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洱想起許嫂之前的叮囑,猶豫了會才衝上了三樓。


    這個房間的擺設和她住的房間異曲同工,許嫂在房間裏抱著頭來迴踱步,一口一個要死了、完蛋了。


    “許嫂,發生什麽事了?”蘇洱敲了敲門,小聲問。


    許嫂指著擺在書桌上的一副水粉畫,麵『露』苦『色』:“我,我不小心把二小姐的畫弄髒了。這是她留下來唯一一副畫,先生會殺了我的!”


    看許嫂緊張的樣子,蘇洱走上去瞧。


    是幅很漂亮的風景水粉畫,可惜現在上麵沾了很多墨水跡,地毯上翻倒的一瓶藍墨水正是罪魁禍首。


    “葉小姐你最近在學畫畫,有辦法補救嗎?”


    許嫂想起她在學畫,又看了眼掛鍾:“先生今天七點會迴來用餐。”


    看許嫂急得要哭了,蘇洱安撫道:“我拿到畫室試試看,你不要著急。”


    畫上添了幾筆,但時間久了水粉風幹後顏『色』稍有差池,加上墨跡實在灑了太多,越修改越是奇怪。她隻好告訴許嫂:“我把畫拿到外麵找專業修圖師看看,盡量在七點前迴來。”


    “好好。”


    許嫂把所有希望交托在蘇洱身上,她對潼市路線並不熟悉,沿路在商業節奏沿路問了,走了幾家店都沒找到能修複圖畫的。


    時間已經過了七點。


    公交車站下來的時候還下了場雨,連躲的地方都沒辦法躲,手裏的油畫毀得更徹底了。她戰戰兢兢不敢迴家,躲在公交車站。


    叮鈴鈴。


    包裏手機傳來刺耳鈴聲,陸衍之三個字閃爍其上。


    “在哪裏!”他劈頭蓋臉就是冷喝。


    蘇洱說:“我,我去外麵買繪畫顏料,耽擱了時間,快迴來了。”


    “顏料?”他似乎在懷疑:“別讓我知道你在偷偷見杜謹言。”


    她忙說:“我已經在車站,就迴來了。”


    掛了電話,蘇洱跑入雨裏往別墅方向衝。到家的時候她淋地跟個落湯雞似的,陸衍之就站在門庭,身後站著局促不安得許嫂。


    “下雨天公交堵車。”她尷尬得往門廳走,把畫藏在身後。


    陸衍之叫住她:“手裏拿著什麽?”


    “今天,今天的繪畫作業。”


    不知是淋雨受冷了還是怎地,她現在抖得特別厲害。許嫂把頭壓得很低,不敢想接下來發生的事。


    “給我看看。”


    她搪塞:“淋了雨,已經不能看了。”


    “不是說去買顏料嗎?”他話鋒一轉,沒等蘇洱再想理由扯謊,手裏的畫已經被奪走。


    陸衍之依舊沉著臉沒什麽變化,但在看到畫的右下角簽名時,眸『色』頓生晦暗,“你的畫?”


    “我……”


    “是不是去過三樓,誰允許你把房間裏的畫拿出去!”


    蘇洱瞄了眼許嫂,後者臉『色』已經煞白快要心髒突發的樣子,她咬咬唇,迴答:“我剛來不知道3樓是不能去的,這幅畫很好看,所以我想帶出去讓外麵老師也畫一幅帶迴來。”


    她的話剛說完,陸衍之怒不可言得拽著她胳膊往外去,嘭得一聲關上『露』台的門。


    雨還在下,打在皮膚上跟針紮一樣疼。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陸衍之!”不止是下雨,『露』台另一側還養著兩隻兇惡的犬,她怕得腿肚子都在打顫。


    陸衍之不理她的哀求,抬腿往樓上走。


    蘇洱蜷縮成一團,試圖驅散身上的寒冷。雨下得越來越大,風聲像是孩子的哭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她到底沒撐住,凍昏在雨裏。


    許嫂忙上去敲書房門,“先生,葉小姐昏倒了。”


    很久,他才開了門往樓下去。


    『露』台上小小一團蜷縮著,她的嘴唇都凍得發紫。


    陸衍之把她抱進屋,說:“叫鍾醫生來。”


