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話問的不對。”紅瓔壯了壯膽,抬頭反駁道:“天下百姓都是您的子民,救治您的子民,是您作為百姓的衣食父母的責任!”


    晉明猛地咳嗽起來,他喘著氣,哼道:“咳咳咳……你是要朕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了?”


    “紅瓔不敢。”


    “不要以為朕不想殺你,你就無法無天,咳咳咳……”


    “紅瓔願為皇上去天山尋雪蓮,懇請皇上賜一朵來救急。”紅瓔垂頭,放軟了語氣。


    “不要挑戰朕的耐心,來人,將她給朕轟出去。”晉明喘息,扶著門框,輕咳。


    那禦林軍這才壯起了膽子,上前將紅瓔製住,往宮門外拖去。


    紅瓔急躁的掙紮了起來,諷刺道:“皇上你還真是宅心仁厚!”她說著,衣兜裏那屬於楚珞的紅瓔珞應聲而落。


    而司馬廷這時候也被禦林軍統領出其不意的製住,隻能幹瞪眼。


    晉明猛地製住禦林軍,語氣略微有些激動道:“將地上的東西給朕呈過來。”


    紅瓔這才發現,那神秘的婦人讓她暫且保管的紅瓔珞已經暴露人前。


    晉明雙目微眯,細細地瞧了瞧紅瓔珞,逼問道:“這紅瓔珞,你從何處得來?”


    紅瓔想起楚珞三番四次警告她莫要說與旁人,而那婦人也說這紅瓔珞會給相府帶來災難,她不敢堵,遂道:“這紅瓔珞是我自鄉下撿來的。”


    多說多錯,紅瓔隻好隨便尋了個理由,搪塞皇帝。


    晉明的眼神明滅不定,似朝起的雲霞在目光中飄忽,令人捉摸不透,半晌,他才笑眯眯道:“既然如此,那還與你便是了,原來不過一件尋常百姓家的玩物,是朕多心了。”


    司馬廷閉著眼就知道皇帝再說瞎話,平民百姓家哪裏會有這等貴重之物?隻是皇帝究竟在隱藏著什麽?


    晉明似乎瞧出了他的疑惑,眯眼笑著,活脫脫一隻老狐狸:“司馬愛卿,你今日擅闖寢殿,可知罪嗎?”


    司馬廷忙跪下,道:“臣知罪,但是臣還是想為楚珞求得天山雪蓮,生死不論。”這不隻是兄弟義氣那麽簡單。


    晉明眼皮微跳,長年臥病渾濁的目光微亮,他沉思片刻,隻待到日頭明朗,方才道:“今日之事,你們莫要與任何人提起,朕便將天山雪蓮賜予你們。”


    紅瓔求之不得,忙謝恩道:“小女子就知道皇上您宅心仁厚,乃萬民之福!”


    晉明隻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他隻希望他在位期間,能夠平衡兩方權利,給他足夠的機會去尋找繼承人。


    “司馬愛卿,你呢?”晉明的眸子忽然如刀一般,狠狠地刺在了司馬廷的心底。


    司馬廷心道:許是這紅瓔珞裏存著什麽秘密,皇帝不願讓人知曉,他迴去小心問問祖父便是,於是他也道:“臣沒有意見。”


    晉明淡淡的點了點頭,吩咐內侍道:“你去尋那最後一朵天山雪蓮來,賜給他們吧。”


    那被解開了穴道的內侍為難道:“可是,皇上您的身子……”


    “不管怎麽吃藥,都是一個樣子,有與沒有,有什麽分別呢?”晉明淡然道,這份氣度,倒像極了隱逸歸田的隱士,全不似皇帝。


    紅瓔不知道這富麗堂皇的宮闕背後,澆注出的一層又一層凝重的陰謀,更不知道,那一層層的陰謀背後,染出了幾重晦暗的紅綾?


    離太醫定的期限隻有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紅瓔奪了兩匹快馬,與司馬廷直奔相府而去。


    因是清晨,京都街上的人並不是很多,待到他們駕馬到了大街,不知從何處丟過來紮人的荊棘,馬匹刹不住,蹄子踩在了荊棘上,嘶鳴一聲,向前跌去。


    司馬廷忙拖著紅瓔踏馬淩空而起,喝道:“什麽人?”


    數十道黑影自低矮的房簷上躍下,其中一人喝道:“若想留下小命,就把天山雪蓮交出來!”


    “什麽?”紅瓔有些無語,但是人命關天,她顧不得許多,對司馬廷道:“速戰速決!”


    司馬廷卻皺了皺眉頭,低聲道:“這群黑衣人武功不弱,我們不是對手。”


    “那可怎麽辦?”紅瓔有些慌了神,她手心裏可是攥著楚珞那貨的救命草啊!


