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洱趕到威爾斯莊園時老管家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少爺在二樓。”


    他領她去臥室,一幹醫生護士等在門外正在勸說但無濟於事。


    老管家上去敲門:“少爺,蘇小姐來看你了。”


    室內寂靜不得迴應。


    老管家又說:“是真的。”


    看出杜謹言在疑心真假,蘇洱走上前出聲:“謹言,我能進來看看你嗎?”


    話落不過三秒,女傭得到指令打開門。


    臥室裏窗簾密閉四合,沒開吊燈隻有壁燈發出淺淺幽光,杜謹言的臉『色』非常人而是帶著某種病態的僵白,隻有一雙漂亮的眼睛一如既往得溫潤和熙。看到蘇洱,他臉上牽出笑容,由著女傭為他在後背墊枕頭,“小洱,你來啦。”


    “本來今天迴潼市,聽說你生病了特地來看看。”


    她看了眼站在門外的醫生,問:“你臉『色』好差,請醫生進來好嗎?”


    他搖頭:“沒用的,我的病自己最清楚,再治療也不過是拖延時間。不如痛快點,就這樣順其自然。”


    老管家聽見這話差點老淚縱橫,拿著手絹擦拭眼眶,抖著嘴唇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來。雖然是杜家管家,但杜謹言迴到杜家以來一直是他在照顧,情同父子。


    蘇洱拉住杜謹言的手,說:“我們分別那麽多年好不容易重逢,你難道想再一次說再見嗎。”


    他瞳仁微動,反握住她的手,語有乞求:“不,我不想永遠說再見,我願意治療可是……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我怕一個人會失去勇氣。小洱,你願意嗎。”


    “可是我今天……”


    “蘇小姐,拜托你。”老管家不肯錯失這個機會,衝他鞠躬挽留。


    杜謹言見勢咳嗽起來,她趕緊替他拍撫後背,並連聲答應:“好好,我會留下來。”


    醫生見狀立刻進來診治,醫療器械一並搬運進屋,她坐在不遠沙發裏看著白影來迴以及杜謹言執著的目光,有點坐立難安。好不容易折騰完,杜謹言終於睡過去。


    蘇洱這才放輕腳步離開臥室,老管家端著飲料上來,以為她要離開急問:“蘇小姐您要上哪裏去?”


    “謹言睡著了。”


    “您是少爺想活下去的唯一動力,請您務必留一段時間。”


    “既然答應的事我一定會做到,不過今天我原本要迴潼市,家裏人還在等我,我需要先給家裏打個電話。”


    老管家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陸衍之麵『色』冷峻得坐在車裏,抬眸掃了眼後視鏡,言助理冷汗涔涔半天支吾不出一句話。


    “她人呢。”


    “二小姐有點急事要辦,不過她說會趕迴來。”見隱瞞不下去,言助理隻好如實稟報。


    陸衍之看了眼腕表,“什麽急事?”


    他不敢把杜謹言三個字說出來,但被眼刀『逼』得再無退路,正要英勇就義陸衍之的手機響了。見到來電人名陸衍之挑了眉,摁下接聽:“你遲到了。”


    “衍之,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他隱有不詳,果真在短暫一段沉默後,蘇洱說:“謹言病的很嚴重我需要在海島多留一段時間,等他康複我立刻迴潼……”


    話沒講完陸衍之已經掛斷。


    言助理想搭腔問話見他臉『色』一下子黑落落的,便不敢再犯口舌,陸衍之把特意買的零食往不遠垃圾桶裏扔,冷冷道:“走吧。”


    蘇洱看著手機再打一個過去,陸衍之已經關機。


    他生氣了。


    她清楚但現在情況特殊,隻能一切等迴到潼市再解決。


    杜謹言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傍晚,他第一反應是找蘇洱,見她來了才安心得『露』出微笑。女傭送餐上來,蘇洱陪他一起用看著他吞『藥』,一片接一片。很多時候見到杜謹言都是拄著手杖,這次女傭替他卷起被子『露』出殘缺,一條腿另一邊是空『蕩』『蕩』的褲管,意識到蘇洱在房間他幾乎有點不知所措得直起身去掩被子。


    蘇洱於是轉移話題:“哇,你這裏收藏了好多影碟。”


    “不能出去時,靠這些打發時間。”


    蘇洱在裏頭翻找半天,抽了張影碟放入播放機,退到床邊沙發裏陪著杜謹言一起去看電影。夜晚有點小雨,點點橢圓重疊交錯在窗玻璃上,最終匯成一體承受不住重量蜿蜒滑落。屋子裏除了暖融融的燈光外就剩下家庭影院上忽閃亮動的畫麵,電影很好看每個情節都觸動人心。


    直到結局,女主奮力奔跑著去摟抱即刻會消失的男主時,蘇洱還哭了。電影結束後,已經十一點,蘇洱迴到管家安排的臥室洗漱。


    女傭還貼心送來溫牛『奶』,“少爺希望你喝完能睡個好覺。”


    “謝謝。”


    一杯牛『奶』下肚沒多久困倦上湧,她睡著不久臥室傳來敲門聲,很輕三下沒得到迴應便有鑰匙擰轉聲。杜謹言步伐不穩得往床邊走,碰她眼皮喚:“小洱。”


    她睡得很熟連哼也沒哼一聲,得到預想中的結果,杜謹言繞到另一邊小心翼翼爬上床,輕輕得把蘇洱摟進懷裏。這一夜他都沒怎麽睡,隻顧著享受抱著她的感覺。


    第二天蘇洱轉醒,感覺從沒睡這麽香過還伸了個懶腰。身旁空『蕩』,倒是雪白枕頭上有一根又軟細的頭發,她拎起來看了看洗漱完特意去問杜謹言:“你……昨晚來過我房間嗎?”


