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便是相爺的掌上明珠啊,果然與德馨皇後有幾分相似,難怪相爺如此看中!”晉淮與楚慶祥說著話兒,目光投向紅瓔。


    “哪裏哪裏,都是王爺抬舉了。紅瓔不過是內人自鄉下帶迴來的孤女,哪裏能得王爺厚愛啊!”楚慶祥說著客套話兒,手心卻是捏了一把汗。晉淮的質疑也不是全無道理,紅瓔身上莫名其妙多出來一串紅瓔珞,任誰瞧見了,也會猜疑。


    晉淮不置可否,隻是朝著紅瓔走了過去,笑眯眯道:“紅瓔是吧?”


    紅瓔老遠便瞧見了他,隻是覺得他的模樣老奸巨猾,瞧著便讓人不舒服。所以也不想搭理他,沒想到他居然過來招惹她,於是她含笑抬頭瞧著他,也不起身,隻是道:“王爺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楚慶祥忙過來,笑道:“王爺莫要見怪,紅瓔自小便在孤村長大,沒見過世麵,若是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莫要與小孩子家家的一般計較才是。”


    楚珞也暗暗心驚,小心翼翼將紅瓔護著,正欲開口,而站在一旁的晉初搶先走了過來,對他說:“是啊,父王,紅瓔的性子我最了解了,當初她還……”


    晉淮打斷他的話,臉色沉鬱,卻是鷹眸迸射出寒光,轉瞬又哈哈大笑道:“果然真性情,本王怎會與晚輩一般計較?隻是今日禮已送到,本王還有事,便不多停留,就此別過。”


    他說罷,揮了揮手叫來晉初,道:“你留下來,與相爺多學學修身齊家之道,不要整日有事沒事竟是不讓我省心。”


    晉初垂頭,在他眼裏的目光中諾諾應了一聲:“是。”


    晉淮於是擺了擺袖子,暢快地笑著離開。


    楚珞這才鬆了鬆紅瓔的玉臂,不知不覺間冷汗已經攀滿了他的後背。紅瓔被他弄得生疼,卻是有一刹那的感動,她知道他這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會將她護著,隻是他不是應該討厭她嗎?否則白日,他何以說不屑與她同席這樣的話?


    誰說女人心海底針,明明男人心也是這樣的嘛!


    送走晉淮,楚慶祥才將紅瓔叫到了偏廳,一改往日悠閑悠哉的模樣,卻是一臉嚴肅的教訓她道:“你今天可真是惹了個大麻煩,你知道嗎?”


    紅瓔也覺得自己頂撞王爺,的確是膽大包天,但是有些人百看不厭,卻是有些人看一眼就令人道盡胃口,晉淮便是後者。


    “以我對晉淮的了解,他表麵越是平靜,心裏越是有問題,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去走動了,相府看來也得加強戒備了!”楚慶祥憂心道。


    他這話說的紅瓔也後怕不已,沒想到她真的無意之間捅了馬蜂窩。但是她與齊文浩有約定,恐怕隻能悖了她相爺爹爹的好意了。


    沒過多久,便有侍從說司馬月、顧思明的轎子一齊到達了相府,隨後,司馬嚴也來了,隻是沒瞧見司馬廷。


    顧思明搶先與她打招唿,曖昧一笑道:“表妹。”


    紅瓔衝他點了點頭,卻不由東張西望一番,才問司馬月道:“司馬廷呢?”


    司馬月擺了擺手,表示道:“他近日將自己困在院子裏,廢寢忘食的讀書習武,哪裏還記得今日是元宵?”


    楚珞本來因為紅瓔掛念司馬廷,又惦念顧思明而心頭不爽,此刻聽聞司馬廷如此認真刻苦,心頭又是一陣羞愧,他什麽都沒做,又憑什麽不許紅瓔去惦念別人?


    元宵夜的宵夜自然是很豐盛的,連素來不愛食甜點的司馬月也忍不住多要了一碗,許是因為心情好的緣故,她今日看了歌舞,竟也興致勃勃,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瞧著月色已晚,司馬月才告辭道:“不知怎得,今日有些困了呢!”於是她借著這個借口離席,隨後是紅瓔也隨她離席,晉初從頭到尾都隻是靜靜的看著她,俊眸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相比兩人的爛借口,顧思明找的借口就合理的多,他直接從元宵夜宴上尿遁了……楚珞緊隨其後,許是覺得尿遁沒創意又影響他瀟瀟美少年的形象,所以楚珞連借口都懶得說,直接退席。


    楚慶祥隻是搖頭,年輕人,總是為情所困的!


    相府後花園,墨色暈染的天空,一輪圓月高懸,清輝熠熠。花前月下,有煙花流光倏忽劃過天際,刹那綻放,一道道璀璨奪目的光輝,耀的滿城明豔,火樹銀花!


    顧思明一襲白衣翩躚,負手而立,仰望著清冷的月空,幾多感慨,都負與韶華。司馬月在紅瓔的催促下,也慢騰騰的走了過去,像是在自言自語道:“今日風光無限,時候正好。公子一人,不覺得缺點什麽嗎?”


