迴地上。她略賭氣地蹬了一下腿,不想在他眼前丟臉。


    陸衍之唇線不自覺揚了揚,背過身半蹲下來:“來吧。”


    “你想背我?”那語氣簡直不敢置信。


    他問:“難道沒資格背你?”


    倒不是沒資格,隻是不想。蘇洱有點猜不準這個人,宴會上冷言冷語得譏她,出來後又換張麵孔。其實她寧願陸衍之冷言冷語總好過現在虛情假意得溫柔,因為溫柔隻屬於那位。


    他對她好,總是建立在“蘇小姐”的基礎上。


    見她沒反應,他催促了聲:“上來。”


    蘇洱張口要拒絕,看到宴廳門裏跑出來一抹嫣紅,徐曉善手裏還端著杯酒,因她急促的步伐『液』體在器皿裏來迴晃『蕩』。蘇洱轉念,爬上陸衍之的背。


    “陸總!”


    徐曉善心急如焚得叫出聲,他迴頭看了眼沒理會她,抬腿向外走。


    她氣得臉『色』鐵青,狠摔手裏酒杯,呯地一聲砸得粉身碎骨,咬牙切齒道:“葉璨星,我饒不了你!”


    司機的車就停在門口,陸衍之卻沒招唿他過來,而是選擇背著蘇洱一路往前走。也不知背了多久,從繁華路段到寂靜小街,最終停在一家『藥』店不遠。


    “在這等我。”他把蘇洱放在路邊長椅上,說完往前走了幾步又走迴來,說:“你跟我一起走。”


    這模樣像是他一走開,蘇洱就會逃跑。


    “我腿這個樣子也跑不掉。”


    他說:“想要跑得人總會有辦法。”


    無奈之下蘇洱被他帶到『藥』店,買了『藥』就當著店員的麵幫她冰敷塗『藥』。


    店員阿姨笑著打趣:“小姑娘,你男朋友對你老好的。”


    她臉燙燙的,瞄了陸衍之一眼。


    陸衍之沒反駁也沒迴應,就這麽小心翼翼替她處理微腫的足踝,蘇洱覺得心裏軟軟地,貪戀得希望這一刻能停留再久一點,最好時間不要再走。


    上完『藥』腳已經沒那麽疼了,陸衍之給司機打了電話,車一來不由分說得抱著蘇洱就往車裏去。她也是因為剛才的柔情鬼『迷』心竅了,竟然沒反抗。


    等到了陸宅才後知後覺要走,陸衍之笑:“晚了。”


    許嫂看到她迴來樂得眉開眼笑,反而是徐慧芬聽到動靜出來,詫異得問:“你怎麽迴來了?”


    “舅媽的意思是,我不該迴來?”


    想到咖啡店裏舅媽和曉善的談話,她心裏就冰涼冰涼的。礙於陸衍之還在場,徐慧芬笑著說:“瞧你說的什麽話,你這幾天不知所蹤也不打個電話迴家,我急得整夜整夜睡不著!迴來好,迴來我也就放心了。”


    換作以前蘇洱肯定欣慰到不行,現在隻覺得可笑。


    徐慧芬往兩人身後張望,“曉善呢?不是和陸先生您一起參加宴會嗎,怎麽沒迴來。”


    “有手有腳自己會迴來。”


    陸衍之淡淡得說完,就上樓去了。


    到了後半夜屋外傳來車子引擎聲,不知又是誰送徐曉善歸家,兩道人影在門外膩歪很久才放開。因為昨天宴會陸衍之當眾親了蘇洱,第二天本市報紙鋪天蓋地全是兩人的新聞。八卦雜誌最愛捕捉蛛絲馬跡,把標題取得讓人想入非非,不掏錢購買一本都覺得對不起這個勁爆程度。


    徐曉善把雜誌摔在地上,氣地埋在被子裏『亂』蹬『亂』叫。


    “這是怎麽了?”徐慧芬進來就看到女兒這樣,邊問邊去撿地上的雜誌,翻了幾頁憤恨得說:“果然是隻狐狸精,難怪昨天陸衍之還抱著她迴來。”


    “你說什麽!”


    徐曉善聞言驚叫著坐起來,徐慧芬想了想提議道:“要不,請杜少爺幫幫忙?”


    阿嚏!


    不知是醫院空調太冷還是有人在打她壞主意,蘇洱打了個噴嚏。她今日來拆石膏,許嫂幫她去樓下拿『藥』,她『揉』『揉』鼻子往科室外走,剛坐電梯下樓就遇見杜謹言。


    她正好出電梯,兩人避無可避隻好對他笑了笑:“你怎麽在這?”


    “在醫院見到我是最不用驚訝得。”


    蘇洱於是問:“你哪裏不舒服嗎?”


    “例行檢查。”杜謹言拍拍腿,笑得十分坦然,對自己的身體早已沒太多忌諱。


    蘇洱正覺得尷尬想說再見,一個孕『婦』走過來踉蹌幾步往地上栽,幸虧蘇洱跑上去攔了她一把。孕『婦』連連道謝:“謝謝你,我隻是有些頭暈,請問『婦』產科在哪裏?”