    他茫然搖頭:“沒有,醫生說我暫時不能多動,需要靜養,怎麽了?”


    “沒什麽,瞎問問。”


    莊園裏除了老管家和杜謹言外,清一『色』女傭,男園丁多數不在莊園裏過夜的。想起老管家滿頭白發也不可能,不禁嗤笑自己疑心太重,興許是自己頭頂那幾撮小碎發。


    她睡覺一向不怎麽老實。


    第二日晚上,她照常喝完溫牛『奶』不久陷入沉睡。不過今日興許隻喝下半杯緣故,『藥』效並不深沉,半夜裏杜謹言摟著她的時候她還夢囈了幾聲。


    他湊過去仔細聽,發現她在說:“陸衍之……”


    應該是個美夢,因為她還帶著笑。


    杜謹言心猛一縮,半撐起身子告訴她:“我不是陸衍之。”


    他『摸』她臉重複:“小洱,你看清楚我不是陸衍之。”


    她有美夢被打攪得不爽情緒,半睜著眼卻沒完全清醒,隻感覺眼前有個模糊人影。帶著某種輕微起床氣哼唧一聲,杜謹言有些慌張她重新進入那個美夢裏,於是箍著她的臉說:“我是杜謹言,你不要說他的名字,你叫我,叫杜謹言。”


    “陸……”


    “杜謹言。”他重複教授她學舌。


    她昏沉沉地吐字:“杜、杜……”


    杜了半天也沒完全交出名字,反而睡了過去。


    杜謹言失落得深喘口氣,眼眶泛紅得爬下床,拿著手杖躡步離開臥室。一直等關門,他才靠著門自嘲得譏笑起來,像這些天好不容易積累出的力氣盡數從身體裏抽光,他似縷遊魂漫無目的往樓下走。已經淩晨萬籟俱寂,底樓客房裏卻亮著微弱燈光,他原本是好奇誰還沒睡,卻在離近些聽到女人的膩呢呻·『吟』聲。


    杜謹言的腳步略遲疑。


    透過半開門縫,客房裏是個衣衫半解幾乎赤著上半身的女傭,光滑美背對著門,視角關係很清楚能看到女傭一手拿著他的相冊另一隻手反複『揉』著某處自瀆。


    畫麵著實香豔。


    嘭。


    杜謹言猛地推開門,驚得女傭叫了聲縮成一團,迴頭見來人是一臉鄙『色』的杜謹言時,身體更是不由自主得顫栗:“少、少爺!”


    她迅速整理完鬆散衣服,跌下床道歉:“對不起少爺,請原諒我。”


    杜謹言冷冷揮開她的手,手杖尾端抵在她下頜迫使她揚起頭麵對他,她有個很漂亮的鼻子,類似蘇洱的。想到蘇洱夢裏喊的名字,他心裏湧起一包怒氣。


    “關門。”


    聞言,女傭怔了怔立刻會意得起身去關客房門,並在不久屋內傳來女人連連喘息和嬌『吟』聲。後夜雨停月亮卻不肯『露』臉,濃煙薄霧將僅有光輝遮掩殆盡。


    蘇洱次日早晨按照醫生提示給杜謹言切水果,並準備『藥』片,手沒握牢瓶蓋掉在地上滾出老遠。她跑去追,剛蹲下撿蓋子一隻手與她同時觸碰。


    “謝謝。”她道了聲謝抬頭,詫然見到幫忙撿東西的女人臉上及脖子裏遍布淤紅烏青,整張臉也就鼻子幸免於難。正要詢問發生什麽事,女人抬眸望見蘇洱背後時如見鬼般站起來往外跑。


    “怎麽了?”


    杜謹言今日能下床走動,蘇洱於是告訴他:“那個是莊園的員工嗎?我看到她臉上都是傷,好像發生了很糟糕的事,會不會是家暴!”


    “我不怎麽了解雇員的家庭情況,不過如果真有這種事,我會安排處理。”


    蘇洱點點頭,望著外麵陽光笑著說:“吃完早餐去花園走走,唿吸點新鮮空氣。”


    “好啊。”


    兩人用完早餐,蘇洱陪著他在花園逛了半天講了小時候的趣事,等下午杜謹言在接受治療後睡著後,蘇洱下樓去找醫生。醫生告訴他病情控製,暫時沒什麽大礙她才舒口氣準備迴潼市。


    晚間,蘇洱洗漱完下樓找水喝,拐角轉彎口發現杜謹言在廚房。他手裏是之前蘇洱每晚入睡前要喝的溫牛『奶』,他試了試被子溫度模樣細心。


    蘇洱本來挺感動,卻在下一秒笑容僵在臉上。


    杜謹言往牛『奶』裏加了小半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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