    顧思明瞧著是她過來,略微有些失落,作揖道:“原來是月兒,你不是與紅瓔在一起嗎?”難道紅瓔還沒有來嗎?


    司馬月嗔怪他道:“今夜是我們獨處的好時光,顧思明你該不會想獨攬這元宵美景吧?”


    顧思明淺笑道:“韶華當空,自當與人共享。”


    “如此便好!”


    紅瓔瞧著有戲,便示意司馬月大膽表白,拿下她的表哥。


    別看司馬月平日裏大大咧咧,但是遇到感情的事情,卻又有些難以啟齒,所以兩次欲要開口,都都被她強行咽了下去,瞧得紅瓔心急不已。


    正待兩人行將月亭之下,司馬月忽然開口急道:“顧思明,我有事情想對你說。”顧思明轉身,看到扭捏的司馬月,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瞧著司馬月嬌嗔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心笙搖曳。


    司馬月支支吾吾半晌開不了口,紅瓔急的在心底呐喊:“上啊,撲倒表哥,撲倒表哥啊!”


    但是偏就在這緊張而激烈的關頭,楚珞帶著一群家丁,人影攢動,眨眼便將司馬月和顧思明包圍起來,紅瓔氣急,直接從草叢中跳了出來,指著楚珞的鼻子罵道:“楚珞,你大張旗鼓來到此處,究竟安得什麽心??”


    他不光要破壞她的婚姻大事,連帶著表哥的婚事也要攙和一腳嗎?


    楚珞卻是迴瞪著她,道:“你又在這裏作甚?”


    “我……”紅瓔突然也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了,司馬月和顧思明都已經朝著這裏走來,她總不能承認她其實是來聽牆角的吧?


    楚珞瞧見她這神態,心裏就頗為不舒服,他自己推理認定了紅瓔來這裏就是為了與顧思明幽會,至於司馬月為何會在這裏,定是替她打掩護的。


    所以楚珞氣的一把將她的衣衫拽住,冷嘲熱諷道:“莫要以為你現在是郡主了,便可以在相府為所欲為,你即便想搔首弄姿也拜托莫要在相府裏,也最好別讓我知道。”


    他說完,就送了她的衣袖,憤憤離去,弄得紅瓔、司馬月都覺得莫名其妙。紅瓔著實覺得委屈,她招誰惹誰了?她隻不過是想撮合司馬月和顧思明啊!


    司馬月覺得都是因為她所以紅瓔才會被楚珞誤解,遂道:“不然由我向他解釋。”


    紅瓔搖了搖頭,道:“他若是真信我,必然不會這樣說,既然他不信我,憑我們怎麽磨破嘴皮子也是沒用的。”


    司馬月也覺得這話有理,有些歉意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事情……”


    紅瓔打斷她的道歉,道:“你沒錯,我也沒錯,莫說他不信我,即便他信我,他不過也就是我的侄子罷了,管我那麽多!”


    司馬月忽而慧黠一笑,道:“他十有八九是喜歡你,不然怎麽會對你如此上心?”紅瓔暗忖為毛她瞧著楚珞是恨她的呢?不然怎會千方百計壞她好事?可是有些時候她又覺得楚珞是心疼她的,不然怎會擔心她的安危?興許楚珞這禍討厭旁人的方式與喜歡旁人的方式與眾不同吧。


    她身為他的小姑,當寬宏大量,持之以恆以教導他這個小侄子什麽是愛,什麽是恨,總有一天他會感激涕零報答她的傳道授業之恩的!


    這麽想著,紅瓔原本煩躁的心情一掃而空,反而對司馬月道:“今日不成,還有下次,我們斷不能讓楚珞這貨壞了我們的興致不是?”


    顧思明疑問道:“那日的信鴿……”


    紅瓔點了點頭,道:“是我放的沒錯,隻不過與你約會的是另有其人,可並不是我哦!”顧思明這才恍然大悟,卻是心頭不悅,俊眸微沉,掩飾著眸底的失落道:“這麽說是楚珞冤枉了你,我會向他說明的。”


    他說罷,邁著步子,逃也似的離開著煙花璀璨的花園,不知不覺,連心也遺落不知歸處。他跑到無人的角落,仰頭望了一眼天邊月園,苦澀一笑,道:“表妹啊表妹,我該如何待你?”


    紅瓔瞧著他落寞的背影,心底也不好受,可是對顧思明,她隻有兄妹之誼,若要真委身於他,便是對不起司馬月,她楚紅纓是為了朋友可以插兄長兩刀的人啊!


    司馬月自然知道她的良苦用心,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今生有你這個姐妹,足矣!”


    “別,我們若都嫁不出去,我可不想尋你自我安慰~”紅瓔說著俏皮的話兒,也將心裏埋著幾分沉悶的司馬月給逗笑了,隻是捏了捏她小巧的鼻梁,道:“我也沒那種癖好!”


    “那就加油!”


    “廢話!”


    兩個少女,月下握拳,從此生死契闊,肝膽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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