    “好像是4樓。”


    孕『婦』抓著蘇洱的手不放,“能麻煩你帶我去嗎?”


    蘇洱擔心她再發生剛才的情況便答應了,杜謹言也跟著上來,兩個人送孕『婦』到了『婦』產科才鬆口氣。因杜謹言還有檢查要做,蘇洱有了很好的理由先離開醫院。


    她迴了陸宅,還沒來得及和傅鈺打招唿,於是約了請客吃晚餐。


    傅鈺『性』子大咧咧地沒覺得有什麽,隻說:“下次衍之哥再欺負你,告訴我,雖然我打不過他但給你安排秘密居住地點還是可以的。”


    “謝謝你,傅小姐。”


    她嚷嚷道:“怎麽還叫傅小姐,叫我小鈺,鈺鈺……都行。”


    兩個人吃完又聊了很久,傅鈺送她迴陸宅時已經很晚。不曉得是不是消化不良還是那家店的烤肉有點問題,她這一路都覺得肚子裏翻江倒海的。


    到家時已經非常難過了,蘇洱換了鞋子直奔二樓臥室,沒想到陸衍之竟然在她房間裏,就坐在對門沙發裏。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還沾著水珠,深咖『色』睡袍穿得鬆垮。煙缸裏燃著一根還沒燒到頭的香煙,火星還在灰燼裏忽閃。


    蘇洱皺皺眉:“別在我房間抽煙。”


    她去開窗戶,聽見他嗓音冰冷:“已經十點了,電話為什麽不接?”


    “電話?”


    蘇洱去掏手機,果真十五個未接來電,她說:“我不小心調了靜音模式,打這麽多電話有什麽急事嗎?”


    “和誰在一起需要調靜音。”


    “傅鈺,我跟她一起吃晚……”她的話還沒說完整,陸衍之已經氣勢洶洶得拽住她,“別總拿傅鈺當擋箭牌!幹脆直接承認今天去醫院幽會!”


    “誰會去醫院幽會!”


    他火氣一上來,說話真是傷透人心:“一個手不能動,一個腿殘廢,天生一對不在醫院幽會還能上哪裏!”


    蘇洱氣地恨不得揍他,心裏焦鬱難安肚子裏的惡心感也越來越明顯,沒等陸衍之下一句詆毀,她猛地推開他,跌跌撞撞的往浴室裏跑。


    幾乎是扶著馬桶,嘔地搜腸刮肚,今晚該吃得不該吃得全吐光了。


    陸衍之今天剛收到她和杜謹言在醫院『婦』產科的照片,這會兒蘇洱惡心嘔吐,這會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你怎麽了?”


    蘇洱顧不得迴答他,又是陣幹嘔。


    她肚子真要疼死了!


    “葉璨星,你……”


    陸衍之張嘴沒說下去,蘇洱抽了馬桶再去漱口,接著撞開他徑直往臥室外走,想去樓下拿腸胃『藥』。


    陸衍之追上去攔住她:“杜謹言到底有什麽好!”


    “又扯他幹什麽?”她一頭霧水了。


    他目光裏怒火熏天:“你就那麽喜歡他,不僅打掉一個孩子還想不死心再為他生一個嗎!”


    “陸衍之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莫名其妙她什麽時候打掉過孩子,還是為了杜謹言?!


    他在氣頭上,不願放過她,蘇洱肚子疼得要死兩個人爭來吵去,她真絕望了被陸衍之的話傷的體無完膚,莫名地遭受這些構陷。


    “又想提醒我,我不該頂著這張臉做這些下賤不堪的事是不是?”


    陸衍之被她傷絕的目光刺痛到,想說不,但脫口而出的卻是截然不同的迴答。一句是,讓蘇洱苦笑著倒退幾步,陸衍之臉『色』一震駭然去拉她的手,蘇洱卻猛地後退。耳邊是他驟然怒喝:“小洱!”


    可到底晚了,他的指尖隻碰到她的裙沿,絲綢的麵料細滑脫手,蘇洱整個人像隻斷弦的風箏往下墜往下栽,磕碰在脊梁骨上一節接一節的台階印在背上,痛地蘇洱滾在最後一節蜷縮著不能動彈。


    “小洱!”


    陸衍之驚慌得跳空幾節台階跑下去,抱住她:“小洱,沒事沒事。”


    她皺著眉,聽到這句稱唿心裏的痛遠遠比身上的痛來的深刻,分明不想哭眼淚還是不爭氣得往下滾,一直落到他的掌心裏。


    陸衍之當她痛極了,更慌地唿吸急促。


    家裏傭人聽見動靜出來查看,看到這個畫麵都嚇了一跳,陸衍之把人抱著往樓上走,邊喝到:“給鍾醫生打電話!快!”


    “好!”傭人不敢耽擱,趕緊去打電話。


    徐曉善就倚在門邊看著這個混『亂』得場麵,笑得嘴都合不攏。葉璨星啊葉璨星,事到如今,你到底還是敗給一個死人。


    想到陸衍之口中連聲唿喚的名字,她就覺得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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