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潘啟海迴家的消息無足自行,無翅能飛。(.mianhuatang好看的小說)這是一個人人津津樂道的話題,前麵說他是犯罪嫌疑人,後麵又說他發財了,榮光故裏。潘啟海是條大懶蟲,這十村八鄉無人不知,現成了大老板,這事可得考量。有的說是他撿到了錢,不然向他那樣能發財,天下人都發了,說死也相信。有的說他聰明聰明,在家時不幹嘛,到外不做事誰給吃,逼上了絕路,不得不發奮圖強,才闖出一片天。反正各種版本都有,五花八門的,一時間傳得沸沸揚揚,這些人真的能編,大概他們的上輩的上輩都是幹編輯出生的。


    今晚,潘啟海無論怎麽說,怎麽勸父母,就是不到鎮上去住賓館。沒有辦法,叫司機將菜打包拿來迴家,再帶一瓶打蚊子藥迴來,司機去辦了,也叫父母等一會兒吃飯,他們三人在一起聊會,真的好開心。聊著聊著父母最關心的就是潘啟海成家事。潘啟海說,這個就別擔心,兒子給你們生了一個孫女兒,現都上小學了,長得比明星還漂亮,下迴迴來帶給你們看,這次來得太倉促,沒來得急等她放假,所以她母女都沒來看你二老,她給帶了一句話:望老人家原諒。這是你們媳婦說的。是的,這還有假,你看我連小車,還有專職的司機,這還能騙的。我們不是不相信,生活是實打實的東西,不能有虛的,一日三餐,少了就不行。爸,這我知道。我還要在鎮上買房子,你們給照看一下裝修行嗎?這沒問題,說好了,我和你媽沒錢,別叫我們給貸款。媽,不會,不會的。這鎮上有一家,房子兒子隻付了一首付,後來沒錢了,把電話他也不迴來,老兩急得不成人樣,問親戚朋友借一點,這是買房子靠借不是個事,要是不弄吧,那首付的錢也就沒了,老兩口舍不得,隻好到聯社去貸款,那也隻是暫緩,後來兒子還是沒錢迴來,隻好賣掉了,好在房價漲了,稍稍賺了點,後兒子知道了迴來一把拿走了,說是還賭債。(.mianhuatang好看的小說)媽,您放心,我買就一次付清。那行,裝飾沒事,有錢就裝,沒錢就停。小海你在鎮上買房我和你爸都不反對,你看家裏的這房子也得修修?潘啟海的父親拉拉老婆,意思說這幹什麽,我們自己弄弄能住就行了,何必去試他呢。哈哈,你們弄錯了吧。怎麽錯了?買這房子就是給我們住的。我和你爸不去,家裏田呀地呀,還有山上一些東西都得照應,沒這些我們喝西北風去呀。家裏的房子隨便修一下,給你們一萬元,怎麽修我不管,這行吧。當場就把錢掏出來錢交給了母親。這還差不多。媽樂得笑嘻著。爸滿臉不高興。這表情意思說兒剛迴來,還不了解是真有錢,還是水貨,你也是個當媽的,幹嘛呀。潘啟海母親知他老伴的意思,她不理踩他,並分付兒子去喊大伯二伯過來吃個飯。等等。潘啟海父親說,你的錢是不是來得正道,如果不正道的錢我們一分也不能要。哈哈,爸你想哪去了,你兒子會做那些偷雞摸狗之事。你們的生活費也別擔心,這都由你兒子給,兒子善養父母天經地義,底保就不吃了,謝謝村支書,看看這村那家窮就讓給誰家吧,你們每月一千元夠了吧。夠了,還有得多,現我跟你爸每月隻的五百,也差不多夠了。別將腳拉空了,到最後收不起窩,到那時人家就笑死了耶,孩子,那可不是開玩笑的,知道不。父親說話語調底擔很嚴肅。不會的,兒子知道,你們就放一百二十四個心,你們的兒子不是過去潘啟海了,我都四十了,再說也不是喝了酒後的話。如果真的是那樣就好,現在鎮上買房不吃虧,好多人都說房子升值的空間最大。媽,你也懂這個呀。我在鎮上聽人說的,現在就是這樣,今年買了,明年就有可能長一倍呢。等你們裝好了,我迴來,給你們購家用電器,這次突然來的,隨身帶的錢不多,買套房子就差不多,就是東至那事鬧的,說我是在外逃犯,這一來我怕你們也牽扯進去,你們這麽大的年齡怎受得了。[.mianhuatang超多好看小說]算你還有點孝心,去把你大伯,二伯叫來,老哥幾個在一起喝點酒。母親這麽分付著,潘啟海不想去。這些人都白痛你了。媽,不是你說過的嗎?痛那快爛那快。快去再過一會人家都吃過飯了。我怕他們罵。你還怕罵呀。都四十的人了,知道怕罵了,好吧,你同你爸說說話,我去吧。媽真好,謝謝。在父母麵前永遠是個孩子。母親邊說著邊去了。爸,我迴來有個小時間了吧,怎麽沒見你抽一根煙?戒了。大伯,二伯呢。他們抽。那你為何戒了。他本不想說,兒子問了就實話實說吧。他們家庭條件好些,我家有一段時間都沒飯吃了呀,就隻顧找你,家裏田地都荒了,家豬、雞都沒養一隻,村裏見我們實再揭不開鍋了,就叫我們申請吃底保,就吃上了,這兩年還好,有了底保錢,田裏,山上也能出點,日子又漸漸地好了起來。爸,對不起。孩子沒什麽對不起的,是上輩子沒做好人,這輩子來還,要糟這個罪。爸你信這個呀。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這話說得潘啟海心沉沉的,都有點想哭。是啊,想了想沒法解釋的就是命,不是人力所能為的,你必有這一段壞運氣,你跑都跑不了。迴頭你大伯二伯來了,要對人客氣些,打死人要嚐命的,哄死人不嚐命。他們平時抽的五塊的煙,你就買十塊一包的兩條,酒也是的,他們平時是打的散酒,來人喝個二、三十錢的,你就買個四、五十的就可以了,買好很了呀,他們也試不出什麽味兒。父親壓底著聲音交待著,這樣潘啟海心裏有底了。