    許嫂不敢耽擱,立刻去撥電話。


    鍾醫生來的時候蘇洱已經開始說胡話,躺在被子裏還在發抖。體溫一量足有39.5°,貼了退熱貼、掛水才漸漸平複下來。


    “我聽人說你帶了個女人迴來,本來我還不信,看到她我全明白了。”


    陸衍之沒說話,隻是看著昏『迷』沉睡的蘇洱。


    鍾醫生歎口氣:“已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這樣對你對她都是傷害。”


    他還記得當年婚禮車禍,陸衍之幾乎奔潰,抱著焦黑的屍體不肯撒手。幾個人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屍體搬走。他從此患上嚴重的失眠及臆想症,到了後來越來越偏執。


    這一年逐漸好轉了,沒想到又遇上她。


    “我不會讓小洱再離開我。”他盯著床上的人,語氣堅定。


    鍾醫生無奈地搖搖頭,放下『藥』後離開了。


    在倫敦遇見葉璨星,他有很多疑『惑』還特地讓言助理調查。她的人生很平常,平常得毫無閃光點。她高中沒讀完早早放棄學業跟著父母來到倫敦投靠開中餐館的舅媽,三年前一場車禍,父母雙亡隻有她活著。


    她成了植物人,一年前奇跡蘇醒。靠著杜謹言的幫助維持到現在,所有的一切全和小洱沒任何瓜葛。


    隻除了杜謹言。


    多遺憾,他曾經以為她就是小洱。


    直到今天言助理把這份調查結果匯報給他。


    “先生。”許嫂在外猶豫很久,終於鼓起勇氣來敲門。


    陸衍之問:“什麽事?”


    許嫂躊躇了會,說:“關於二小姐的畫,對不起先生!我今天打掃的時候不小心把墨水灑到畫上。葉小姐怕你責怪才替我去外麵找師傅補救,全是我的錯,對不起先生。”


    他眸『色』一頓,良久,淡漠道:“知道了。”


    蘇洱半夜醒過一次,燒得口幹舌燥得,眯著眼去『摸』床頭櫃上的水。但『摸』了大半天沒『摸』到,便開始哼哼唧唧。


    陸衍之就睡在旁邊,聞聲坐起來問她:“哪裏不舒服?”


    “渴。”


    他於是倒了杯水過來,抱著她半坐著把水喂到嘴邊。她真是渴壞了,像隻經曆漫長遷徙後口幹舌燥得小馬。


    喝地太猛,還嗆咳了幾下。


    “媽媽……舅媽……”她無助得夢囈,燒得不清不楚得,一邊哭一邊念叨著最親密的人。


    退燒後的第二天,她依舊吃不下東西,人更瘦了下巴更尖了。


    她醒來再沒見過陸衍之,好像那晚摟著自己睡覺的人全是她做夢臆想出來的一樣。晚餐的時候,桌上擺了幾道家常菜。


    陸衍之用餐偏西,很少用家常菜上桌。


    “葉小姐,嚐嚐看。”


    她搖搖頭,沒食欲。


    許嫂神秘兮兮地說:“多少吃一點,嚐過我保證你喜歡。”


    蘇洱疑『惑』得夾了一筷子塞嘴裏嚐,咦,好熟悉的味道。


    許嫂見她肯吃飯了,笑著說:“其實先生不是壞人,隻是碰上二小姐的事會失去理智。這些菜全是他讓人從倫敦空運過來的。”


    倫敦?


    難道,是舅媽做的。


    蘇洱想來想去,最後靠著記憶窩在繪畫室裏把之前毀掉的圖畫畫出來,她不確定陸衍之什麽時候迴來,於是把畫放在書房。


    他當天到家,第二天蘇洱起早發現垃圾桶裏一幅折疊損壞得圖畫。


    “不要做多餘的事。”陸衍之站在樓梯上,冷冷地說。


    “我隻是……”


    他淡漠得不近人情:“沒有隻是!”


    蘇洱不知道他怎麽迴事,之前雖然也有點不講道理,可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刻薄,好像她的存在隻是為了扮演一個不存在的人。


    想到這裏,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沒等落下,陸衍之已經開口:“不許哭,小洱從來不會輕易哭。”


    “我是葉璨星,不是蘇洱!”


    他垂下眼,嗤笑了聲:“你當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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