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嵐倏地出手,司徒岩若的長劍擋在麵前,放出清脆的響聲,蘇嵐劈手又刺來一劍,力道卻極小,司徒岩若向側一避,以為蘇嵐已然力竭,手腕處卻忽的一痛,強忍著才拿住手中長劍,原來手腕處正紮著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隻這一瞬,蘇嵐的長劍便破空而來,力道千鈞。


    一聲悶哼,蘇嵐手中長劍,紮在了對麵男子地肩頭,複又拔出,鮮血噴湧,司徒岩若的長劍落地。


    蘇嵐微微一笑,麵上邪肆之氣弧線,妖媚如罌粟。語氣輕輕,卻冷冽:“岩若,這隻是開始。”


    黑衣男子劇痛之下卻依舊微笑,異色眼眸泛起流光,明亮若星子,更勝身後火光。


    許攸衝上來,抓住蘇嵐的馬頭,大聲道:“將軍,已然得手,快撤。”


    一刹那間,司徒岩若前後再度聚滿周兵,將受傷的他圍在中間,蘇嵐帶著恨意看向那個坐的筆直的男子,調轉馬頭,一路衝殺,許攸長嘯一聲,埋伏在外地三百騎兵開始衝進營寨,頓時亂作一團,他們護佑著,衝殺的戰友步步後退。楚軍開始撤退,周兵仍舊追趕,卻傷亡慘重。


    司徒岩若緊捂住肩頭傷口,挺直脊梁,看見楚軍越撤越快,大聲道:“收兵。”眸中光華驀地收緊,跳下馬背。


    周營之中,一片狼藉,糧倉滿是燒焦的痕跡,司徒岩若忍著痛,在營中走過,寬闊的營帳,滿地的屍體,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他卻忽的笑了起來,麵色瑩白的驚人,迴頭對身後攙扶著他的人說:“陳歸,本王不想再對她心軟了。”


    他輕柔的聲音,卻透著寒意和一絲興味,陳歸卻默默地低頭,一言不發。


    蘇嵐害怕暴露蹤跡,便沿著大營同往雲關的大道,走了三十裏,才脫離了周人的追殺,雲關城已在眼前,蘇嵐一身的緊張這才卸去,才發覺一渾身是汗,看著身邊的人,一樣的狼狽,卻隻有眸光亮閃如星子,蘇嵐大聲地吟道:“為報傾城隨將軍,親射虎,劫敵營!”


    所有的士兵都隨著他笑了起來,笑聲傳得很遠,讓天地都為之一震。


    這一戰,注定會一戰成名,成名而天下震動。


    雲關城頭火光閃耀,看見蘇嵐當先一騎,城頭守軍立刻跑下去,不明就裏,鄭彧早已站在城門口守候,見這般,便立刻叫人開城門。雲關城佇立在蒼涼之中,大楚最遼遠的北方城池,在這個臨近年關的寒夜之中,卻顯得極不平靜。


    鄭彧快步走了出去,迎接著晚歸的兄弟,蘇嵐笑得輕佻,一掃剛才衝天的戾氣,他在馬上笑著大喊:“阿彧,我們成功了!”一瞬間,身後軍隊沸騰,蘇嵐又向著城頭大喊:“你們蘇將軍,燒了敵人半營的糧草!”


    霎時,雲關城頭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歡騰之中。鄭彧一下子把笑得極為花枝亂顫的蘇嵐揪下馬來,在他故作的齜牙咧嘴間,將他緊緊抱住,在耳邊說:“兄弟,你是好樣的!”


    蘇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隻得任他抱著,這才覺著他竟連手都顫抖。便輕笑著說:“不叫你去就對了,你要是去了劍都拿不住,可怎麽辦。”


    鄭彧笑著捶他的肩頭,才發現手心上都是鮮血,細看他的麵容,額際上更是血色瀲灩。鄭彧有幾分慌張,蘇嵐卻滿不在乎地一抹,笑開了,說:“爺這都是旁人的血。”


    鄭彧卻眼尖的看到他連虎口都已血肉模糊,卻不露聲色地隨著他笑。這是一個男人的堅強,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默默地看著他成為一個頂天立地地男人,做他光芒之下的星辰。


    一夜的營地,本是該在沉寂中修整,卻難掩興奮的神色。晨曦之中,蘇嵐坐在城頭,依舊是昨日的打扮,戎裝在身,鮮血在身,疲倦卻不狼狽。鮮紅色的袍子沾染了血跡卻看不分明,晨曦裏,袍子迎風招展,微光裏的剪影美得讓人屏息才肯細看。


    身後的軍營裏,這樣的早晨便已沸騰。歃血而歸的兒郎舉杯歡飲,北地的將士也開始重新審視這些號稱最是跋扈的羽林郎,以及他們的統領,高州名義上的第一長官,蘇嵐以及鄭彧。


    鄭彧提著兩壇子酒,走了上來,蘇嵐從昨夜迴營安頓後便消失,到這個時候,他估計著蘇嵐業已平靜,便到這裏來尋他。這段城牆斑駁,守衛的將士也少,安靜的很。


    上了這裏,果然看見那個紅色背影,望著麵前的曠野。


    “隱之。”鄭彧走過去,將一壇子酒放在他身邊。


    蘇嵐聽見鄭彧的聲音,拿起酒壇子,掀開了塞子,道:“燒刀子的味道都這麽烈。”


    “昨晚的夜襲很成功,就是他們的蘇爺不知道哪去了。我以為你被周兵興兵報複給抓走了呢。”鄭彧笑著打趣他,故意不提他眼角眉梢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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