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從慈儀宮出來,在夜幕中獨自行走。


    天空中的星星不停地眨眼睛,仿佛是在嘲笑他,他憤怒不已,一拳擊在石柱子上。


    他重重地歎口氣。


    魯雯雯那俊俏的臉龐閃現在他的眼前,那桀驁不馴的眼神讓他的心頭一震。


    他忽然意識到,原來是自己的驕橫逼走了心愛的女人,是自以為是奪走了自己的幸福。


    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


    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


    他望著星空,喃喃自語。


    雯雯,朕的皇後,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朕的心裏?這麽多年過去了,朕才明白你是朕生命裏不可割舍的人,你在朕心裏的地位超過了一切。此刻,你究竟在哪裏?天下最毒婦人心,你帶著朕唯一的香火失蹤了,讓朕在天下人麵前失去了顏麵。


    兒子,都怪為父不好,讓你流落在外,生死未卜。隻要你迴到為父身邊,要為父怎麽樣都行,為父什麽都滿足於你。


    他悄無聲息地走進禦書房。


    禦書房門口立著一麵大大的銅鏡。


    他無意識地朝鏡子裏看了一眼,猛然發現自己已是兩鬢斑白。


    他機械地摸了摸鬢角,啞然失笑。


    在滿朝文武的阿諛奉承下,他潛意識裏把自己當成至高無上的神了,不爭的事實是,他和眾生擁有一樣的血肉之軀。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毛筆,決定不顧聖顏,寫一道聖旨,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尋找自己失蹤的妻子和兒子,發動舉國力量進行地毯式排查。


    一夜間,紫金國的大街小巷貼滿了懸賞令。


    懸賞令前人頭攢動,聲音鼎沸。


    一個老頭伸長脖子,眯著眼睛,道:“又有人被通緝了?”


    一個年輕後生道:“這不是通緝令,是尋找皇後的太子的懸賞令,誰能提供有用的線索,封個巡撫做。”


    旁邊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嘖嘖”地道:“這種狗屎運砸在我頭上就好了,一張懸賞令,勝讀十年書。”


    這時,一個背柴的中年人擠進人群,指著懸賞令笑得前仰後合,唾沫橫飛地道:“原來是皇上老兒的老婆孩子丟了,皇家也會發生這種事情,太丟人了。”


    年輕後生好奇地道:“這皇後和太子放著好好的榮華富貴不享,為什麽跑了?”


    老頭道:“聽說皇後有個惡婆婆,被氣跑的。”


    年輕後生道:“這可憐的皇帝老兒能找到他的老婆孩子嗎?”


    一個算命先生捋捋胡子,道:“難說,此女相貌貴氣,眼神深邃,一副菩薩相,怕是入了佛門。這懸賞令貼在街上不管用,恐怕得去深山古刹尋找。”


    這天,魯雯雯正在做飯,中秋正在院子裏練刀。


    門外傳來“咚咚”的聲音。


    魯雯雯走過去開門。


    原來是保甲長。


    他手裏拿著懸賞令,略帶歉意地道:“這是上麵布置的任務,要挨家挨戶搜查。”


    魯雯雯接過懸賞令仔細一看,心裏一驚,這麽多年了,秦勇居然還不放過她!


    顯然,保甲長並沒有認出她來,她很快鎮定下來,道:“沒關係,進來坐。”


    保甲長走進屋,環顧四周,“嘖嘖”地道:“夫人真是勤快,家裏收拾得這麽幹淨。”


    魯雯雯沏好茶,放在他麵前,樂嗬嗬地道:“哪裏哪裏,古玩店一個月難得做成一筆生意,所以我平時很清閑,都在家裏忙活。”


    保甲長抿了一口茶,忽然發現魯雯雯和上麵的女子長得很像,他驚訝地盯著懸賞令,疑惑地道:“夫人莫非就是……”


    魯雯雯當下便猜測出他要說什麽,故意哈哈大笑道:“保甲長真會說笑,這皇後的位置天下的女人沒有不想的,不瞞你說,我年輕的時候也做過這樣的夢。”接著,她黯然傷神,道:“可惜他爹死得早,留下我們母子倆在這個世界上相依為命。”


    保甲長看著她美麗的臉龐,慌忙安慰道:“夫人別傷心,以後有什麽困難盡管跟我這個保甲長說。”


    待保甲長走後,中秋道:“娘,皇後的樣子真的和你有些像。”


    魯雯雯淡然道:“天下相貌相似的人很多。”


    中秋把做好的飯菜端出來,擺好碗筷。


    二人相對而坐。


    中秋邊津津有味地嚼著肉塊,邊道:“娘,你要真是朝廷要找的人就好了,這樣我轉眼間就成太子了,過不了多久就是新皇帝了。”


    魯雯雯氣唿唿地瞪了他一眼,道:“你沒爹。”


    中秋“嘿嘿”地笑起來,露出雪白的牙齒,道:“娘,我是逗你的。我爹沒死,我從來沒有看到娘為爹燒一張紙,他一定還在活著,他究竟是誰?”


    魯雯雯道:“別猜了,就算有,那也是我們的仇人。”


    中秋攥緊拳頭,道:“那我們為什麽不報仇?”


    魯雯雯道:“算了,人不能活在仇恨裏。”


    中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幾名官兵來到廣濟寺,嚷嚷道:“叫你們住持出來。”


    不一會兒,晴天走出來,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幾位公人有何貴幹?”


    為首的拿出懸賞令道:“仔細看看,貴寺有沒有當今皇後和太子?”


    晴天連連搖頭,用毋庸置疑的表情道:“寺裏怎麽可能有女人呢?平時連隻母蚊子都看不到。”


    為首的道:“你再仔細看一下。”


    晴天定睛一看,上麵的畫像他太熟悉了,頓時,他的眼淚差點流出來。


    為首的瞪著他道:“你認識他們?”


    晴天眯著眼睛,道:“這些該死的小沙彌,連個院子都掃不幹淨,沙子到處飛。”


    官兵們見沒有收獲,不願耽擱時間,紛紛躍上馬。


    晴天忙道:“把這張懸賞令給我,我有消息就告訴你們。”


    為首的將畫像遞給他。


    晴天關上禪房的門,將畫像打開,認真地看著魯雯雯的麵容,喃喃地道:“你還好嗎?”


    過了好一會兒,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將畫像折疊,放在箱子裏。合上箱子,他雙手合十,閉上眼睛,道:“過去,你我近在眼前,卻天各一方。現在,我們天各一方,你宛如在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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