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自腰間解下一個皮袋,杜毅瞧著趕忙端著一描金蝠紋托盤上前。


    “這是自申洲倉促尋得!”


    隻見他這就自皮袋中倒出五枚拳頭大小的石塊。隻消一眼,杜毅已然瞧清,這就驚詫的急急端至皇帝臉前。


    皇帝瞧著那五塊不起眼的石頭,惱怒的額上青筋暴起,隻見他將石塊一個個拿起,低沉道:“金、銀、銅、鐵、玉……這才是欺天,這才是欺天……”


    忽而的怒吼令杜毅也嚇了一跳,隻見皇帝周身似乎不受控製一般。身形猛然一晃,杜毅趕忙攙住,再看,才發現,皇帝嘴角口水竟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杜毅趕忙就將托盤放在一側的急急高聲:“快傳太醫,快傳太醫……”


    皇帝當即一把抓住他,憤惱的轟隆聲似從他心口發出,他指著孟清泉:“說,你給朕繼續說!”


    孟清泉顯然對其一臉的擔憂,但是聽令還是繼續道:“事發緊急,自申洲交界幾州皆由他人操縱攻打申洲,似欲掩蓋申洲礦產一事。一路之上各州府多有阻撓,祁王無法便說報祥瑞,如此才無人敢攔。也正是因此才得以入京。”


    說著,見皇帝依舊惱怒非常,孟清泉趕忙道:“屬下僅一人入京,其餘皆在申洲搜集證據。另外,此番,祁王帶有人證入京!”他說著,便看向了身側的肖戟。


    肖戟一直深深埋首,當說到此處,哽咽的哭聲再也沒能忍住。


    “說!”皇帝轟隆的怒吼,這就砸在肖戟的身上。


    他將自己的臉深埋,哭嚎道:“承天三年,申洲守著玉靈山脈,礦坑不過五座。承天二十八年,礦坑已達兩百餘,廢棄枯竭礦坑便有五十餘,而今仍有新開礦坑。金銀銅鐵取之不盡,玉石瑪瑙更似泉湧……”


    “夠了!”當承天三年四個字映入耳中,皇帝心頭已然五雷轟頂。


    這一聲爆嗬,即便是後殿的蕭錦瀾也清晰聽得。不多時便見著羅茂卿恭謹前來,他躺在床上由著羅茂卿診脈。


    “最近京中有什麽事兒?”


    羅茂卿一聽便知他想問的是什麽,靜靜的診脈,須臾這才道:“大皇子今日封王,封號秦,也是今日他與闞家小姐闞淺成婚。不知闞家用了什麽手段,大理寺今日將孟二小姐抓入大理寺待審。”


    話音剛落,蕭錦瀾當即將手收了迴來,擰眉道:“她在大理寺?她就任由人抓了去?而今年下,一應刑事,將會拖到年後十六,即便冤枉了,卻也要在牢裏關上十幾二十日!”


    羅茂卿並未答話,而是起身一禮:“祁王殿下當注意休息,而今脾胃失和,身子極虛,當好生休息,調理一番,若不然,脾胃將落下大毛病!”


    “我無事!”


    “老五,不許胡鬧!”正說著,皇帝自前殿而來。


    祁王一瞧,那雙明亮若星空的眸子飛快一轉:“父皇,兒臣心中有愧,此番出京,大哥曾拖兒臣尋《快雪時晴帖》,可兒臣無能,此番沒能為大哥尋著。”


    皇帝一瞧他臉上幹瘦的脫相,這便有了些惻隱之心:“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一直便在朕這兒,你上哪尋去!”


    說著,便來到榻前坐定:“你且在宮裏好生養著!今兒你大哥封王娶妃……”


    “什麽?大哥封王,還娶妃了?是哪家的女子竟有這般好福氣?”說著趕忙起身:“不行,即讓我今日趕上了,我……”隻見他剛一起身,頭疼欲裂的他這就一個暈沉。


    皇帝趕忙接住,這就道:“你身子不好,先歇著!”


    “不,我得去,若是讓朝臣知道,我定是會被禦史彈劾。”他說著便努力起身。皇帝瞧著他,再想想大皇子,當即對杜毅道:“將《快雪時晴帖》取來,給祁王帶著去!”


    皇帝的好意令祁王當即笑著叩首謝恩,可自他迴頭離開,不管是他還是皇帝的臉色均是陡然一冷。


    章野接過小太監送來的《快雪時晴帖》,這就跟著自家主子出宮。


    可怎麽瞧,都覺得自家主子的臉色很是難看:“王爺,咱們這是去何處?”


    “先迴府,我要給大哥送上一份大禮!”他此時瘦弱的就像一片枯葉,在這寒冬的冷風之中,倔強前行。


    迴到自己府邸的蕭錦瀾,簡單的洗漱後便換上了朝服,隻是他而今骨瘦嶙峋,顯然撐不起朝服。


    “我家小姐留給祁王的東西!”猛然自一角傳來的聲音,令章野當即一個警備,這就抽出長劍直直朝其而去。


    莫玉輝一瞧迎來的長劍,抱著錦盒當即一個翻身,食指與中指猛然夾著章野的劍尖,往後這麽一帶,正抵在章野的喉頭位置。


    “若我想動手,你們早死了!”說著鬆開劍尖兒,便遠遠的站開。


    莫玉輝當即將盒子放在不遠處的圓桌之上,對蕭錦瀾抱拳道:“小姐說:各自安好!”說罷,他便翻身離開。


    章野當即來到祁王身前,跪地抱拳:“屬下無能!”


    “起來吧!他早便在這屋裏等著了。”蕭錦瀾這就端起那不重的紅木錦盒,瞧了瞧盒子,他又瞧了瞧《快雪時晴帖》,嘴角微微一勾:“還別說,這盒子剛好裝的下時晴帖。”


    秦王府各處張燈結彩,鸞和園內亭台樓閣,各處透著精巧別致,而此時,忙碌了一天的蕭國倚,終究還是邁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主室門口。


    不知為何,瞧著不過就是一扇門,一座屋,蕭國倚心口就仿若墜了千斤,憋悶的他唿吸卻也困難萬分。


    “吱呀……”飛奴原是一臉不耐的打開房門,轉而瞧著站在門前的蕭國倚,趕忙轉為恭敬一禮:“王爺!”


    瞧著房門打開,再一看飛奴,蕭國倚努力吸了一口氣,這才步入。他瞧著端坐在床笫邊的闞淺,含糊道:“又是封王,又是迎娶,方才忙完!”


    宮裏來的禮事嬤嬤當即對秦王一禮,這便笑著開始說吉祥話。而後的一切秦王就像是一個木偶,讓喝交杯喝交杯,讓結發便結發,讓結袍便結袍。


    待嬤嬤們離開婚房,隻見她滕然起身,毫不猶豫解開係在一起的衣袍,便來到不遠處的圓桌旁坐定。


    “哥哥,還是放不下!”闞淺自瞧著他的舉動,這便咬唇吐口。明明心裏恨的要死,卻還是要很懂事兒道:“淺兒身子不爭氣,這個位置早晚是玉臻妹妹的!”


    她越是如此,越是讓蕭國倚心中難安,久久不語的他這便微微起身。


    闞淺瞧著,當即急聲道:“新婚之夜,你真的要讓我獨守?即便你心中再都是她,便要這般辱我?”


    “我……”蕭國倚一時間語塞,自知理虧的他,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咚咚咚……”房門被輕輕叩響,大皇子輕聲道:“何事!”


    “祁王堂前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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