    “我來拖住他們,你速度趕迴去,還有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用跑的!”司馬廷說著,就將她拖拽出了黑衣人的包圍圈,道:“快走。”


    “那你自己小心些。”紅瓔拔腿便跑,一邊跑一邊不忘關心司馬廷。


    司馬廷心口一暖,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放心,然後衝向黑衣人。


    紅瓔迴頭看了一眼司馬廷,隻見他淩空騰躍,避過黑衣人的刀鋒,借著刀鋒向後翻躍,以全身力氣砍在敵人後頸,將其砍翻在地,而後奪刀對上揮刀前進的黑衣人的刀鋒,鏗鏘一聲,將三名黑衣人逼退,但是緊接著又有三名黑衣人持刀向前,司馬廷被迫防守,但是守中帶攻,仍能夠控製戰局。


    但是紅瓔心道:司馬廷雖是勇猛,但奈何雙拳難敵四手,我必須馬上迴去搬救兵。


    這麽想著,她加快了步子,向相府跑去。


    而司馬廷看她走遠,心中一鬆,使得黑衣人有機可乘,攻勢更加迅猛,他硬生生被逼退一步,左肩傳來一陣刺痛,竟是另一名黑衣人趁著他鬆懈之際,揮刀砍在了他的左肩。


    負傷之後的司馬廷,被逼於下方,他強忍著疼痛,刀光一閃,淩冽中帶著幾分決然,打算以命相博。


    而黑衣人顯然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如此生猛,隻能拚命硬擋,戰鬥一時之間陷入僵局!


    而紅瓔這邊也不好過,她隻不過剛翻過兩條街道,便有黑衣人突然出現,將她圍了起來,領頭的直接說:“交出天山雪蓮,饒你不死!”


    紅瓔卻將天山雪蓮牢牢護在胸前,調侃他們道:“你們一群大男人,為難一個年歲尚小的稚女,算什麽英雄好漢?”


    領頭一人一聲譏笑:“我們做的本就是見不得光的勾當,何談英雄好漢?”


    紅瓔這才想到這群家夥定是專職刺客,她跟刺客將仁義道德,果然是書聽多了,腦袋都秀逗了。


    那黑衣人作勢就要上前,她忙擺手,道:“你們站住!”


    黑衣人愣了愣,不知道她到底大打的什麽主意。


    “看,天上有飛碟。”紅瓔指了指破曉的朝霞,示意道。


    那群黑衣人都下意識的抬頭望了望天,天上除了一片瑰麗的雲霞,還有一排白鷺上青天……


    “靠,上當了。”那黑衣人領頭的看著原地失蹤的紅瓔,咒罵道,“你們往那邊,你們往那邊,我就不信堵不住這個小丫頭!”


    而紅瓔卯足了力氣跑進了一個小巷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她看了看日頭急的幹瞪眼。楚珞那貨的時間不多了,她雖然以前很討厭這個自以為是,處處排斥她的家夥,但是畢竟姑侄一場,要她看著他死去,她怎麽做得到呢?


    誰叫她天生就心軟,見不得別人受苦,更看不得有人死去。


    “楚小姐這麽匆匆忙忙,是想逃避本王嗎?”一聲很合時宜的聲音,在紅瓔頭頂響起,雖然紅瓔被嚇了一跳,但是看到晉天,就像看到了親爹那樣激動啊!


    她忍不住拍了拍晉天比女人還要纖柔的肩膀,誇張道:“靈王來的真是時候啊,我不是與你簽了契約,你先送我迴相府,我完成了心願就跟你走,可好?”


    “如果本王沒記錯,你現在就是本王的人了,應該是你聽本王的才對吧?”晉天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眯著魅惑眾生的桃花眸,頻頻放電。


    紅瓔無力的翻了翻眼皮,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這個靈王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勾引她,幸好她對美男有極強的免疫力,不然還真說不準會被他眼眸一勾,就中蠱似的跟他走了。她轉了轉眼珠子,道:“小女子聽聞靈王嫉惡如仇,俠肝義膽,滿腔正義……”


    靈王晉天卻挑了挑眉,勾著紅唇魅惑一笑,深意道:“原來你對本王的評價這麽高。”


    紅瓔被他灼熱而嬌媚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然,她忙道:“所以,王爺你應該知道三從四德,小女子雖與王爺簽了契約,但是隻是小女子私自做的決定,我的相爺爹爹還未曾同意,所以這道契約可以說並沒有律例效益,所以王爺何不帶我迴相府,讓我與爹爹當麵澄清,哦不,是說明白,讓他老人家點頭?”


    “不行,我可不想縱虎歸山。”晉天眼睛眨都沒眨一下,肆虐的笑道。


    “……”紅瓔無計可施,她咬牙切齒的看著晉天那一張誘拐天下稚女的臉,越看越覺得不順眼。


    “不過……”晉天忽然轉著,紅瓔臉色立刻變得陽光燦爛,特狗腿的盯著他,期待著他的下文,隻聽晉天有板有眼道:“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紅瓔見事情有轉機,忙問。


    “獨擁佳人一夜。”晉天的目光突然變得灼熱,他那張比女人猶有過之的麵龐上,帶著幾分認真,幾分鄭重,幾分執著。


    紅瓔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立刻就炸毛了,恨不得將這個色狼拆解入腹,哦不,大卸八塊,以消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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