    潘啟海撥通了司機的電話,現在那裏。對方說馬上就好了,就迴去。你再買四條什麽樣的煙,兩件什麽樣的酒。好嘞。這酒、煙都是根據父親意思行事的,父親在一旁聽得真切,他聽著也在想著兒子還是自己,再大大人也得把握著,不然那有多少錢用。農村人常說的:你的頭再大,在鬥笠下麵。不一會,大伯二伯來了,大侄迴來了,一會屋裏來了好多人,就像是看把戲一樣,這法子,都是鄉裏鄉親的,不少都是看著潘啟海長大的,一會兒司機迴來了,拿煙,司機掏出他抽的香煙看看潘啟海,分吧。大家看著這年青人,不認識,心想這是誰呀。爺爺奶奶們好,我是潘老板的司機,專給開車的。這話一落,一些同輩人就起轟了,行呀,都有專職司機。沒有沒有是臨時的,這次迴來見到熟人總要喝兩盅,喝了酒就誤事,所以叫他來陪我,幫個忙。是幫忙,潘叔,讓菜吧。還沒吃飯,我們走,明天來搓你一頓。好好,一定要來。一幫差不多大的小夥伴去了,留下的都是家裏人了,大家吃著喝著,最多的是問潘啟海現在幹啥工作。提到這都是家裏人,關起門,開著門都是一家人。我幹的我保證是正當的事。哪不能說,是**機密?那到不是。與國家**有關。那是什麽,在外十幾年什麽沒學到,學會買官司。不是。說說吧,沒有不好說的,隻要是不違法亂紀,幹什麽都沒問題,就是掏下水道,收破爛呀都是正當的事嘛。你們說對了,潘叔就是破爛王,為了城市的環保業事,讓廢物再利用,給國家節約能源,美化城市,為國家做出了貢獻。都得到了市長的讚揚。在場的所人都沒人說一句話,就隻聽司機一個人講,司機也奈悶,怎這麽安靜,大家聽迷了,他越發講得起勁,講著講著感覺不對勁,停了下來,反問道,我講得不對嗎?我是大學本科畢業的,現誰想進我們公司沒有博士都進不了。不信你問問我們的董事長,潘叔。所有人目光都一齊聚到潘啟海身上,好像不認識他似的,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近在咫尺,可是心遠離天涯。這時,潘啟海站了起來,我是什麽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我還是過去的小海,是你們不閑氣我,幫助我,愛我,我沒有忘記,我永遠是你們那時的小海。將酒杯上滿喝一杯,幹!其實,家裏人很容易勾通的,主要看你用什麽樣的態度對人對事,隻要你是誠心、誠意,這事就不難,這一杯酒下肚,都能理解了。


    開始人們不理解,主要是那個小司機說的一通話,年紀輕輕的,又是一個大學生,給潘啟海這樣的人開車有出息,因為潘啟海這人誰不知道,當真路上能檢到錢,那是不可能的事,他有啥本領事,那個不知,那個不曉,再吹也就那麽迴,大不了這上十年裏搞了兩錢,沒多大名堂,這都是這些親友們這麽看潘啟海的,沒將他當迴事,過來看看家裏人,不看在潘啟海的麵上,也得看他的父母的麵上吧,不來是說不過去的。這是他們來的想法,後又聽這個小青年在這裏瞎掰,人們更是不屑一顧了。心想你吹就吹,還帶個說客。潘啟海的一番話不多,但很誠肯,人們才感到潘啟海變化好大,比從前大大的不同,說話辦事,有條有理,像是個有素養的人,在家的心慢慢地向一塊靠攏。


    司機和潘啟海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也不是他們有意安排的,說是配合默契,隻能這麽理解。他們這些親友一定說你沒有什麽,是皮麵光,要麽找你幫忙帶這個那個,八大姑,七大姨的都來了,不帶還不行,不就是一個收廢品的嗎。等等髒話一齊向你潑來。這就是我的鄉裏鄉親。吃著喝著,有時還順著他們的話,有時真的是捧著,最後走還帶著,擱誰都高興。不過走時都丟了一句話,明天不走到我家喝酒吃飯。都知到潘啟海有事,沒有時間吃飯,就是吃也不白吃,白吃你那麽有錢,不帶點東西來好意思?空手去吃飯,走後他們一定會說,來家吃飯都沒給小孩帶一分錢東西,還吹著如何如何有錢,錢是你沒誰想你的錢,越有錢越摳門。其實,潘啟海不計較這些,就是怕他走後別人在父母麵前說什麽,給他們的氣受。才低調做人,小心說話。這些是同他未來的老丈人在一起談話學的,現買現賣受益非淺。事後他也在想,對他們好一點有什麽不可,他們都是自己的親人,雖說他們有這樣那樣的不足,大不了就是點小心眼,貪點小便意,農**識,非常正,他們都在這小圈子裏轉,觀念上沒有從根本上改變,我將這房子,這女兒,這老婆,這方方麵麵的事辦好了,我得讓他們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再迴來會有個根本性改變。這叫做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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