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嵐用冷冽的加了藥粉的水,擦拭著鄭彧的麵龐,鄭彧姣好的容顏,在蘇嵐的手下,漸漸的浮現,鄭彧的唇邊始終銜著三分春光燦爛的笑意,一臉的風流姿態。


    “別拿這幅狐狸模樣看著我,我又不是見了你就心動的女人。”蘇嵐狠狠地搓著他的臉,鄭彧疼的咧著嘴。


    “你若是被發現了怎麽辦,你叫我怎麽跟鄭大人交待?”蘇嵐說著說著又氣從中來。


    “我不過是拿著晉容給的令牌,道我是公子莫的門客,來見城主。那城主真是個傻子,見了我,後又有下人匆匆而來,說什麽他走了,又道你們來了,他便叫我自便。”鄭彧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這一自便,我便拿出本事來,悄悄地就到了書房,偷襲了兩個侍衛,依著昨夜趴了半夜看到的,自然就偷了名冊。”


    “這麽輕巧?”蘇嵐微微挑著眉,鄭彧卻笑得歡暢。


    “自然是這樣的。“鄭彧笑得雲淡風輕,有些事情不必叫麵前的人明白,九死一生也罷,這才是日子。


    蘇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名冊,扔進鄭彧的懷裏道:“你就給我待在這,帶著你的名冊。本大爺還得給你收拾爛攤子去。”


    鄭彧一臉壞笑地看著他,問他:“這位爺,哪裏有爛攤子?”


    “都追到這了,怎麽辦?”蘇嵐故意惡狠狠地說,掀起簾子便走了出去,酈青緊緊跟在他的身後走出了營帳,隻剩下酈遠和鄭彧麵麵相覷。


    酈遠一臉無奈和同情地看著麵前的鄭彧,鄭彧卻扯了扯嘴角,酈遠隻得苦笑:“鄭將軍,您是好樣的,隻是,主公不會喜歡您冒險的。”


    鄭彧笑而不語,眼光璀璨卻深不見底,換迴自己的相貌,這一刻,豔光逼人。酈遠忽然明白,麵前這個人如何被人喚作“鄭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這片土地,不僅流著蘇氏的血,更有我的先人的。”鄭彧看著腳下,輕聲說,“招展的不僅是一個人的野心,更有另一個人的抱負。”


    酈遠定定地看著鄭彧,他的麵光一瞬間,在亮如星子的眸子之下,恰似樓台煙雨。


    蘇嵐緊繃著的麵容在出了營之後,便蕩然無存。酈青策馬走在她的身邊,玉門是大楚邊關和內地的分界,玉門之外,便是人煙稀少的軍營堡壘,硝煙戰場,玉門之內,是大楚無數將士的鮮血換來的安寧。


    “您迴城做什麽?”酈青是跟在蘇嵐身邊時間最長的人,亦是最為了解她的人。


    “明知故問。”蘇嵐輕笑著,“鄭彧偷了東西就走,你以為人家是傻子?”


    “鄭將軍的所作所為,酈青自歎弗如,還好他沒事,否則我是要被您扒皮的。”酈青也微笑著。


    “算來你竟看不住他,我真是生氣。”蘇嵐勒住馬,玉門的城樓近在眼前。


    “我是低估了他,隻道是他沒有這份膽量。”酈青麵色微紅。


    “沒有膽量,家中獨子,哪裏肯來?”蘇嵐微微喟歎著。


    蘇嵐出現在街邊茶館時,所有人還是吃了一驚,見過她麵容的人便不能忘卻,這便是清晨裏進城的將軍,名動天下的蘇晉的孫子,蘇嵐。


    蘇嵐坐了下來,酈青已然不知何處,街角掠過黑色的袍角。


    蘇嵐笑得溫和,襯得麵容如神祗一般,卻帶著塵世的煙火味道,神的麵光中透著風流的姿態。


    “隻給我尋常的茶便是了。”蘇嵐微笑著對老板說,一眾玉門的百姓都愣愣地看著蘇嵐,這等舉手投足間的清雋之氣,叫人心生向往。


    蘇嵐飲著冒著熱氣的濁茶,黛青色衣袍在木質的椅子上垂落。他靜靜地坐著,等待著一個身影的出現。


    白衣勝雪出現在長街之上,一地的喧囂,在那純白的衣袂間轉瞬靜止不動。他微微的偏頭,麵上覆著麵具,重重遮掩著他的麵光。蘇嵐笑著起身,丟下一錠銀子,向外走去,那白色的身影,隨著她亦步亦趨,卻顯得漫不經心。


    長街盡頭,盡顯的荒涼,街邊小酒館破敗不堪,蘇嵐緩緩的走進,身後的身影也隨她而入。


    蘇嵐坐在那裏,白衣勝雪的男子卻站在酒館的門前,北風吹拂著破舊的旗子,“酒”字顯得格外飄搖。


    “那年,在邵源,你跟在他的身後,走入街邊的酒館。一襲白衣如雪。”


    蘇嵐緩緩的抬頭看他,他輕扯下覆在麵上的紗巾,異色的眼眸望進蘇嵐的眼底。


    “還是這雙,像琥珀一樣的眸子。”蘇嵐低聲似喟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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